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與虎謀皮

季疏緲做好了長期提心吊膽、寢食難安的準備，哪知道警察蜀黍破案神速，據他們提供的線索，第二天就抓到了那個殺人犯。

季疏緲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一半。

季振華幾人催促兄妹倆回去上學，季疏緲有種預，告訴爸爸已經安全了，這才依依不舍地離開河北。

來接他們的是新聘請的司機，楊東林，三十多歲，幽默健談，是A市周邊區縣的人。秦蘊秦蓉千挑萬選，還拜托陸雍和之前請的那位私家偵探，把底細都查得的，才敢給兩個孩子用。

季書朗一上車就變了臉，表又苦又喪，整張臉埋進雙手間了：“緲老大，我覺得我好沒用。”

季疏緲無奈嘆息，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別這麽想，起碼你還有自知之明。”

季書朗一對白眼都翻上天了。

他這幾天跟著季時謙去跑銷路，發現自己真不是塊銷售的料，每頓飯都吃得他生理不適、消化不良，每個人都有八百個心眼子，話裏有話，話裏還有話，還有那套酒桌文化，季書朗是真的不明白。

聽完他的講述，季疏緲沒再落井下石，拍了拍他的肩：“是哥哥你太有底線了，所以才搞不來銷售。”

回A市就得去會一會那位人渣銷售了。

季書朗上一世做的技類工作，在一個二線城市的車站，負責檢修和諧號來著。

季書朗很快振作起來，了手躍躍試：“給姥姥打電話，讓們別做飯了。晚上我們吃東來順去吧，我試試涮羊沾芝麻醬，現在我應該吃得慣了。”

“行啊，打包一只烤鴨帶去，我也想吃烤鴨了。”

季書朗“嘖”了一聲：“眼大肚皮小，你多大的能耐，又吃涮羊又吃烤鴨？也不怕撐死你丫的！”

季疏緲笑得意味深長，揚聲問開車的楊東林：“楊叔叔，一個人可以同時吃兩家飯嗎？”

秦蓉在電話裏和說起這人的來歷，季疏緲就覺得不對勁了，看楊東林的表，就知道自己又猜對了。

季書朗察覺話裏有話，凝眉防備地看向楊東林。

“呃……這個，這個要是能吃得下……兩邊沒什麽沖突的話，也……也看個人……”

季疏緲笑了起來：“什麽沖突？我們請你當司機，陸叔叔請你當什麽呢？”

楊東林苦著一張臉道：“您別為難我了，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也是不由己。”

季疏緲當著兩人的面撥通了陸雍和的電話，語氣冷冰冰地說：“陸叔叔，你找的司機，車開得不錯。”

“緲緲啊，叔叔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小楊會一點拳腳功夫……”

“是拳腳功夫還是下什麽功夫，陸叔叔自己明白就好了。”季疏緲打斷他的話道，“是我的疏忽，上次室盜竊事件我就應該告訴你，我不喜歡合作夥伴對我用這種私手段。既然是合作，就該平等的面對面，有什麽就拿到桌面上來談。”

陸雍和語氣不虞：“你在警告我？”

季疏緲給氣笑了：“你威脅我在先，怎麽還惡人先告狀呢？”

誰願意制于人呢？

今時不同往日，就算季疏緲和陸雍和掀了桌，還能靠著楚陀縣周縣長那邊，搭上省裏的關系，甚至更大的權利，還為家人求不來一份庇護？

“您的手不要的太長了，我有賭不起的東西，您不敢拿上賭桌的更多。”季疏緲緩緩道，“魚死不死不知道，但網一定破。”

是兩敗俱傷，還是合作共贏？

手機中剩下安靜的電流聲，和兩人平穩的呼吸聲。

季書朗和楊東林也靜默不語。

約莫過了一分鐘，陸雍和才笑道：“小丫頭氣大，是叔叔考慮不周了。”

季疏緲也笑：“我會給楊叔叔加工資的，就不勞您再費心了。”

“好。”

季疏緲：“合作愉快，陸叔叔。”

陸雍和：“一定愉快。”

掛斷電話，相隔百裏的兩人表如出一轍。

季書朗顧忌開車的楊東林，下滿腔話。

另一邊，陸雍和握著手機，靜默幾秒鐘，又無奈又氣悶地笑了起來：“野心啊，有野心好啊。”

一旁的助理詢問道：“要敲打一番嗎？”

“你當還是三個月前，任人宰割的模樣？”陸雍和笑笑。

薛助理：“楊東林那邊？”

陸雍和淡淡道：“季疏緲的司機，和我們有什麽關系。”

兄妹倆在地下車庫下了車，上樓的時候，季書朗拉著走樓梯：“你和陸雍和到底做了什麽易？與虎謀皮？還瞞著我們所有人，你膽兒真！”

季疏緲苦著一張臉：“我那時候沒有辦法嘛，得找個有勢力的人保護你們，那時候陸雍和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選擇。”

“家裏被那件事是他做的？”

“不清楚，反正有關系，不然為什麽我們前腳離開陸家，丟的東西後腳就被送回來了。”季疏緲有些累，也不顧髒不髒了，在樓梯上坐下，“我覺得，我的野心可能會害了你們。”

“什麽你的野心？”季書朗在邊坐下，“你有野心，那這幾個月我們都是為了你在折騰？不是，我們都有野心，都是為了自己的野心在做這些。公司、茶廠、磚廠，哪一件不是我們大家同意做的？你怕害了我們，怕未來發展超出你的掌控，但是世事是不可以被完全掌控的。盡人事，聽天命，有什麽我們全家人一起扛。沒道理你帶來財富和幸運的時候，我們腆著臉，災禍全讓你一個人扛，你要是扛不住，我們都責怪你怨懟你。”

“家人，就是要禍福與共。”季書朗的腦袋，“不要都一個人藏在心裏，小孩子心思太多會長不高。”

季疏緲覺得也對：“好吧，說說我將來的打算吧。明天要去請個人渣來當銷售總監。”

“啊？”季書朗錯愕，“變這麽快的嗎？”

“明年年初有一場大雪災，五月份會有一場大地震。”

季書朗：“嘎？”

季疏緲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夥子，知道老大我承了多我這個年紀不該承的重量了嗎？”

季書朗：“……你，讓我消化一下。”

“你，讓我吃點涮羊消化一下。”季疏緲跳了起來，往電梯那邊走。

季書朗連忙跟上：“消息的來源可靠嗎？”

季疏緲被他這句話中了笑點，笑個不停，弄得季書朗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