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哇哦，嗑到了。”

聽完寧芙傾訴，許挽星滿臉冒著幸福泡泡。

寧芙一手指在額頭：“磕哪兒了我看看。”

許挽星捂著腦門，眼睛在指發亮。

“以我一個資深作家的眼來看，他八一年前就對你一見鐘，一直在盼你跟飯男分手，終于被他抓到林平出軌證據，知道你眼裏不沙子，就直接料給你——”

一記腦瓜崩綻放在許挽星額頭，吃痛嗷嗚：“有哪裏不對嗎。”

“這可不是小說。”

許挽星可憐：“好吧，那你現在怎麽打算呢？”

寧芙瞧著手機。

對話停留在盛啓楓“還以為你想集中力搞事業”，大腦飛速運轉。

無論是紙醉金迷的時代，還是負債百萬到白手起家，寧芙深諳一個道理：搞錢第一位，其他靠邊站。

的裝事業確實遇到了瓶頸，無論怎麽推出新品，複購率總在降低，導致利潤下降。

不僅如此，跟同行流，對方也發出了差不多的抱怨，就好像年輕孩不再喜歡們設計的服了。

如今三十三，但顧客群幾乎比小十歲，所以一直在琢磨，要不要找一位代言人試試水。

盛啓楓提的代言人幾個字仿佛鍍了金，在屏幕裏閃閃發。

先不管他是怎麽知道的計劃的……

送上門的資源，有錢不要王八蛋。

寧芙當機立斷：“當然是請他吃飯，坐下來談談。”

白皙手指也飛快地在對話框奉承起來。

【盛總果然名不虛傳，眼準毒辣，怪不得您能發大財。當然要請您吃飯了，只是不知道您何時撥冗賞我一個薄面。】

【要是您今天在上海，咱們最快晚上就能見面。我多閑啊，我甚至有空捉。】

最後賠以笑哭的emoji，等待回答。

盛啓楓消息依然很快。【那可太巧了，我確實在上海。】

寧芙：【您想吃什麽餐廳，我來訂。】

盛啓楓：【不勞士訂餐，我今晚有個飯局，對方臨時有事不來了。因為是米其林餐廳，預定付過費，取銷要扣定金，怪可惜的。如果你不介意，今晚七點，我們就在這裏見？】

隨著對話結束，發來餐廳定位。

搜了餐廳名字，看到網絡介紹：提前一個月預定，位置在外灘高樓，登頂俯瞰十裏洋場夜。

價格：19999/位。

寧芙看著咋舌，轉給探頭探腦的許挽星。

許挽星倒一口涼氣，隨即發出不解的噫。

“我沒賺過這麽多錢所以沒吃過，但你不應該是這個表啊。你好歹曾經是富二代來的。”

寧芙捂著口：“先別說我破過産，就算是我揮金如土的時代，我最奢侈的行為也就是幾萬買個包，買個表，後來破産拍賣還抵了不債——我絕對不會吃進肚子裏啊……富豪之間也有壁的。”

倆人大眼瞪小眼，握住彼此的手，生出茍富貴勿相忘的惺惺相惜。

那頭盛啓楓不見寧芙回答，又說：【是法餐，如果不合胃口，我們可以換別的。】

寧芙選擇抱大：【沒問題，晚上七點在那見。】

極其殷勤地發了一個好耶表包。

盛啓楓回複OK手勢，寧芙速鎖了屏，拉著許挽星下床，去帽間找服。

.

將近中午十二點，魔都CBD國際金融中心寫字樓，每一扇窗戶都金燦燦地泛著。

作為全城頂級金融集團齊聚的地方，堪稱寸土寸金，也有人戲稱銷金窟。

畢竟這裏每一筆進出的大生意，輒以千萬計，再通過不同的項目注市場，最後將影響力傳遞到每一個普通人邊。堪稱脈之餘細管，層層遞進，直到維持生命運行。

經濟核心的金錢在這裏凝聚，這裏反映著市場，決定未來，空氣仿佛都散發著金錢與機遇的味道。

A座11樓，雲啓創投會議室。

潛力投資項目彙報完，會議室更是一片安靜，所有人都在等兩個老板定奪。

穿著致得西裝的男男圍坐在長桌邊，一眼去堪稱專業幹練。

當中最紮眼的，莫過于穿著一休閑運服，坐在首位的陸雲。

陸雲通宵打游戲本就沒睡醒，打個哈欠都要攔在文件後來，畢竟在座的都是給他送錢的人，但大家早就習以為常——長了一幅俊臉，高一米八八，但對于公司投資業務而言，除了錢他基本一無是。

