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手室的燈暗了下來。

阮姜姜和霍承駟連忙上前，醫生摘下口罩，沖他們如釋重負的笑了笑。

“幸虧送來的及時。要是再晚來幾分鐘，恐怕就沒命了。”

阮姜姜一驚，“那現在呢？”

“已經離危險了，不過的胃真問題，必須好好養著。以后一定要注意不能吃刺激的東西，食以溫熱為主，千萬不能再涼的！”

“好，謝謝醫生。”

阮姜姜也松了口氣。

霍承駟摟著肩膀拍了兩下，挑挑眉，“你進去看看，我就不去了。代我向問個好。”

阮姜姜輕笑一聲，走了進去。佟知雪躺在床上，手上掛著點滴，臉還是不怎麼樣。

見走進來，勉強扯扯角，張了張口，卻說不出一個字。

阮姜姜環顧四周，因為送來的匆忙，只進了這間普通病房，五六個人一間，條件很一般。

“一會兒我幫你換個病房。”阮姜姜輕聲道，“我問過了，樓頂的病房還空著，然后再給你找兩個人，專門照顧你。這段時間你安心休養，醫生說三餐最好以溫熱的流食為主，慢慢再加餐。”

佟知雪靜靜看著，說不清心里什麼滋味。

麻醉藥的藥效過去了，胃部作痛，知道自己做了手，那時候就算眼睛閉了起來，但還有殘存的意識。

也知道，手同意書上的名字，是阮姜姜。

是簽了這個本應該由佟家人簽的字。

也是履行著本該由佟家人履行的義務。

佟知雪鼻子一酸，眼眶微微泛紅。人在生病的時候就格外脆弱，這句話深有會。

“阮姜姜……”

半晌終于能吐出這幾個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不敢當。”阮姜姜無奈的嘆口氣。

說實話真的不怎麼想救。

但一條人命擺在眼前，那時候的別無選擇，只能簽字。

前一秒剛說自己不喜歡介別人的因果，后一面救做主簽了手同意書，承擔所有風險。

阮姜姜自嘲的笑了笑。

“我知道，你不想救我。”佟知雪也自嘲的笑了笑。

阮姜姜一愣，對上的目，的大眼睛好像在說，怎麼樣，被我看穿心思了吧？

“阮姜姜，你救我，是不是后悔了？我平時對你那麼壞，大呼小，指使你干這干那，把你當保姆……如果再重來一次，你應該趁此機會干脆讓我死了算了。”

“你胃不疼了？”阮姜姜瞥一眼，“哪來那麼多廢話！”

“佟知雪，不要把每個人的道德底線都想的那麼低！如果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選擇救你！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我自己！救人是我的本能，不是權衡利弊的結果，你聽懂了嗎？”

佟知雪愣住，這些話像大石頭一樣砸在心口上，把的心臟砸的咚咚直跳。

阮姜姜出去接了個電話，不一會兒回來，面無表的告訴可以換病房了。

接著又幫收拾好東西，跟醫生護士一起把送到樓上，作利落的安頓好一切。

佟知雪看著忙里忙外卻有條不紊的，心里那種難以言喻的滋味更重了。

“阮姜姜。”

“又怎麼了？”

阮姜姜剛把保溫杯里倒好熱水。

“我想說話。”佟知雪可憐的著，“可不可以？”

阮姜姜沒搭理。

“你不回答，我就當你允許了。”佟知雪輕笑，盡管不知道阮姜姜會不會聽，可還是斷斷續續的講著。

“我知道，我手的時候我家里沒有人來簽字，其實這個結果我想到了。呵，我爸忙，忙著哄他的小老婆，哪有時間管我！”

“聽說他最近的朋友是個小模，才二十出頭，還沒我大。哈哈哈……是不是搞笑的？”

阮姜姜愣了愣，看到笑中帶淚，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你一直以為我是我爸的獨生吧？”佟知雪繼續說道，“表面上是這樣的，我爸對外也一直宣稱只有我一個兒，為了面子嘛！但實際上，他外面小老婆一堆，我有多個弟弟妹妹，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媽就是因為他花心，得了抑郁癥，活活把自己氣死了。”

“所以我特別恨他。”佟知雪咬著每一個字，“我也恨我自己，為什麼上流著他的，為什麼是他的兒！我好想讓他死，可我又不能殺了他……后來我發現，我殺不了他，但我能殺我自己。”

阮姜姜睜大眼睛，心里咯噔一下。

佟知雪面如死灰，黑瞳孔帶著幾分清冷疏離，嘲諷與冷漠，帶著對這個世界的不屑，帶著對生命的無所謂。

阮姜姜終于明白那種笑意不達眼底的狀態是怎麼來的了。

“所以，這就是你整天喝冰式把自己喝出胃穿孔的原因？”阮姜姜覺得不可思議，“你恨一個人，不能用糟踐自己的方式！”

“別甩鍋給咖啡嘛！”佟知雪笑笑，“我的胃穿孔，不是咖啡造的，確實是我平時不注意保養，加班熬夜，飲食不規律……我這麼拼，不為我自己，更為了我媽。”

“我希我媽媽在天有靈，能看到兒為爭氣。阮姜姜，你知不知道，尚萊集團一半的財政是我在支撐！呵，現在就連我爸都不敢輕易惹我，只要我跺跺腳，尚萊集團就得塌一座樓！”

阮姜姜看著，若有所思。曾經也是這樣，在阮氏拼盡全力，沒日沒夜的工作，曾經也是為了媽媽，為了的日子好過一點。

后來想明白了，才是革命的本錢。

得到一切輸了健康，那一切就都是零。

畢竟這個世界上，錢可以為外之，但健康不行。

“我爸有幾個私生子，他都安排進公司了。”佟知雪眼角的淚，“他就是想削弱我的力量，好讓他那幾個兒子瓜分我的果！呵，真是做夢！”

“尚萊集團有我媽的一半，我就算拼了這條命，也要保住我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