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盛啓楓正要開口，被侍者上前菜沙拉打斷，只好說：“還是先吃飯？”

寧芙食指環繞一周：“你一定要遵守法餐禮儀，吃完再說嗎？話說到一半誰有耐心吃飯啊？耽誤聊天。”

盛啓楓會意：“你是想？”

寧芙招招手來侍者：“不用一道一道上了，我們趕時間，做完就端上來，快點吃完我們還有另外的地方要去。”

侍者看向盛啓楓，見後者點頭，依然為難道：“那我們店裏今晚的獎，顧客還參與嗎？”

一提占便宜，寧芙來了興致：“什麽獎？”

侍者解釋：“我們店這個月周年慶，購買招牌套餐的顧客都有可以參與獎。獎項分為五種：到謝惠顧，會得到就餐八折優惠券，可以當場使用；三等獎，本次用餐免單；二等獎，免單加一年VIP資格，年所有就餐都能得到七五折優惠；一等獎，免單，一年VIP以外，還有含酒店機票和豪華雙人旅游資格。特等獎的，包括以上全部，還有店鋪定制的新年純金手鏈。”

屬于是只要參與，最低都能打八折的食客福利了。

寧芙問：“什麽時候呢？”

侍者答：“呃……我們一般在晚九點統一獎，您如果想提前走……”

寧芙撒起來：“誒呀，做生意要學會變通嘛。這麽貴的套餐，我們點了兩份，夠不夠說明我們是有潛力回購的高淨值顧客？跟老板商量一下嘛，如果能提前獎，我另外給你小費呀？”

外國餐廳都有給顧客小費的傳統，小費一般訂為訂單總價5%，顧客高興還可以給到10%甚至以上。米其林把國際高端餐飲標準引進國，這種風俗也在五星級酒店、米其林餐廳風靡起來。

寧芙對此沒什麽意見，畢竟服務員是辛苦的力活，他們賺到更高的工資，顧客也能到更好的服務嘛。

果不其然，侍者被小費吸引，話語也下來：“好的顧客，我幫您跟老板問問，只是不能保證結果一定如您所願。”

寧芙敲定音：“只要你去問，我就給小費。”

侍者欠微笑道：“好，請您稍候。”

寧芙目閃閃盼著侍者背影，宛若期待糖的小孩。

將所有變化看在眼裏，盛啓楓忍俊不：“我們原本好像在談的是輒千萬的生意……而這只是獎而已。”

寧芙手指比劃一個八：“最低八折誒，你出點，不開心嗎？”

“也就省幾百塊，要是你額外給了小費，不等于沒省？”

“我答應的，當然我出。”寧芙這才端起叉子把沙拉往裏撈，一整個不顧形象囫圇吞棗，“老被打斷還怎麽聊天嘛，如果你喜歡這家店，下次上新菜單了，還是這個價位的菜，我請你啊……咦，這沙拉醬怎麽做的，嘗起來怎麽有檸檬和堅果的清香，卻一口都吃不到？”

西餐以菜品致小巧著稱，兩口吃完，拿叉子仔細把沙拉醬刮幹淨，送中。

拿出叉子咂咂，還意猶未盡地抿了抿：“……我承認，世上的東西，貴是有理由的。”

舌尖在若若現，看得對面的人嚨無端發。

于是甘願俯首稱臣。

盛啓楓把面前未過分毫的盤子換過去：“我在健，沙拉晚上吃有點太過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換來寧芙滿心滿眼的激：“你真是個好人！”

這回小心翼翼把菜葉裹了醬送裏，不忘含糊道：“如果你給我介紹到了靠譜對象，領證之後我也會給你大紅包的。”

即便這次沒有豬八戒吃人參果，喂鳥的分量放在那裏，寧芙還是閑下來了。

打量過周遭，對盛啓楓說悄悄話：“其實我一直覺得，西餐要吃這麽久，主要是因為後廚現做不過來……這裏起碼三十桌，每桌二到四位客人，保證每桌顧客的菜同一批次上齊，還都是小鍋做，想想都替主廚焦頭爛額。”

盛啓楓揚起角：“也所以，這種場合適合請客聊天。”

寧芙一手托腮：“你原本要請什麽人？這麽大手筆。”

盛啓楓：“有什麽關系嗎？反正，就算對方不來，我一樣找得到能請的客人。對我來說，事總是做不完，人也總是見不完。”

