程歲晏對一個眉眼順、眼尾有滴淚痣的丫鬟說道：“若水，我這幾個朋友還沒吃飯，你讓人去廚房撿些好菜端上來，我先去見母親，等會回來。”

若水的子應了一聲，又問：“公子可要先換服？”

程歲晏點了下頭，又問：“我爹呢？”

“聽聞丞相去了宮中，不知何時回來。”

云輕心想，原來歲晏的爹竟然是丞相嗎？難怪家大業大。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哭聲。

那人一邊哭一邊說道：“我的兒啊，你回來怎麼也不說一聲，在外面吃不好穿不好，可吃了不苦吧？我的兒，你一走大半年，怎麼也不回來看看我這個老母親。”

程歲晏臉一變，急忙迎出去，邊走邊說：“阿娘，你怎麼來了，外面這麼冷，你這不是折我的壽嗎？”

云輕幾人好奇地跟出去，只見有個頭發灰白的老婦人在一群丫鬟的簇擁下正放聲痛哭。這老婦人飾華貴，額間勒著條黑狐貍的抹額，抹額中間鑲著塊品相極好的羊脂玉。

生得天庭飽滿，態雍容，這會兒一手抓著個鎏金纏枝牡丹暖手爐，一手抓著程歲晏邊哭邊數落。

程歲晏勸道：“我這不是好的嗎，阿娘你哭這樣別人還當我是坐監剛放出來呢。”

“你坐監倒好，咱們還能打點些，我也能得著你個消息。”

“好好好，那你先進屋吧，外頭多冷啊。阿娘你可曾吃飯？”

總算把緒激的勸進了屋，程歲晏引著云輕幾人與母親廝見。這婦人屋及烏，見到兒子的朋友哪有不喜歡的，更何況這幾個小輩生得個頂個的好，往那一站就讓人賞心悅目。

使了個眼，邊的丫鬟便捧來了見面禮。

原來方才那幾個“公子回來了”，都是跑去和老夫人報信的，各個都得了賞，自然這老夫人也知曉了兒子帶朋友回家，所以提前備下了禮。又等不得兒子來見，于是直接過來了。

云輕覺得大戶人家做事還真是面周全，也不好白拿禮，順手給這老夫人施了個辟邪咒。

丫鬟擺下飯來，老夫人就同幾個小輩一起吃了晚飯。

這些飯菜極為賞心悅目，就算不吃，看著也讓人心舒暢。云輕發現許多菜連名字都不上來，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東西做的，只知道味道都極好。

有心要問問，見大家都一言不發，想來這大戶人家吃飯的規矩是不能說話，于是也就閉不言。

老夫人因著兒子回來了心舒暢，二則看浮雪吃得香甜極了，所以也忍不住多吃了一碗飯。

吃完飯，丫鬟各個捧上香茶巾帕漱口，之后大家坐著喝茶聊天。云輕好奇的，這老夫人年紀看著能當歲晏的祖母了，怎麼會是母子呢？

當然不好意思問，沒想到，老夫人自己說了。

而且說得還很得意。

原來這老夫人姓宋，娘家也是簪纓世家。十六歲與程氏四郎定婚，十八歲完婚，彼時四郎高中探花，雙喜臨門，他二人郎才貌，神仙眷，誰人不羨？

可惜啊可惜，世間哪有十全十的事呢。婚后幾年，宋夫人一直不曾孕育子，大家都覺得是不能生養，連自己也這樣覺得。

四郎先后納了三房妾室，結果呢，男花花都未曾開過，之后四郎也就心灰意冷了，打算等年紀大了從族中找個子弟過繼。

正當夫妻二人挑選子弟時，哪想，宋夫人竟然懷孕了！

彼時已經有三十八歲，盼孩子盼了二十年，怎能不喜！

“人都說我慣他，可是我老蚌生珠，這輩子就這麼一點骨，我不慣他慣誰？人這輩子，不都是為兒活的嗎。”宋夫人是個多愁善的人，說到，用帕子拭了拭眼角。

江白榆說道：“父母疼子，本就是人之常。我看歲晏寬和，不是驕橫跋扈的子，可見夫人你也并非溺子的人。”

這話說到宋夫人心坎里，笑著點點頭，又問江白榆，幾歲了，是哪里人，父母可安好。

江白榆搖頭道：“父母俱不在了。”

宋夫人怪不忍心的，安了幾句，又看向云輕。

云輕也沒有父母。

這個時候宋夫人已經覺到一不對了，安完云輕，又看向浮雪。

然后是辭鯉。

嗯，這四個人，湊不出一個爹媽。

那一瞬間宋夫人心里是有些懷疑的，的好兒子朋友是不是有什麼形的門檻，有爹娘的不要？

第114章 冰床 “云輕，原來你這麼壞啊！”……

后來宋夫人對幾人說, 可以把當娘。

云輕知道這是客氣話。但是當晚，宋夫人讓人打理出好的貂裘、錦帽、暖耳、披肩、手套，又有厚厚的錦被、暖爐香碳等, 生怕他們凍到似的；

又叮囑廚下做了夜宵溫在灶里，他們想吃隨時教人取來吃。

云輕很難不。

浮雪趴在床上用臉蹭著的錦被, 慨道：“唉，有娘真好啊。”

“誰說不是呢。”

這一晚他們就住在程歲晏的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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