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嚴重?”虞枝眉心蹙。
這種強行續命的虎狼之藥折損的都是人的氣和壽元,太醫自然不敢擅自做主給陛下用,這只能是他本人的意思。
連這種藥都用上了,看來崇昭帝確實沒多時日了。
“皇后娘娘臨盆在即,我擔憂宮里會出什麼岔子。”謝禎眉目間覆著沉翳,看上去思慮重重。
虞枝很快便能想到,沒人說的準陛下還有幾天時間,說句大逆不道的,一旦他駕崩,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鐵板釘釘的皇位繼承人。
但前提是能平安無事生下這個孩子,否則……勢不容樂觀。
謝禎語氣若有所思:“我聽薛淮景說,謝明衍近日頻繁出宮中,似乎很得陛下信任。”
虞枝一怔,謝禎不提,幾乎忘了還有這麼個人。
謝明衍偏執的眼神歷歷在目,虞枝心中有不太好的預。
上一世,謝明衍是投靠賢王的陣營沒錯,可他重活一世,明知賢王會兵敗,還會選擇同樣的路嗎?
要是他,不妨臨陣倒戈,反正陛下時日不多,他只要堅定擁護小皇子上位,從龍之功擺在這里,未來不愁沒有得到重用的機會。
可他與謝禎已結下仇怨,二者水火不容。
謝禎如今不在盛京,倒是了一些優勢。
抬眼觀察著謝禎的神,他如此若觀火,想必也察覺到了這點。
虞枝突然有了主意:“我想回盛京。”
他一頓,側眸看過來,眉尾微挑不太贊同。
角彎起:“你別急,先聽我說。”
謝禎只能把邊的話咽回去,仍然皺眉盯著。
虞枝抬手平他眉間折痕,娓娓道來:“別皺著一張臉呀,我這麼想是有原因的。”輕輕瞇眼,“咱們如今遠離盛京,不清楚那邊的形勢,又沒個能頂事的人,到底諸事不便。”
“再者,我回去后也能時常進宮探皇后娘娘,確保平安產下龍子,若是將來有什麼異,也好隨機應變。”
輕輕搭著謝禎手背,語氣意味深長,“這世間沒有一不變的東西,陛下是信任你不假,可我們誰也不能保證,這份信任能維持多久。”
崇昭帝是個聰明的皇帝,他信任謝禎,卻也懂制衡之道,否則他不會重用謝明衍。
他活著的時候尚有余力,可他死了之后主登基,在沒有親政的況下,謝禎一家獨大,誰能保證他不會生出別的心思?
崇昭帝必定會為主提前鋪好路,他們不能于被的境地。
對視間,兩人已經知曉彼此心思,謝禎微一抿:“可這樣你會于險境。”
虞枝不在意地笑了笑:“利益從來伴隨著風險,夫君當初放棄大好的仕途加錦衛時,難道不是抱著孤注一擲的想法嗎?”
謝禎眸一,了的臉頰:“從前怎麼不知你膽子這般大?”
俏皮地眨了眨眼:“夫君教的好。”
他無奈扯,深沉嘆息一聲:“我會讓人保護好你。”
然而虞枝萬萬沒想到這個人會是賀蘭玉。
進門的瞬間,兩人四目相對,謝禎率先出聲打破沉默:“我該你賀蘭玉,還是傅玨?”
虞枝略有些詫異地看了眼賀蘭玉,后者直接沉了臉。
過了會兒,他輕聲一笑:“我不知道謝大人在說什麼,你可是糊涂了,連人都認不得?”
“現在裝傻沒意思。”謝禎冷冷掃他一眼,直接甩出殺手锏,“我知道傅家當年被滅門的實。”
賀蘭玉眸驟然一深,險些控制不住緒:“你再說一遍?”
謝禎瞥了眼屋里:“借一步說話。”
賀蘭玉的人立即出警惕的神:“主子,小心有詐!”
寧七不屑地冷哼:“我們主子才不屑使一些下三濫的手段,你以為誰都跟你們似的?”
竹青面一惱:“你說什麼?”
兩人爭執的功夫,賀蘭玉已經跟著謝禎出了門。
虞枝嫌站著累,坐在椅子上覷了眼拌的那兩人,笑瞇瞇道:“行了,你們也歇會兒吧。”
二人頓時息了聲,相看兩厭地別開了眼。
……
賀蘭玉盯著面前的謝禎,沒了一貫的好臉:“你剛才說的話是真的?”
謝禎面冷然:“我在錦衛,想查以往的卷宗,方便得很,你也知道錦衛的偵察能力無人能敵。”
“那你倒是說說。”對方瞇了瞇眼,一副我看你能編出什麼花來的模樣。
謝禎審視著他,眼里出一憐憫:“枉你機關算盡步步為營,到頭來卻是將自己的仇人一步步扶持走到今天。”
賀蘭玉神冷極,倏地攥了拳頭:“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心中已經猜到了不是嗎?為何當年傅家會一夜之間傾覆,為何那些莫須有的證據會出現在你爹爹的書房?”謝禎角嘲諷地一勾,“先帝是忌憚傅相不假,可若不是有心之人挑唆,他豈會如此雷厲風行,斬草除?”
賀蘭玉臉變幻莫測:“你究竟知道什?”
謝禎也懶得和他兜圈子:“你爹這個人,你當很了解,剛正不阿不知變通,在朝中也從不站隊。”
賀蘭玉抿了,沒有反駁。
“當年還是皇后的太后幾次三番想拉攏他輔佐賢王,可都被傅相毫不留拒絕。太后因此種下仇恨的種子,決定鏟除這個眼中釘中刺。于來說,只需要吹吹枕邊風,便可以輕松挑起先帝心中的疑心。”
“不可能!”賀蘭玉臉一沉。
太后這些年專心禮佛,若不是謝禎提起,他都快忘記這個人了。
“我說的是真是假,你大可以回盛京親自去問問陛下,他對傅相心懷愧疚,又曾是他的學生,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想必很樂意為你解。”
賀蘭玉咬了后槽牙:“我怎知不是你們串通起來騙我?”
謝禎不以為意:“宮里還有一些當年的知人,以你的能耐應該不難把這些人找出來,從他們里翹出真相。”
賀蘭玉最后一疑慮也散了,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這些年,他都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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