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過程倒是很平靜，那幾個大人喝的醉醺醺，抱著人一副不知今夕是何日的迷醉神。

場上從頭到尾始終清醒著的恐怕就只有謝禎還有那位賀公子，就這樣太守還不斷勸著酒。

虞枝心里難免擔憂，知道謝禎的酒量似乎不太好，對方已經喝了很多了，再喝下去不知道會不會醉，如果謝禎喝醉了，一個人不一定能應付得來這樣的場面。

控制著每次倒酒的量，時不時往謝禎那邊瞥上一眼，后者似乎悉了的想法，朝著幾不可察搖了搖頭。

看來目前還是意識清醒的，虞枝這才松了口氣。

就在這時，有人小跑進來，附在馮守仁耳邊神凝重說了句什麼，后者一臉驚喜地抬起頭：“當真？！”

虞枝和謝禎下意識抬頭看過去，馮守仁神明顯失態，心中不由升起狐疑。

接著馮守仁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收了收神站起來，朝著幾人道：“本府中發生了一些事，暫時失陪一下，今日的消費就記在我的帳上！”

賀公子懶羊羊點頭：“既然太守大人有要事在，那就不挽留了，都說人逢喜事神爽，看您樣子似乎是遇到了什麼好事。”

馮守仁但笑不語，朝著謝禎遞了個好好招待的眼，低頭腳步匆匆出去。

謝禎垂下眼簾若有所思，旁邊的賀公子看過來，撐著下顎笑問：“江先生是哪里人？”

謝禎抬頭看他一眼，面鎮定：“荊州人士。”

“荊州啊，倒是個好地方。”對方瞇了瞇眼，含笑開口，“我去過那個地方，很懷念，江先生能否說兩句荊州話來聽聽？”

虞枝心里咯噔一聲，這人到底還是起了疑心。

只是不明白，他又沒見過謝禎這張臉，為什麼要抓著一個素不相識的人不放呢？

虞枝暗暗為謝禎了把汗，盛京人說的都是話，這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方言，方言哪里是有那麼容易模仿的，能不能聽得懂都是個問題！

就比如姑蘇話吧，外地人還真不一定能聽得懂。

謝禎扯了扯：“我們那里的話賀公子不一定能聽懂。”

賀公子指尖點了點下，似乎并不在意：“沒關系，你只說兩句，我聽聽覺便是。”

其他幾個大人喝的迷迷瞪瞪，笑著調侃：“這有什麼好聽的，那還不如讓姑娘們哼段小曲兒呢！”

賀公子但笑不語，目定定瞧著謝禎，似乎是一定要一個答案了。

后者不疾不徐地出聲：“那江某就獻丑了。”

他嗓音低沉，緩緩出聲，“苕貨，你在搞麼厚？管子壞了？”

虞枝的表懵了一下，合著他還真會啊？

謝禎的聲音低沉優雅，說起方言時一本正經，有種詭異的反差。

雖然聽不懂他是在說什麼。

賀公子臉上也出意外之，他虛心求教：“這兩句是什麼意思？”

只見謝禎勾起角，笑得斯文有禮：“這是我們那邊的問候語，大意是您近來子可好？”

看著他這副模樣，不知為何，虞枝直覺這兩句話并不是他說的這個意思，然而又沒證據。

賀公子若有所思，那表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是這樣麼？”

謝禎只笑：“賀公子可還要聽？”

對方揚起角，委婉地拒絕：“不用了，這樣就可以。”

大概他也意識到，他并不懂荊州話，如果對方當著他的面罵他他也聽不懂，這實在是很吃虧。

歌舞表演得差不多，賀公子看上去也失了興致，他站起來，漫不經心地看著他：“今日與江先生一見甚覺投緣，若得空改日再敘。”

謝禎點了點頭起：“一定，賀公子慢走。”

其他幾個員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也晃晃悠悠站起來相送，足以證明這人份非同一般。

等人離開后，謝禎也跟著出了門，看了眼馬車離開的方向，神意味不明。

上了馬車，虞枝終于憋不住心里的好奇：“三爺真的會荊州話啊？”

謝禎點點頭，畔似有笑意：“之前有做過一些了解，若是一點都不會，我又怎會給自己挖這麼個坑？”

虞枝恍然大悟，子微微前傾，微抿著眼神疑：“那您剛才對那個賀公子說的那兩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啊？”

“想知道？”他微微勾，立即點頭如搗蒜。

“是兩句罵人的話。”謝禎語調慢悠悠地解釋，“大意是，傻子，你在干什麼？腦子壞了嗎？”

“……”虞枝呆呆地瞪大了眼，也跟著張老大，似乎完全沒有想到謝禎竟然會罵人。

等反應過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一想到剛才謝禎一本正經地忽悠別人是問候的意思，就更想笑了。

頭一次發現，謝禎竟然也會罵人虞枝眉眼彎彎地問：

“你就不怕他聽得懂啊？”

萬一對方能聽懂，那豈不是很尷尬？

謝禎漫不經心扯了扯：“聽懂又如何？反正都是當著面罵，沒什麼區別。”

而且對方說話完全沒有地方口音，很大概率是聽不懂的。

虞枝忍著笑，這的確是謝禎行事囂張的風格。

看來他這些日子在太守面前裝孫子，實在是沒氣。

“那個賀公子，就是我們之前在乾坤樓里遇到的那個人！”虞枝的語氣十分肯定。

“我也發現了。”謝禎瞇了瞇眸，神微冷，“沒想到對方和馮守仁也有集，他這個時候出現在姑蘇，絕非什麼好事！”

贊同地點頭，想起什麼：“對了，剛才馮守仁匆匆離開的模樣，看樣子似乎是發生了什麼事，有些可疑。”

謝禎沉思片刻，語氣遲疑：“這樣，我等一下讓人去打聽打聽。”他看了眼天，這會兒還不算晚，“待會兒我讓人送你回去。”

虞枝不想麻煩他：“就這麼短的距離，我自己一個人回去也是可以的。”

他擰了擰眉語氣不贊同：“你一個人我不放心，萬一后跟了尾你也發現不了。”

聞言便不再拒絕。

“那三爺你自己小心。”

兩人就此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