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多日，虞枝再次收到了家中來信。

知曉十有八九是因為老夫人的生辰一事，為未來親家，于于理爹娘勢必要走這一趟的。

猶記得上一世因為爹事務繁忙，只有母親一人前來赴宴。

虞枝擰著眉展開信紙略掃了一通，果不其然，母親說爹爹這邊的生意走不開，不過會按時前來，讓代為轉告老夫人。

虞枝眼底浮現憂。

爹是真的太忙所以沒空來嗎？

不怪有此猜忌，因為前世母親來參加老夫人的生辰后，回去不久就臥病在床，接著家里的生意也問題頻出。

和謝明衍親后不久，才從對方里聽聞噩耗，母親纏綿病榻最終油盡燈枯病死，爹因為名下生意惹上司鋃鐺獄，在獄中離奇亡。

仔細想來，這些似乎中早有預兆，譬如母親來盛京小住的那幾日一直心事重重的模樣。

又譬如他們一直執著于將嫁進謝家，為的并不是榮華富貴，而是將托付給謝家。

將信紙攥的發皺，心尖的泛疼，眼神慢慢變得堅定。

這一世，一定要弄清楚這背后的真相。

銀翹察言觀，小心翼翼地開口：“姑娘，老爺和夫人在信上說了什麼？您看上去怎麼不太高興的樣子？”

虞枝將信紙折疊放好，收斂了神：“沒什麼，爹那邊走不開，只有娘一個人過來。”

銀翹想了想，努力組織語言安：“夫人來那也不錯呀，奴婢也有一陣沒見著夫人了呢！”

虞枝扯了扯角，眼底的黯淡下去：“我又何嘗不是呢？”

們母經歷了生離死別，算起來恍若隔世。

銀翹看著莫名有些憂傷的側臉，默默將話咽了回去。

總覺得姑娘好似哪里變了。

盡管每日都在笑，可那笑容卻好像浮于表面，總是凝結著愁怨。

約明白，姑娘在謝府的日子過得并不開心。

——

“你父親不來麼？”

難得天氣不錯，虞枝陪老夫人逛花園，順道將信的事提了提。

聽聞虞枝的爹因為忙不開，老夫人倒沒有表出不悅，只是到底有幾分惋惜。

虞枝歉疚地著：“我娘在信上是這樣說的，讓我替向老夫人您轉達歉意，若非實在不開，我爹是定要親自上門拜訪的。”

老夫人豁達地笑笑：“事出有因嘛，我們謝家不講究這些虛禮，你娘來也一樣，正好我也許久沒見。”

想到什麼，神意味深長，“反正到時候兩家結親，你爹娘總要來的。”

虞枝一愣，狀若地垂下了頭：“好端端的，老夫人說這些做什麼。”

老夫人端詳著的臉，一時又暗道是自己多心，瞧阿妤這模樣，怎麼可能和老三有什麼牽扯？

拍了拍虞枝的手，眼神慈：“還害了？總歸是遲早的事，等明衍那孩子參加完春闈，左不過也就半年功夫。”

虞枝角的弧度略有些不自然，眸暗了暗。

是了，只剩將近半年的時間。

留給的時間可不多了。

老夫人嘆了口氣：“這事兒一日不定下來，我這心里總覺得懸著一口氣，若是能將婚事提前就好了……”

虞枝臉微變，勉強穩住表笑了笑：“老夫人也不必過分心急。”

在對方看過來的眼神中，神未變徐徐道來：“阿妤是覺得，現下沒有什麼事比二爺的前途更重要，相信大夫人也是這麼想的，正是關鍵時刻，豈能讓他因為這些事分心？”

老夫人沉片刻：“你說的也有道理。”神釋然，“也罷，是我太過心急了。”

依照老大媳婦那子，現在提這些，還不得鬧翻天？

虞枝如釋重負，悄然松了口氣，“況且，說起來琳瑯表姐年長一些，的婚事尚且還未有著落呢。”

謝琳瑯為謝家嫡長，無論是老夫人還是二夫人，萬萬不可能讓低嫁了去。

可上輩子直到死，也沒有聽說謝琳瑯的婚事定下來。

老夫人聞言沒好氣地謔笑：“那丫頭要是如你一般讓人省心，我也就不用發愁了！”

虞枝彎了彎，倒是清楚的煩惱所在，相比尋常貴，謝琳瑯的委實過分活潑了些。

更何況有謝禎這樣的例子在，謝琳瑯的審難免挑剔起來。

二夫人不是沒給相看過，謝琳瑯每次都不太滿意，甚至大言不慚地放話：“行啊，要我嫁人可以，我未來的夫婿起碼也得打得過三叔吧，不然日后怎麼護著我？”

開什麼玩笑，能打得過謝禎的人屈指可數。

二夫人氣的莫可奈何：“你還想嫁個武狀元不？”

謝琳瑯撇了撇：“可別，那武狀元長得跟頭熊似的！再加個要求，容貌也不能輸給三叔！”

“……”

虞枝笑意：“老夫人切莫這樣說，琳瑯表姐直爽，敢敢恨，我倒是很羨慕呢，表姐子未定，再過個一年半載，總會讓老夫人心想事。”

老夫人氣的哼哼：“但愿吧！”

＊

為了避嫌，虞枝最近和謝禎即便在府里面，也只是禮貌地打個招呼。

說不上什麼原因，縱然知道去往闌苑有那麼條道，也未曾去過。

阿渡看著他家主子每晚跟塊夫石似的站在院子里等候，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主子還是省省吧，我看吶表姑娘今晚也不會來了，要不咱還是洗洗睡吧。”

何苦呢，跟個深閨怨夫似的！

謝禎冷淡的視線掃過來，阿渡一個激靈頓時閉。

對方冷冷拂袖轉進門。

阿渡搖了搖頭：瞅瞅這怨氣大的！

他腆著臉快步追上去：“您讓我留意院子周圍的靜，已經有了些眉目。”

謝禎眼也未抬：“說。”

阿渡臉微凝：“一位姜姓嬤嬤，原本是負責外院灑掃的，不知怎的最近和大夫人院子里的嬤嬤走的很近，還經常讓小的逮著鬼鬼祟祟在咱們院子周圍晃。”

他話音微頓，皺了皺眉，“還有那個暗香，這幾日和那姜嬤嬤走的也近。”

謝禎涼涼一勾角：“好樣的，眼線安到我院子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