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男都沉默了。

過了片刻，子幽幽說道，“到底有多壞，說來聽聽？”

殷繁會不耐煩地翻跳起，拔了劍。

就在這時，遠濃云滾滾，星下，云團在快速近。

殷繁會很快看清，那竟然是一大群窮奇。

饒是叱咤仙界、見慣風云的他，也愣了一下。

不是，怎麼招惹這麼大一群的？

子也拔了劍，笑嘻嘻道：“既然不愿跑，那就打吧！”

就這樣，殷繁會剛一醒來，就莫名其妙陷一場混戰，三人合力把窮奇群擊退之后，那一男一沒心沒肺地跑來和他自我介紹，也不怕他一劍砍死他們。

這倆人，的葉輕鴻，道號一心子，男的溫重明，道號華子。

葉輕鴻問他：“你什麼名字？”

殷繁會轉就走。

跟在他后面，又問：“不說名字，道號總有一個吧？”

殷繁會繼續走。

葉輕鴻又說：“那你有沒有興趣一起尋寶呢？我這里有一張地圖，可以找到伏羲大神的冠冢，據說里面埋了羲皇的寶藏。”

殷繁會腳步頓住。

——

于是他們三人一同去找羲皇冢。路上，殷繁會得知葉輕鴻和溫重明都是在他沉睡之后才飛升的，溫重明才飛升了不到一年，而他和葉輕鴻才認識了三天。

殷繁會總是用“才”來形容時間，是啊，對于一個活了一千多年的“老東西”，一切都是短暫的。

后來他們果然尋到羲皇冢，歷盡艱辛，找到了羲皇的寶藏。

寶藏平分之后，還剩下一卷奇怪的帛書。這書材質神，上面一個筆畫也無。

三人都認為，這卷書上定有玄機，需要特定的條件才能看到書中容。他們試了幾次，不得其法。

最后葉輕鴻提議用石頭剪刀布的方式決勝負，贏了的人可以獲得羲皇無字書，但是要發誓，一旦破解其中容，必須和另外兩人共。

結果，葉輕鴻贏下了這卷書，為它取名“羲皇無字書”。

殷繁會始終覺得葉輕鴻贏得有貓膩。

從羲皇冢出來后，葉輕鴻把兩人帶到自己在長梓山的道場，請他們喝酒，看養的。

是的，在道場里專門開辟了一個園子，收集了很多飛禽走，說小時候的夢想就是這個。

后來殷繁會又莫名其妙地跟著他們去了昆侖山，只為泡溫泉。

泡完溫泉，他們躺在云彩上曬太。

葉輕鴻在說笑話，溫重明時不時地附和一句，或是被葉輕鴻逗出笑聲。殷繁會聽著他們說話，剛泡完溫泉，他覺四肢松散，昏昏睡。

沉睡了五百年的心事忽然又蘇醒了。

或許，他真的可以些朋友。

——

殷繁會和葉輕鴻溫重明為了好朋友。

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朋友，也是最后一次。

世界那麼廣闊，三人去了許多地方，有時候是除魔衛道，有時候就是純找樂子。

殷繁會難得地，連修煉一事都有些懈怠了。

不過，這覺還不賴。葉輕鴻說得對，早晚有一天大家都會死的，不如及時行樂。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有一年他們一同坐在留云山的最高峰上看流星雨。

流星雨每年都有，但是有盛衰循環，大概每六七十年到達一次極盛。這一年，他們看了極盛的流星雨，那就像在天空燃放的無比盛大的煙花。

葉輕鴻擅長卜算之，說，下一次要看到這樣盛大的流星雨，要等到七十二年之后的冬月二十七日子時三刻。

三人相約，七十二年之后，還要一起看流星雨。

而殷繁會卻再也沒有去過留云山。

世間沒有永恒不變的東西，就連太都會在某一天死去，更何況飄忽不變的人心呢。

后來，曦忽然找到他們，提出要為愿力珠選一個繼承人。

愿力珠的分量，已經遠不是石頭剪刀布能夠解決的了，更何況，決定權也不在他們手上。

他們總是對愿力珠避而不談，日子還像從前一樣，但是殷繁會知道，其實已經不一樣了。

他能接得不到愿力珠，但他不能接的是。

他們兩個在一起了。

時隔一千三百年。

他又一次被拋棄了。

殷繁會不打算給他們再次背叛他的機會。

——

而且。

雖然能夠直接殺掉溫重明，但是殷繁會決定讓他自己也嘗嘗被人背叛的滋味。所以殷繁會難得地，和那個螻蟻談了條件。

他江病鶴，是溫重明的徒弟。

溫重明被殷繁會殺死之前，沒有恐懼，沒有求饒，他只是大罵他“瘋子”。

葉輕鴻沒有罵他，很平靜地看著他，然后就這樣平靜地迎接了死亡。

——

“你呢，你覺得我是瘋子嗎？”齊子問籠中的人。

“你不是瘋子。”樂塵子搖了搖頭說道。

“只不過，你看似活了一千多年，但是你的心困在了二十歲那年被至親拋棄的夜晚。從此之后你過的每一天，都是那一天的回。”

樂塵子說完這話就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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