寧芙喔一聲：“了不起。你微信好友數量是不是到上限了？”

“還差不到一百就到兩千……不過，能像這樣坦誠聊天的人，不到五個。”

“一千九百分之五，很了不起了，我一個都沒有。”

“我想，起碼可以包括父母？”

寧芙笑出來：“我爸去世了，我媽忙著談，今年也快結婚了。我逢年過節都不回蘇城的，怕耽誤後半生幸福。”

盛啓楓頓了頓，鄭重道：“抱歉，提起這些。”

寧芙聳肩：“事實可不會因為不提就變得不一樣，我習慣了。過年還剩一周，我都不知道該找誰一起過。之前都是跟黎安一起吃年夜飯的，不過已經出發去意大利度假找靈了。說真的，要不是擔心打擾工作，我想跟過去——我最早是的平面模特，見我對服裝生意有天賦，就很樂于帶我。我能十年還清五百萬負債，全都是靠。某種意義上，可以說對我，恩同再造了。你認識嗎？”

盛啓楓輕輕搖頭：“我對服裝行業大趨勢的了解，僅存在于經濟數據方面。認識的從業者，一只手數得過來。是我接不到的人，不過我對出略有耳聞就是了。”

寧芙慨：“那就不用我多說什麽了。你消息可真靈通。”

“幾乎全部針對實企業的投資，票、期權、期貨，本質是做信息的幕易，通過什麽手段獲取信息都行，無非看證監會查不查而已。”盛啓楓眨眨眼，“但涉及娛樂行業的投資，就更像是賭博了。”

寧芙眼睛立刻圓了：“就是這個，展開講講！我洗耳恭聽。”

二人聊得投機渾然沒注意侍者推車靠近：“客人，打擾了。——”

盛啓楓不得不暫停話題，寧芙扶額：“這樣和且聽下回分解有什麽區別，我們早點吃完早點走吧。”

盛啓楓答應：“好。”

推車上是紅紙箱，著獎字樣，侍者專業笑容掛在臉上：“尊貴的顧客，好消息，主廚，也就是我們老板，答應您可以提前離開，會加做您這邊的餐。然後這裏是獎箱，您看是現在，還是吃完再？”

寧芙看一眼盛啓楓：“現在吧，省得我一會兒忘了。”

侍者繼續介紹規則：“由于我們餐廳執行的是西方飲食文化，所以獎是按照桌子，不是按照人數。請問二位誰來獎？”

寧芙看向盛啓楓：“買單的盛總？”

盛啓楓揚起角：“我的運氣好像只在專業領域有效，其餘的時候怎麽獎都是謝謝惠顧。反正只要參與，最低都是八八折，幸運的部分，還是請寧小姐來吧。”

寧芙出貓咪般愜意的笑：“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咯。”

于是雙手合十了，將手放進侍者捧著的箱子裏，索半圈，出一張折好的紙條，小心翼翼地放在桌邊。

饒是結局已經在取的時刻注定，表依然忐忑不安，鼓起腮幫子，眼睛瞇起，恨不能視一般瞧著平平無奇的白紙。

盛啓楓忍笑提醒：“打開吧。最低都是八八折，多了就算賺的。”

寧芙吐槽自己：“對吧。我在期待什麽呢？”

但打開紙的時刻，眼睛依然瞇，生怕看到什麽。

“獎……等……”寧芙讀著字，不忘方才的獎項設置，隨著手指移開，紙條徐徐浮現最後一個字，寧芙得意將字樣展示給二人，不忘家財不外地比著口型：“特！等！獎！”

也就折過三次的紙條，被拆出炸彈似的驚心魄。

侍者拉響手炮：“恭喜客人，拿到了我們店唯一一個特等獎！本次用餐免單，得到本店一年VIP七五折優惠，國一線城市七日雙人游，含酒店和往返機票，還有店鋪特別定制的新年純金手鏈。請稍等，我去請經理為二位兌獎。”

向二人一禮，就推著車回到員工區域。

寧芙眼地看過去，仿佛等待驚喜的小孩子。

被期待一同染著，盛啓楓沒忍住回頭看一眼，才輕聲說：“這麽開心？”

寧芙頗為得意：“拜托，這可是19999一頓的飯啊，免單已經很開心了。剩下的獎勵你不喜歡嗎？”

盛啓楓意外：“你要把獎品讓給我？”

