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3章 暴

    手機連著車載藍牙，剛響了一下，便自接通了。

    “你出發了嗎？”

    音響裏傳來周琛的聲音，沐晚晚悠悠投來一個眼神，見他想按屏幕掛斷，在他作之前，就把手擋在了屏幕前。

    明明一句話都沒說，厲寒辭就看懂了眼神中的意思：不準掛斷，回答他。

    厲寒辭隻能著頭皮，回了一句。

    “已經在路上了。”

    話尾，他還悶聲咳了一下，想作提示，讓對方掛斷電話。

    可惜，周琛與他相識時間不長，沒有這等默契，隻當他是嚨發，以為是冒前兆。

    “那就好，我們已經在等你了，手時間比較長，你都打好招呼了吧？”

    提到手的瞬間，厲寒辭就按下了方向盤上的便捷開關，掛斷了電話。

    就算他手速再快，沐晚晚也聽到了那句話。

    “什麽手？”

    沉著臉，呼吸間連肩膀都在輕微抖，的口紅被咬得失去了。

    電話掛斷之後的音響裏開始播放輕音樂，鋼琴音如同潺潺流水一般，緩慢而悠揚地流淌出來。

    厲寒辭百口莫辯，企圖扯開話題聊聊別的。

    “我剛換了新的歌單，好聽嗎？”

    哪裏顧得上這音樂好不好聽，滿腦子都是周琛口中的“手”兩個字，臉更加沉。

    “回答我。”

    道路前方紅燈，他踩著剎車緩慢停下，連如此人的輕音樂都沒法拯救他的困境，猶豫躊躇半晌，又進了詭的安靜。

    綠燈亮了，後車等不及按了喇叭。

    厲寒辭慌地踩了剎車，又很快鬆開，踩下油門。

    上綁著的安全帶一會兒鬆一會兒，晃幅度也不算很大，足以顯示駕駛者心的慌。

    車速逐漸穩定下來，他長舒了一口氣，緩慢地把經過都說了出來。

    “在我跌懸崖昏迷之後，厲國邦在我裏植了一枚芯片……”

    等他把話都說完的時候，汽車駛了一個無人的公園停車場，四麵都是綠化，沒有其他人，找了個空位停下。

    沐晚晚的呼吸停滯一秒，惱意覆蓋了擔心，憤憤地往他肩膀錘了一拳。

    “要不是我問，你打算什麽時候告訴我？等你死了才能知道嗎！”

    自然不想他死，但人到了氣頭上，什麽狠話都一腦地說了出來。

    “之前還答應得好好的，絕不瞞任何事，結果又這樣！你明知道我最討厭被人騙！”

    在怒意暴漲之時，厲寒辭一個字也沒敢說，掌心著方向盤，找了靠邊的位置停下了車。

    過了一會兒，似乎是消化了他口中的前因後果，沐晚晚目視著前方，逐漸平靜下來，麵卻著麻木。

    “你騙了我一次又一次，我夠了，離婚吧。”

    厲寒辭以為自己聽錯，腦子裏轟轟想，連忙轉抓了的手，涼意從的皮傳到手心。

    “晚晚，你聽我解釋。”

    搖了搖頭，神漠然地推開他的手。

    “事到如今，還解釋什麽，你從沒把我當你的妻子，遇到什麽問題都不跟我說，明擺著不想跟我同甘共苦。”

    掌心落空，連帶著他的心也空了，頭艱難地滾了一下，嗓音哽咽。

    “摘除芯片有風險，你又在孕期，這段時間遭了這麽多打擊，我怕這件事會影響到你，想了很久，還是沒敢跟你說……”

    解釋的話不知聽了多遍，都逃不過怕擔心這幾句話，沐晚晚聽得也夠了，抬了抬手，讓他停下。

    “先陪你做手，其他事等手結束再跟你算賬。”

    手結束……厲寒辭苦笑一聲，想說什麽，卻也開不了口。

    沐晚晚察覺到他異樣的緒，直覺他還有事瞞著自己，擰過腦袋看他。

    “你是不是還有事瞞著我？”

    無奈之下，他隻能坦白。

    “手的功率隻有百分之四十。”

    一開始去國外做檢查的時候，醫生還說他有百分之五十的功率，但這一次檢查，芯片與心髒管粘連，手風險也變大了。

    而且這百分之四十還是預估的數值，真實做起手來，還說不準會怎樣。

    沐晚晚抬起手，恨不得往他臉上扇一掌，最後還是強忍著脾氣，態度愈發得冷漠。

    “好，萬一你出事，我正好給孩子們換個爸爸。”

    想到家裏還有四個孩子等著自己，厲寒辭瞳孔微震，下意識地反駁出聲。

    “不行！他們的爸爸隻有一個！”

    回答他的隻是沐晚晚的一聲冷哼。

    兩人一起來到了郊區的實驗室。

    一座看起來像是廢棄診所的地方，電梯藏在一樓醫生辦公室的書櫃旁。

    厲寒辭拖著沉重的步伐走過去，瞧了一眼後的人。

    抬了抬下頜，示意他繼續。

    纖長的手指搭在了鋥亮的白瓷花瓶上，微微用力轉瓶。

    書櫃裏發出哢嚓聲響，緩慢往另一邊移，將藏的電梯門暴出來。

    他輕車路地按下碼，領著沐晚晚走進電梯，按下了倒數第二個符號鍵。

    周琛看到電梯運作，早早地等在了門口。

    “你終於來了！”話音剛落，他的表就僵住了。

    在厲寒辭後，跟著走出來一個材纖瘦的人，顯然是被發現了。

    “驚訝嗎？”

    沐晚晚角泛起冷笑。

    他沒說話，用胳膊肘了厲寒辭，低了聲音問道。

    “你怎麽暴的？”

    厲寒辭涼涼地瞥了他一眼，仿佛在說：什麽原因你不知道嗎？

    似乎是回想到自己剛剛的那通電話，周琛麵尷尬，半是試探地問道。

    “不會是因為我吧？”

    厲寒辭閉了閉眼，點頭。

    他吸了一口氣，麵歉意。

    “那楊柳也知道了？”

    還記得昨天夜裏楊柳的那通電話，本就不是真心想約他去聽音樂會，分明就是試探他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