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完一切,謝禎這才進了城。
太守和常將軍還在商議,他也湊上前聽了一。
“此次守城,姑蘇城的守備軍折損了兩千余人,如今只剩下幾百人,武庫和糧倉也幾乎耗盡,實在是損失慘重!”
換句話說,如果再耗上幾天,他們連吃喝都問題!
屆時甚至不需要淮南王煞費苦心,便能驅兵直!
常將軍眉頭皺,難掩唏噓:“那城中的百姓可有傷亡?”
提及這個問題,太守的神忽然變得沉默下來,他看了眼謝禎的方向,后者不明所以:“太守大人看我做什麼?這個問題很難回答麼?”
他心里莫名一,有種不好的預。
很快,這種預了真。
“行簡。”
謝禎聽到有人自己,下意識抬頭去,虞夫人面蒼白,神憔悴站在不遠,想近前來,卻被兵攔了下來不許靠近。
“母親。”謝禎神愕然,快步走上前去。
那兵頓時一驚:“原來真是謝大人的親人,怪小的有眼不識泰山!”
謝禎眼也未抬:“無妨,你先退下。”
“我還說正要去找您和父親,一聽江州起了戰事,阿妤不放心也跟了過來,我暫時將安置在了別。”他看著虞夫人一臉失魂落魄的模樣便覺得不對勁,很快他意識到什麼,“您在這里,那父親呢?”
“阿妤也來了麼?”虞夫人神怔怔,驀地流下淚來,“你怎麼不早來一步,你父親他……”
知道自己此時怨謝禎毫無道理,可忍不住想,如果他們若是能早到一天,老頭子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捂著臉泣不聲。
謝禎扶起的肩膀,心沉了沉:“母親,父親他怎麼了?”
“謝大人,下方才正要和你說此事。”太守一臉愧疚地上前來,眼神摻雜著幾分言又止。
常將軍有些詫異謝禎與那婦人的關系,不過一想到他是陪夫人回鄉探親,頓時猜到了虞夫人的份,也留下來聽了聽。
謝禎抬頭看去,語氣微沉:“還請太守大人如實說明。”
太守大人嘆了口氣,神頹然:“就在昨晚,淮南王擒來十幾個百姓,我出城中有名有姓的商賈,虞老爺也在其中。”
謝禎神一冷:“我岳父被淮南王帶走了?”
太守搖了搖頭,真要是那樣反倒是件好事,至虞老爺現在還保得住命。
“虞老爺寧死不從,又不愿無辜之人因他而喪命,自己投了江,尸骨未存。”
謝禎瞳孔驀地一,下意識的反應是,阿妤能的了這樣的打擊嗎?
他勉強穩住神:“也就是說尸骨沒有見著,那麼人,就還有活著的可能。”
太守眼神悲哀:“這幾日下了雨,河中漲水,虞老爺又是從那麼高的城墻上跳下去,生還的可能……微乎其微。”
他話音剛落,虞夫人子一跪倒在地,痛哭出聲。
謝禎不得不分出心神照顧:“母親莫急,我會派人去找父親,您還有阿妤,千萬要保重子!”
“阿妤……我可憐的阿妤,連父親最后一面都沒見著!”虞夫人眼眶通紅,悲傷到極致,眼前一黑,竟是昏厥了過去。
謝禎面發沉,吩咐隨從:“來人,將夫人送回府,請大夫來診治!”
虞老爺生死不明,這種時候,虞夫人可萬萬不能再出什麼岔子了!
很快有人把虞夫人抬走,常將軍圍觀完這麼一出,心也很是復雜,搜腸刮肚,干朝著謝禎開口:“謝大人,節哀順變。”
謝禎勉強收斂心神:“有勞將軍關心,我沒事。”
他只是擔憂,消息若傳到了虞枝那里該怎麼辦?
這一世心心念念的無非就是家人平安,可眼下出了這檔子事,如何能夠接?
……
“大人,此次帶兵出征的主帥是常建德,謝禎和賢王作為監軍隨行。”
淮南王麾下,親信如實稟報著打探回來的消息。
“沒想到援軍來的比我們想象中還要快,可惜了那幾百人,全部喪命!”
淮南王神沉:“常建德麼?本王倒沒想過來的竟會是他,他上了年紀,還提的刀麼?”
他轉頭問起了其他,“不過賢王這次怎麼也會跟來?他打的是什麼主意?可以打聽清楚他們來了多人?”
親信語氣沉重:“據說是從涼州大營調了三萬兵馬前來,王爺,咱們目前只有一萬二的人,還在姑蘇一役中折損近千人,人數方面我們不占優勢啊!”
淮南王瞇了瞇眼睛,眼底閃過一冷:“怕什麼?我們占據著江陵,只要死死守住江陵,就是顧及城中百姓的安危,諒他們也不敢輕舉妄!”
他低笑一聲,說出來的話讓人不寒而栗,“大不了就屠城,讓一城的人為本王陪葬,黃泉路上,本王也不算寂寞!”
——
戰爭雖然暫時停止,可后續帶來的麻煩也不,人們心中的傷痛遠非時間能夠抹平。
戰死將士的家屬需要安,破壞的設施需要修葺,收復江陵也迫在眉睫。
謝禎忙的腳不沾地,休息的時間都之又,有一件事也被他刻意忽略了。
……
虞枝抬眼看了看檐下串落下的水珠,簾外雨打芭蕉,本是一幅頗意境的畫面,卻無心欣賞。
“姑蘇一役結束也有兩日了,三爺還沒來過信麼?”
寧七神忐忑:“夫人,興許是主子那邊不開呢?”
虞枝扯了扯:“再是不開,派人帶個口信的功夫總該是有的吧?”
除非謝禎故意躲著。
有什麼是需要他躲著自己的?
虞枝的心口泛起麻麻的疼痛。
這幾日也沒有閑著,派人沿著江一路而下,把能搜的地方都搜了一遍,可還是沒有爹的影。
興許真如那船夫所說,水勢湍急,早不知把人沖到哪里去了。
可心里總歸是抱著一希,萬一呢?
萬一老天爺眷顧,爹爹還活著呢?
虞老爺是會水的,虞枝會鳧水也是他教的。
他總說姑娘家多學些東西不吃虧。
可城樓那樣的高,江水那樣的冷。
他跳下來,真的還有生還的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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