除非他決定自己下海，節省投資本，但這對于陸爸陸媽而言是不可接的。

瞧見手下眼，陸雲裝模作樣翻翻手裏報告，隨即像看到什麽髒東西似的瞇了眼，幹脆直接向邊的男人求援。

“啓楓啊，對于第二季度要投資的項目，你怎麽看？”

流程終于走到這。

所有人都松了口氣，看向公司實際一把手，盛啓楓。

面容致，眉目和煦，隨便往哪一座，不像一般金融界人士滿銅臭和諂，反倒讓人想起腹有詩書氣自華。高級定制西裝襯衫松閑地束著造，半沐浴下，將鍛煉得致的材出。

挽起的袖間沒有投資界人士常備手表，就更襯得他幹淨，不落凡塵。

聽到問候，盛啓楓從金眼鏡上側瞧他一眼，角含笑道：“稍等。”

說的是陸雲，底下人卻繃直脊背，手心打。

無他，他們這公司，在外人看來，立三年，一年最多做兩到三個項目，年年淨收幾千萬打底，剩餘時間都帶薪歇著。

實際上，賺錢的兩三個項目，是從每個月兩百多份提案層層選拔出來的。

而這兩三個幸運兒的名額，一般在十二月、一月、二月期間，要被敲定第一個。但今年不知道怎麽回事，盛啓楓一個看好的都沒有。

久久懸而未定的投資項目，他們心底生出害怕：

陸雲不需要這家公司，更不指它賺錢，因為他父母就是地富豪榜前三十，他只需要這家公司當借口，方便他不回家接班，熬夜打游戲。

盛啓楓也不需要這家公司，因為他們的鄰居，CBD各家有意拓展影視文化業務的投資公司，早就明裏暗裏制造者偶遇，比拼起千萬級底薪要他跳槽了。

只有他們十個人，是真的在被大佬帶飛，生怕他倆有一天醒悟自己本不需要打雜的，把他們掃地出門。

辦公室安靜得仿佛沒人。

只有盛啓楓勁瘦手指翻飛，在鍵盤打著什麽。

一般投資案彙報結束，盛啓楓都會作總結：哪個項目有潛力，哪個沒有。

尤其強調為什麽沒有，來指導手底下人繼續尋找新的潛力項目。

盛啓楓停下打字，盯著屏幕似乎再思考什麽，陸雲慣把投影儀接到他電腦上。

會議室投影儀霎時間亮起。

界面一半網頁，停留在微博熱搜，“寧芙 跟他不如跟我”。

另一半是微信消息，對方姓名寧芙，對話停留到ok emoji.

衆人下意識發出嗯的聲音，接著把百倍速低著頭，餘瞥起他們老板之一的八卦。

他對象居然不是陸雲！

陸雲跟著靜一起回頭，看完對話才反應過來，指著幕布道：“你在外面有狗？”

盛啓楓對他揚起角，皮笑不笑。

陸雲識相把接口拔開，飛速解釋：“不是，聽我解釋，那個，我這不是以為你在寫什麽重要指示嘛。”

滿臉年氣，好像這幾年同僚，都沒改變他毫。

讓盛啓楓一下子想起，他們在學校讀MBA的時候。

陸雲作為蜀城首富之子，父母白手起家把家品牌做到全國第一，但對獨生子疏于管教，活生生養了劉禪：也學不壞，也沒能力接班，普通地讀完大學後為家裏蹲，天只想吃飯睡覺打游戲。

父母一想偌大家業總不能敗了，就給陸雲劃出五個億，讓他研究創業和投資。

陸雲想著自己玩游戲，就也真投了十來個項目，無一例外都失敗了。一時間圈子裏傳為笑談，人送外號散財仙人。

就在五個億快敗之際，陸雲良心發現，想著要不別投游戲了，換點別的吧。

于是報名MBA，想從同學之中尋找潛力，意外結識了盛啓楓，引以為知己好友。

雲啓創投立那天，陸雲把公司銀行卡遞給盛啓楓，重心長道：“這是我最後的錢和自由了。你一定要珍惜我，和我們的現在啊。”

