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枝話音里的嘲諷深深刺痛了攸寧，若非失勢，哪的著這人在面前大放厥詞？

十指扣著木柱，恨得咬牙切齒，仰著頭顱瞪：“本郡主生來尊貴，碾死你如同碾死一只螞蟻，我只恨當初沒能做的更絕，直接除掉你永絕后患！”

即使到了這一步，仍然沒有悔改的意思，甚至不覺得自己哪里有錯！

自要什麼便有什麼，順風順水慣了，謝禎大概是平生唯一求而不得，連都得不到的東西，憑什麼一個卑賤的商賈之就能得到？

虞枝的存在便如同一刺，深深扎進心里，時日久了，便生了執念，走火魔。

虞枝并不意外，默不作聲打量著攸寧，見神偏執不知悔改，忽然有幾分索然無味。

上一世和攸寧并沒有鬧到這般不死不休的地步，許是因為并未和謝禎產生什麼集，這位郡主雖然討厭，但遠不到置于死地的地步。

這一世許多事偏離了軌道，攸寧也對恨之骨。

之其生，惡之其死。

眼里的緒一點點變得漠然，角彎起嘲諷的弧度：“是嗎？那如果有下輩子，郡主可千萬記得先下手為強，只可惜，你這樣作惡多端的人，怕是沒有來世。”

攸寧目眥裂，恨不得從上剜下塊：“你就那麼篤定本郡主出不去嗎！”

心里其實是有一慌張，從前風的時候，誰見了不是恭恭敬敬，可外面那些獄卒對全無從前的恭敬客氣，反而態度十分惡劣。

世人皆捧高踩低，這變相的能看出上位者的態度。

然而不信，爹爹是淮南王，為皇室立下汗馬功勞，他們怎麼能這麼對他！

虞枝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閃過一譏諷，為的天真：“郡主還不明白？從前皇室需要淮南王這把刀，你便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如今淮南王令皇室蒙，你便是他們恨不得除之后快的污點。”

眼神憐憫，惡意地角一彎，“你不妨猜猜，自己能在這里活到幾時？呀，說不定明日，我便能聽到郡主畏罪自殺的消息了。”

攸寧神劇震，瞪大了眼踉蹌地跌坐在地上，喃喃地否認：“不可能，你在騙我！”

話說到這個份上，虞枝不介意讓死的更清楚些，話音著冰冷的譏誚：“你今日對皇后出手，是了賢王還是太后的挑唆？如今木已舟，他們豈會留下這麼大一個禍患活在世上？”

攸寧臉驟然一白，虞枝便知道自己猜對了，說不上可憐還是奉承：“沒腦子的蠢貨，被人當槍使都不知道，真是可憐啊。”

虞枝看著攸寧失魂落魄的模樣，目的已達到，也不再多留，紅微勾：“顧及昔日舊，今日我便來送郡主最后一程，黃泉路上，郡主好走。”

說完，潔凈的擺在空中一旋，轉離開。

攸寧瞪大了眼要去抓，卻抓了個空：“你不許走！你把話說清楚！虞枝你給我回來！”

往日見了虞枝，見的都是對方恭敬垂首的姿態，還從未用這種角度看，仿佛兩人的份一夜間置換。

的背影窈窕，在這樣的環境中甚至有幾分優雅從容。

攸寧看著看著，一臉失魂落魄。

了一手好牌，是怎麼打到這個地步的？

虞枝毫不留，對后的靜置若罔聞，獄卒見出來，聽見后面人宛若瘋癲的咒罵，小心翼翼賠笑：“這罪奴簡直豈有此理！沒傷著謝夫人吧？”

虞枝勾了勾，莫名想到世態炎涼這個詞，面上依舊是溫溫：“不妨事，我不會計較。”

和一個將死之人計較什麼？

獄卒只覺得太過善良，滿是唏噓地將送出了牢門。

虞枝的馬車停在不遠，靜靜地隨著銀翹往前走，銀翹忍不住出聲：“真是活該！從前屢次三番欺辱夫人，如今也算是罪有應得！”

方才攸寧那副模樣都沒敢認。

虞枝神平靜，沒有搭腔，垂著眸不知在想什麼。

一道影猝不及防撞眼簾，腳步倏地一頓，抬頭去，面微驚。

謝明衍站在們的馬車旁邊，周陷一片影里，抬頭看過來，神晦不明。

銀翹也嚇了一跳，有種做賊心虛的覺：“二爺怎麼在這里？！”

他沉沉的目籠住虞枝，角微扯：“真巧，三嬸又怎麼在這里？”

虞枝被他看的手臂起了一層皮疙瘩，神卻鎮定：“來看看安樂郡主，好歹從前是同窗。”

又沒做什麼，犯不著心虛。

謝明衍卻笑了一聲，嗓音散在夜里：“我竟不知，你與關系這般好。”

這話聽著像嘲諷，畢竟誰人不知，兩人素來不和。

然而他的臉卻并沒有嘲諷之，反而有幾分諱莫如深。

虞枝懶得和他兜圈子，冷淡地回：“我與誰關系好，和你有什麼關系？”

說完似是不愿和他多談，避開他徑直上了馬車。

謝明衍也沒攔，看著彎腰鉆進去，馬車緩緩啟，眼里添了幾分涼意。

“夫人，二爺怎麼會來這里？別是一路跟著我們來的吧？”銀翹神憂愁，難免擔憂。

刻意挑了晚上來，為的就是一個低調，這樣都能到謝明衍，虞枝不覺得會有這麼巧的事。

攥了攥掌心，腦海里忽然有了個猜測，眉心不自覺一蹙。

謝明衍如今是賢王的人，賢王該不會是讓他來……殺人滅口的吧？

眉心跳了跳，真若如此，那今夜著實來的不巧。

抿了抿，下心頭的思緒，重新冷靜下來，攸寧會死已定局，這事和扯不上關系。

至于賢王那邊，以對謝明衍的了解，他十有八九不會多這個。

……

攸寧正于失魂落魄的狀態，聽見腳步聲，下意識以為虞枝又回來了，冷著臉看過去：“你還真敢回來。”

待一張意想不到的面孔映眼簾，詫異地睜大了眸：“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