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枝仔細捻了捻那白晶，甚至小心翼翼地放到一點到邊嘗了嘗，略微苦的咸味在舌尖蔓延開。

確認這的的確確就是鹽后，心里掀起驚濤駭浪。

眾所周知，販賣運輸食鹽需要府開的鹽引，若沒有鹽引，就視為販賣私鹽，這是足以抄家滅族的大罪！

當朝對鹽的販賣運輸掌管十分嚴格，近乎壟斷的程度，甚至在地方設有專門的巡鹽史來負責相關事宜，巡鹽史直接向皇帝負責。

在這樣的況下，尋常商賈想拿到鹽引幾乎是難如登天。

販賣的確是暴利的行業，十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這句話遠遠都不足以形容，然而這一行水深的很，爹爹從來不摻合。

那麼問題來了，自家的商船上怎麼會出現這種東西？

虞枝心驚莫名，后突然有人：“姑娘蹲在這里做什麼？”

手抖了抖，迅速收斂神站起來，不著痕跡用腳將那小堆鹽碾散，轉過，一個中年男子笑瞇瞇著：“姑娘，老爺正找您呢。”

虞枝見過這人，剛才在那邊和爹爹說話，不過不上來名字，努力維持著神平靜，笑著道謝：“我隨便逛逛，這就過去。”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目送虞枝背影下了船。

等人遠去，他神慢慢沉下來。

“爹爹。”虞枝找到虞老爺，快步走上前，心仍未完全平復。

坦白來講，不相信自家爹爹會賭上全家命去干這種大逆不道的事，可想起上一世虞老爺鋃鐺獄，心中又拿不準，一時間心極為復雜。

虞老爺眼神嗔怪：“我不是讓你在這兒等我嗎？你跑哪去兒了？”

勉強扯了扯：“兒這不是閑著無聊麼，就隨便逛了逛。”

虞老爺沒有追刨底：“我就說來這里無聊吧，現在后悔了？”

“倒也沒有，跟著爹爹來漲漲見識也不錯。”看了眼那艘船，心中到底還是放心不下，萬一這件事爹其實并不知呢？

定定瞧著虞老爺：“爹，您現在忙完了嗎？我有話對您說。”

虞老爺聞言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他還有些事沒做，想了想也不是痕跡：“你說。”

虞枝看了眼人來人往的碼頭，深覺這里不是說話的好地方：“爹爹還請借一步說話。”

這副鄭重的態度，不讓虞老爺愈發疑了：“你這丫頭，什麼事搞得這麼神？”

說歸說，他到底跟在了虞枝后。

父倆來到一較為僻靜的地方，虞枝瞧了眼左右，眉頭皺：“咱們家商船上運了鹽，這件事爹爹是否知？”

虞老爺所有的神僵在了臉上，眼神驚了驚，下意識追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他這副反應讓虞枝的心都涼了半截，他竟然是知的！

“我親眼看到的。”虞枝深吸一口氣，語氣著濃濃的不敢置信，“爹爹你知不知道，這事傳了出去，是要砍頭的？！”

虞老爺眉頭蹙了蹙，語氣緩了下來：“阿妤，這事你不用管，爹自有主張。”

“兒怎麼能不管？我想不通，咱們家家大業大，也不缺那點錢，您何必犯渾灘這淌渾水呢！”因為激，的言辭甚至有些激烈。

難以接，自己一向崇敬的父親竟然會做出這種事？

一想到爹娘上一世的結局，虞枝很難控制自己的緒。

“阿妤！”虞老爺厲聲呵斥，察覺到自己的緒，他迅速調整，耐著子解釋，“這件事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總之，爹保證不會連累你，屆時你出嫁，禍不及外嫁，況且憑著謝家在盛京如日中天的地位，一定能護住你……”

“原來你們將我嫁到謝家，就是打著這樣的主意？”虞枝臉慘白，著聲質問，“我是不是還要謝爹爹，連后路都為我鋪好了？”

虞老爺臉變了變：“爹也是為了你好。”

眼神執拗，充滿失：“您若真為了我好，就不應該做這種事！”聲音低下來，苦苦哀求，“爹，算兒求您，現在回頭是岸還來得及！您就算不想著我，也多考慮考慮娘……”

虞老爺神忽然變得極為疲憊：“你以為我不想嗎？”他看著面前的兒，沉沉嘆了口氣，“阿妤，你長大了，有些事爹也沒必要瞞著你。”

虞枝的神慢慢平靜下來。

虞老爺看了眼江面，語氣沉重：“你以為爹不知道這是死罪嗎？你真以為我是為了錢不擇手段的人嗎？我那是沒辦法！”

瞳孔了。

“半年前，馮守仁找人綁了你娘，以的命相挾，著我為他做事，我那時要是不答應，你娘就沒命了！”他捂著臉遮住臉上的狼狽，聲音抖，“你說說，我怎麼能眼睜睜看著死呢？”

虞枝的心如同被一把大手攥住，嗓音艱：“這些您為什麼不告訴我呢？我可以求三爺，實在不行大不了我進宮告狀，他還能只手遮天？”

虞老爺面沉重地搖了搖頭：“遠水解不了近，在姑蘇地界，他確實可以只手遮天。”

毫不夸張地說，馮守仁就是這一帶的土皇帝，這些人相護，領著朝廷的俸祿，卻只為牟一己私利。

馮守仁敢做出當街綁人的事，足以證明他的有恃無恐！

若是虞老爺一個人，腳不怕穿鞋的，他還能豁得出去拼上一把，可他有肋，妻就是他最大的肋。

虞枝攥了拳頭，咬了牙：“他怎麼敢！”

虞老爺語氣勉強恢復了平靜：“所以你該知道，爹實在是不得已，不過我只答應幫他們運，生產販賣沒有手。”

虞枝忽然想起一件事，一直不知道謝禎來江南究竟是為了什麼事，如今仔細想來，莫不是就是為了這私鹽案？

如果真是這樣，等他查到爹爹頭上，以他秉公執法的子……

眼神變了幾變：“三爺恐怕就在查這件事，不能讓他知道！”

虞老爺看了一眼，嘆息：“他已經知道了。”

虞枝一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