語氣分外沉痛。

剛從學校出來，一白襯衫，金邊眼鏡，書卷氣息無比濃厚的盛啓楓，在CBD無數日閃耀窗戶前，卷起袖口，珍重地接過銀行印鑒道：“我們一起大幹一場吧。”

打開公司賬戶看餘額，一千多萬。

“……”

他的無語可以沉默整個宇宙。

現在也沒差多。

盛啓楓心底緩緩吐口氣，把電腦合上，好似剛才溜號的行為不是他幹的，對手下人開口，聲音清潤好聽，又十分有力度。

“今年都二月，快過年了，但是第二季度投資案，沒有一個可行的。意思就是，上半年一個可以開機的電影或者電視劇項目都沒有。我現在也不提我的要求了，我想知道你們是依據什麽標準，才把項目選上來給我看的？”

手下人互相看看，紛紛發言。

“我搜索可投項目的依據，主要是各大網文公司最近半年績較好的小說。我做過標記的部分，是不低于三家影視公司在搶的，炙手可熱的待開發版權。”

盛啓楓：“大熱網文IP，收藏訂閱出版數據表現是很好，但你有看過整本故事嗎？

“青春校園疼痛題材，打胎輟學出國十年前就不流行了，回國在職場破鏡重圓，親生父母改繼父繼母，就能當作新故事看待了？

“熱門社會議題左拼右湊，觀衆看第一集就知道後面有什麽陳詞濫調，你這個創新創意，是創死觀衆的創麽？”

下屬眨眨眼，閉了。

沉默間，另一位舉手回答。

“我搜索可投項目的依據，是按照主題。

“我們投資的項目，有電影電視劇兩大類。

“電影部分我們一直都是扶持有潛力的新編劇、新導演，旨在沖擊國際大獎，做口碑。電視劇又分為網劇和上星劇，當中屬上星劇為最佳，國民流行度最高。

“所以我分開提案，電影部分走接近紀實的故事片風格，講好故事的同時旨在反應現實。電視劇部分，則選擇比較經典的主題，譬如懸疑，破案方向。這是一直有觀衆基本盤的主題。”

盛啓楓角微揚：“以前懸疑熱門，因為取材自社會有人知的真實案件，搬上家家戶戶都有的電視，才容易引起轟。

“現在傳發達，案件一發生全國就開始討論了，等到電影電視劇制作周期最半年，等你搬上熒幕早觀衆早就見怪不怪了。還是說，你就喜歡炒冷飯？”

下屬點著頭，不吱聲了。

一旁安靜聽著的陸雲：“要是這麽看，不就沒有值得投資的項目了？畢竟世上沒有沒被講過的故事啊。”

下屬贊同目，被盛啓楓視線一掃而空。

盛啓楓對陸雲出溫良笑容：“要不你來投？”

十投十敗的戰績放在那，陸雲霎時間汗流浹背，舉手投降。

盛啓楓再次看向衆人：“值得投資的故事，不是把社會議題寫案例，也不是服務于一部分流行。要盡可能服務于大多數人，接近真實，人心，喚醒人心底對好的向往，讓人回味無窮。我目前沒看到符合這些標準的故事，請各位再接再厲吧。

“公司過年放十五天假，現在距離過年還有一周，希至每人能提一個出來吧。大家辛苦了，我也會繼續找的。散會。”

聽到最後一句，衆人當即告辭，回到辦公桌前力工作。

會議結束，盛啓楓也站起，把文件整理好塞進公文包，囑咐起邊人：“我今天不回公司了，有事微信找我。”

冷不防肩膀上探出個腦袋。

陸雲賤嗖嗖地比劃投影儀和屏幕：“暗一年差點結婚，終于被你逮到機會上位！你好有心機！”

盛啓楓齒一笑：“反正公司賬上幾個億，今年的項目你來投。”

陸雲雙手合十，偃旗息鼓：“財神爺，我錯了還不行。”

盛啓楓微微一笑，提著公文包離開11樓。

下到車庫坐進邁赫，他才重新發一條微信。

【晚上幫我留兩個江景位置，多謝。】

對方回複充滿調侃：【大財神，跟誰約？】

【你嫂子。】

【？？？誰啊？？？】

不理會滿屏問號，車載導航定位到商業街。

車緩緩啓，彙午時車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