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群人高矮胖瘦皆有之，堪稱魚龍混雜，在未真正手之時，誰也不知道自己會面臨怎樣的對手。

謝禎的目在人群里逡巡一圈，并不怎麼關心自己的對手是誰，轉離開。

虞枝見他回來，迎上去笑著問道：“怎麼樣？”

謝禎直接將手里的木簽遞給。

接過看了看，若有所思：“二十四號，倒是有些靠后了，不過也不要。”抬起臉好奇道，“你可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誰？”

“沒怎麼注意，拿到簽就回來了。”謝禎挑了挑眉，如實道。

楚玨笑著打斷二人的談話：“到江兄還早，我們先上去坐會兒吧。”

幾人上了茶樓二樓，如楚玨所說，這個位置果然視野絕佳，下面的風景一覽無余。

虞枝眼尖地瞥見聚賢閣二樓的位置垂下了竹簾，簾子后有人影約晃。

眉梢輕輕一挑：“那邊坐的是什麼人？”

謝禎和楚玨也一并看過去，后者輕笑著解釋：“太守大人今日也會親臨，觀察現場各位豪杰一展英姿，我原本想在聚賢閣訂個好位置，卻被告知二樓已被貴人包下，想必那邊就是太守大人了。”

謝禎和虞枝不經意對視一眼，有些心照不宣的意味。

虞枝主給兩人倒茶，將茶杯遞給楚玨，狀若不經意地問：“這種消息表哥都知道，表哥和太守大人很嗎？”

楚玨神微頓，笑看一眼：“阿妤這可抬舉我了，像我們這種平頭老百姓怎麼會和太守大人那樣的人扯上關系？不過是消息稍微靈通些，做生意嘛，最重要的就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虞枝勾了勾：“原來如此。”

“各路英雄豪杰，今日大家齊聚于此……”

下面，喧鬧聲漸漸平靜下來，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男子站在臺上主持著大局。

“表妹不在姑蘇想來不知，那位是聚賢閣的齊掌柜，此人結，人脈十分廣，連太守大人都有幾分，此次比武大會也是太守大人委托他辦的。”

楚玨不疾不徐為虞枝解，期間兩人不可避免挨的有些近。

謝禎抬眸掃了他一眼，眼底著幾不可查的翳。

要是阿渡在這里，保管能迅速解讀出這一眼里包含的緒，甚至能推測出謝禎此時心里所想。

說句話有必要挨得這麼近嗎？

虞枝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倒是沒注意到這些細節。

那位齊掌柜寒暄之后，大概解釋了一番比賽規則，就直接進到正題。

第一組比試的是一個有絡腮胡的壯漢和一個偏瘦的負劍青年。

絡腮胡一看到對手便笑了，笑容充滿不屑：“小子，我就是讓你一只手，你也不是我的對手。”

這麼瘦小的板，再來十個都不夠他打的。

青年抱著一把與他量極為不符的重劍，板著一張臉，聞言眉頭微皺，一板一眼地回：“不用你讓， 我們認真打。”

絡腮胡哈哈大笑起來：“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可別說我欺負你！”

不止是絡腮胡，臺下的觀眾也俱是不看好青年：“那男人發達，四肢健壯，一看就是個練家子，那小子怕是要吃虧！”

“他背著的那把劍看著也是普普通通，沒什麼特別的，別不是拿著裝裝樣子？”

“哈哈，不過小子膽量還不錯，不是個慫蛋！”

總而言之，都是喝倒彩聲。

虞枝聽著這些議論聲，面上沒什麼表，一回頭卻瞧見謝禎饒有興致盯著那青年。

盡管他依舊是那副面無表的模樣，可就是從他的眼神里品出了那麼幾分興味。

虞枝心想，謝禎極對什麼人興趣過，莫非那個青年上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這麼想著，也就問出了口。

謝禎意味不明地扯了扯角：“他背著的那把劍是把好劍，殺戾極重，兇得很。”

最后三個字，他咬字很慢，給人一種耐人尋味的覺。

虞枝有些驚訝地瞪大了眼，再回頭仔細去看那青年，依舊是那副有些古板甚至木訥的模樣，完全看不出殺過人的樣子。

不過謝禎說的話，都毫無理由地相信，是以落在那青年上的目也添了幾分不同。

事實上，謝禎只是想起了上一世偶然聽到的一樁趣聞。

說的是江州太守一夜之間滿門被屠，那人本是他府上的幕僚，潛伏在他邊兩年之久突然發難，誰也沒有料到。

謝禎正好在江州，偶然路過聽聞了這個案子，見到那人的時候，他渾浴，眼神麻木，已是出氣多進氣，殺了人之后他主投案，他無悲無喜地著青年：“為何殺人？”

對方抬起頭來，出一雙漆黑寂靜的眼眸，翕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替家姐報仇。”

謝禎從下面的人口中了解到，這個青年的姐姐，本是名一方的人，意外被擄到太守府，遭了長達幾年慘無人道的折磨，最后不堪辱自盡而亡。

這本是一樁質極其嚴重的滅門慘案，按律青年應當以極刑，謝禎卻不知為何起了惻之心。

他原本波瀾不驚的眼底微微泛起漣漪：“我會給你一個痛快。”

青年原本麻木的臉上居然出一抹青的笑，他艱難地以頭地：“謝……大人。”

……

從回憶里，謝禎睨著那青年，不出意外他還是準備走上輩子那條路。

他心想，青年擅使劍，若是葬送在這里未免可惜。

楚玨對武道并不了解，聽謝禎這麼說，若有所思笑著道：“江兄好眼力，我卻是看不出什麼異樣的。”

謝禎淡淡一笑：“耳濡目染罷了。”

下面已經起了手，絡腮胡的武一把威風凜凜的流星錘，看上去倒是與他極為相襯，一錘子打到人上像是能把人的頭顱骨都敲脆。

而青年提著一把外表極其樸實無華通漆黑的重劍，出乎意料的姿倒是很靈活。

正所謂外行看熱鬧，行看門道。

下面圍觀的群眾臉逐漸出現了細微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