寧芙蹙眉：“你在說什麽傻話，你請客，你掏錢，我這是替你而已。當然是你的了。這種餐廳我十年都來不了一次，VIP當然是你的。我最近在試水直播業務，完全沒空旅游，還得盯著點年後春季上新品，你可以跟朋友出去玩嘛。手鏈也送，剛剛好。”

盛啓楓不住點頭：“可惜，我真的沒有朋友。”

寧芙幫著出起主意：“比較曖昧的朋友也可以啊，推進關系。”

盛啓楓依然搖頭：“也沒有。有聊的空，我不如多看幾個項目，或者好好睡一覺。”

寧芙仿佛理解了什麽，向他勾勾手指，盛啓楓子往前湊了湊，就聽到寧芙謹慎小心地說：“男朋友也可以嘛，我懂的，我會替你保的。”

笑意僵在角，結蠕片刻，盛啓楓脊背靠在椅子上，喝一口檸檬水才開口：“我的取向，是。”

寧芙沒忍住好奇：“那你爸媽不催婚啊？”

盛啓楓笑笑：“我父母都是大學教授，思想比較開明，但偶爾也會通過跟我講鄰居抱孫子的方式，迂回地問我咋還沒有。我麽，本質上是拿著百萬年薪的工薪階層，真的有錢人看不上，比我差的我看不上，挑來挑去就單著了。”

寧芙表分外誠懇：“我明白。其實能找到知知底的人結婚最好，咱倆況都特殊的。誒，經理來了，看看你的獎品！”

男經理向二人躬致意：“我是值班經理，來為二位兌獎：本餐免單，客人錄VIP會員，雙人七日旅行，還有定制款手鏈。”

寧芙朝盛啓楓努，于是信息登記了他的，經理將信息留存好，又拿出一個紅絨盒子在二人面前打開。盒子裏一條手鏈，紅繩穿著金珠、玉環和寧芙不太認識的寶石，把金福字吊墜拱衛在中央。

經理介紹起來：“這是我們店特別定制的手鏈，盒子底部配有認證證書，足金飾品和象征富貴吉祥的寶石串在紅繩上，寓意時來運轉。祝福二位新的一年和順，生活滿，遇到任何問題都時來運轉。”

介紹聽得好好的，但是怎麽誤把他倆當一對了。

寧芙剛要開口解釋，對面盛啓楓笑著應：“謝謝。也祝你們新的一年都能時來運轉。”

“再次恭喜二位獲獎，希你們能度過一個愉快的夜晚。”

經理將手鏈放在桌邊，向二人鞠躬致意就原道返回了。

寧芙看著盒子難掩羨慕：“真好，時來運轉。回頭我也買一條，新的一年去去晦氣。”

盒子被推到手邊。

寧芙詫異擡眼，只見盛啓楓微笑開口：“你不如直接拿走它？”

“那怎麽行，這是你的獎品。”

盛啓楓挽起袖子給看空的手腕：“除了運手表，我不戴飾品。”

“那你放著找對象用啊。”

“等到那時候，樣子早就過時了。我還得買新的。”

“孝敬你媽呢？”

“我媽教社會學，比起質，更看重神世界的追求。也不好這口。”盛啓楓好笑道，“你幫我把這單免了，我本該付的小費也就不用出了，但你承諾的小費還是得出啊。拿著吧。”

確實是這麽回事。

寧芙良知做著最後的掙紮：“那我折價轉給你錢。”

盛啓楓無奈了：“這是人家店慶定制，怎麽估價。飾品價格本來就虛高，你就當作是好的祝福收下吧。祝福你名字能早點離開熱搜榜。”

寧芙搖頭：“拜托，那可是免費的熱搜，剩了我多宣傳費呢。繼續掛著好的。”

“那就祝福你今年能如期找到結婚對象，生一對金牛座寶寶。”

“這個好。我說真的，等你給我介紹功，絕對不了你好的。太謝謝你了。”

就像是貓，得了信任，喜怒哀樂就不設防地展現在他人面前。

盛啓楓著的笑容出神片刻，才開口：“我幫你戴上？”

“好啊！”

紅繩有結，將的手腕輕輕束在裏面，燈映照下折著璀璨的金，宛若太。

剩下時間裏，寧芙一邊誇著飯菜好吃，時不時舉起手腕高興著。

直到二人走出餐廳，也才八點半。

盛啓楓在後面上了電梯，才想起來：“下一站，我們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