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枝的話回在耳邊，顧大夫不敢拿自己寶貝孫子的命冒險，垂著眼勉強維持語氣自然：“正如銀翹姑娘所說，虞小姐不適，請我過去瞧瞧。”

楚玨眼微狹若有所思：“表妹怎麼了？”

顧大夫如實答道：“一些小病罷了，我已給開了藥方。”

楚玨點了點頭：“行，我就送到這里，慢走。”

顧大夫聽聞求之不得：“公子留步。”

轉過來，他不著痕跡松了口氣，神沉沉加快了腳步。

淡淡覷了眼他的背影，楚玨轉往里走，照常先去了虞老爺那里問候一下，又轉道去了虞夫人的院子。

瞥見林姨娘也在，他點頭問候，后者回以一笑。

陪著虞夫人聊了會兒天，楚玨前腳出了院子，沒過多久林姨娘也跟著站起：“時候不早，妾也先回去了。”

虞夫人沒多想，點點頭不忘囑咐：“路上慢些。”

聽到后傳來腳步聲，楚玨的步子放慢下來，林姨娘追上他，兩人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看了眼左右，以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低道：“今日大小姐請了顧大夫過府，這事公子可知道？”

他神頓了頓：“方才遇見了，怎麼了？”

林姨娘秀眉輕蹙：“這也就算了，大小姐還讓顧大夫順帶給老爺夫人也瞧了瞧。”聲音輕下來，“我總覺得有些不對，你說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楚玨眸暗了暗，很快又覺得是想多了：“不可能，如若真察覺了什麼，又豈會這般安靜？”

他這位表妹從小就被放在掌心里寵，沒經歷過什麼大風大浪，若真發現了端倪，絕不可能這樣風平浪靜。

他淡笑一聲，并不放在心上，“你也說是順帶，莫要自己嚇自己。”

林姨娘姑且按捺下心中的懷疑，想起另一件事，臉上多了幾分嗔怪：“自從大小姐回來后，你都沒怎麼來見過我。”

楚玨側眸看一眼，畔浮起溫繾綣笑意：“非常時期，自然要行事謹慎些，況且我還有生意要打理，分乏，你多諒些。”

扯了扯，語氣無意間出一酸：“真是如此？可我聽說公子還有空陪大小姐看什麼比武大會。”

哄誰呢？

忙得不開，沒時間找，卻有時間陪虞枝？

他眼眸深了深，掩去眼底的一抹不耐，溫低聲：“我自有我的計劃和安排，府里辛苦你照看。”

林姨娘像是被安住，周圍無人，抬起手指，在他口一點，輕輕笑了笑：“也罷，只要公子莫要忘了承諾我的。”

說這句話時，神意味深長。

楚玨低頭看了眼，也跟著笑：“這是自然，你我如今是一條船上的人，我還能騙你不？”

兩人分開后，他眼神微冷，這人，越來越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若不是留著還有用……

與此同時，林姨娘也收起了臉上的笑，眼底閃過一嘲諷。

算計人家的家產，還惦記著人家的人，真是諷刺。

要是虞枝知道他做過的那些事，恐怕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不過虞枝這丫頭，看著確實有些礙眼……

*

這頭，進了太守府的謝禎也正在面臨巨大的考驗。

他著面前的幾個人，抬眼看向太守，眼神疑：“大人這是何意？”

馮守仁了下，哈哈大笑起來，朝他出心照不宣的眼神：“都是男人，大家都懂。放心，你既然跟了本，為本做事，在這些方面，本肯定不會虧待你！你幾個人都是下面的人心挑選的，賞給你了！”

他自來籠絡人心都有一套，更何況，這還是變相的監視。

謝禎的神沒有半分波瀾，看人的眼神像是在看木頭，十足的不解風：“我對人不興趣，大人若真要賞我，不如賞一把稱手的兵。”

對方皺了皺眉，不太能理解這世上居然還有對無于衷的男人，他笑得相當意味深長：“那是你沒會到個中滋味，相信我，試過后你會興趣的。”

他端起茶盞喝了一口，不與他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

話說到這個份上，再拒絕未免顯得可疑。

謝禎面部微微，像是極為難以啟齒，嗓音麻木地道：“大人，實不相瞞，屬下有那方面的疾。”

“噗咳咳。”馮守仁猝不及防一口水噴了出來，嗆咳幾聲，難以置信地瞪著他，“你說什麼？”

屋里的氣氛也陷一陣詭異的死寂。

再開口時，謝禎顯得平靜許多：“回大人，在下不舉，可能要辜負大人一番好意了。”

正常人有這種病藏著掖著還來不及，他卻說得理直氣壯，沒有半分愧。

馮守仁角狠狠一，饒是再八面玲瓏，這會兒也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他的眼神由震驚轉為恍然再到同，難怪對人不興趣，原來問題出在自！

這麼說來，自己豈不是在往人家傷口上撒鹽？

同為男子，馮守仁能理解這種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既是如此，那便算了吧，回頭我挑一件上等兵送你。”

“多謝大人。”謝禎面鎮定應了下來，毫不理會那幾個人看他的眼神，著濃濃的震驚和嫌棄。

有沒有搞錯，長得牛高馬大一個人，竟然那方面不行？！

嘖嘖嘖，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

從馮守仁的書房出來，謝禎回到對方給他安排的住，關上門問道：“如何？”

阿渡機靈地上前給他寬：“回主子，這里的地形屬下已經基本清楚了，這老東西還怕死，是府上看得見的護衛就有幾十個！”

謝禎褪去外坐了下來，微微皺眉，眉骨高聳：“人可有找到？”

阿渡撓了撓后腦勺：“后院白日里不太方便去，而且馮守仁那狗的小妾都有十幾房，查起來太麻煩，可能要晚上才能去一探究竟。”

謝禎點點頭：“你多留意些，莫要讓人有什麼閃失。”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