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還打算買下店鋪麼？”

掌柜笑瞇瞇上前來，詢問虞枝的意見。

虞枝有些猶豫：“恕我冒昧問一句，您是真打算要賣？”

本能地生出幾分懷疑。

這個地段的鋪子租金不低，而且不是有錢就能租到的，更何況這家店的生意向來不錯，不說日進斗金，可也斷沒有到生意做不下去的地步。

方才說那話不乏有故意膈應陳楚楚的意思，沒想到人掌柜還真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掌柜眼眸含著笑意：“別人不好說，如果是姑娘的話，倒是可以商量。”

謝琳瑯挑了挑眉：“為什麼是就可以商量？你們別是想忽悠人吧？”

虞枝也很好奇，向掌柜。

掌柜沉片刻：“這里談話不大方便，可否雅間一敘？”

幾人對視一眼，他們人多倒也不怕突發什麼意外，于是坦然答應了下來。

……

進了雅間，掌柜讓小二上茶水點心，笑瞇瞇地看向虞枝：“其實我第一眼見姑娘就覺得十分投緣。”

虞枝還沒什麼反應，薛淮景在一邊吊兒郎當地搭話：“我跟漂亮姑娘搭訕的開場白也是這一句。”

明瑤瞪了他一眼：“登徒子！”

薛淮景地聳了聳肩，眼眸審視看向掌柜。

直覺告訴他，這里面有鬼。

這掌柜之前還一副不愿的樣子，卻在小二跟他說了什麼改了主意，絕不可能是他口中說的投緣那麼簡單。

掌柜神訕訕了鼻子：“好吧，我聽說姑娘是出江南首富虞家？”

他看向虞枝。

虞枝微愣，點點頭。

這事在盛京也不是什麼。

掌柜出招牌的笑容：“實不相瞞，我與令尊有過生意上的往來，十分欣賞令尊大人，更何況虞家在做生意一道向來通，想必定能將我這凌霄閣的招牌發揚大。”

他見虞枝神若有所思，絞盡腦眼睛一亮，故作惆悵嘆了口氣：“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也不瞞大家，你們別看我這凌霄閣表面鮮亮麗，其實早已不敷出，欠了一屁爛賬，這不，前些日子要債的已經堵到我家門口了！再拿不出來銀子，別說生意做不下去，還會賠的傾家產！想想我那八十歲的老母，還有我那幾歲的兒子……”

明瑤抹了抹眼睛：“這麼慘的嗎？”

謝琳瑯面嘆：“沒想到掌柜的日子那麼艱難！”

薛淮景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這種不走心的借口也能信？

這掌柜明顯是在忽悠們涉世未深好嗎！

什麼上有八十歲老母，街上要飯的都不用這套說辭了！

虞枝沉思片刻：“如果要解決你們的困境，需要多銀子？”

當然知道這掌柜十有八九沒有說實話，可做不到放著眼前的利益不為所。

總的來說，這家店鋪買下來只會穩賺不賠。

掌柜打起了神，又怕這姑娘囊中，冥思苦想小心比了個數：“這麼多您看嗎？”

明瑤和謝琳瑯發出了窮人的嘆：“這麼多！”

掌柜心里一個咯噔：完了完了，還是要多了！要不再降點？

虞枝幾乎沒怎麼猶豫：“沒問題。”

這簡直是穩賺不賠的買賣，都懷疑店家是在做慈善。

明瑤二人面面相覷，心如刀絞。

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區別嗎？

同樣的年紀，有的人每個月的月錢都花的小心翼翼，有的人面不改盤下一家天價店鋪。

可惡！

虞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今日我出門沒帶太多銀票，我們約個時間改天詳談吧。”

掌柜欣喜若狂，忙不迭點頭，沒有不答應的，事畢還親自送一行人出門。

看著他們的影消失在視野里，掌柜轉走上二樓，來到另一間雅間前恭恭敬敬敲了敲門。

里面慢悠悠傳來一道聲音：“進來吧。”

掌柜推門而，人榻前懶洋洋椅著一道影，長發如瀑，白袍鋪展在地上，不是賀蘭玉又是誰。

掌柜垂著眼眼觀鼻鼻觀心：“主子。”

旁的侍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給他喂著葡萄。

賀蘭玉張口銜過，笑得漫不經心，含糊不清地問：“如何，答應了？”

掌柜點點頭：“那姑娘答應了，約了小的改日詳談。”

“唔，倒是個膽子大的姑娘。”賀蘭玉笑了聲，溫多的眼眸里泛著瀲滟流。

掌柜神猶豫：“小人不是很明白主子的用意，好端端的，為何要將店鋪賣給一個小姑娘？”

賀蘭玉輕輕抬手，侍端著葡萄恭敬地退開，沒一會兒又捧著盆過來送到他面前。

他坐直了子，慢條斯理凈手，撥起的水珠手指關節落，在盆底濺開：“是個討喜的姑娘，就當是送給的見面禮。”

掌柜于是不再多問。

用帕子干手，賀蘭玉站起來朝外走：“告訴如煙，準備準備。”

“是。”

——

“不是，你們真的相信天底下有這麼便宜的事？”出了凌霄閣，薛淮景終于忍不住問起幾人。

明瑤難以置信地瞪了他一眼：“三萬兩銀子，哪里便宜了！我一個月的月錢才十兩！”

謝琳瑯悲憤地怒道：“我和你們這些有錢人拼了！”

薛淮景：“……我說的便宜不是這個意思。”

虞枝輕笑著打斷他：“薛公子不必憂心，我心中自有衡量。”

地契文書是要過府的，這總是做不了假的。

該賺的錢一分也不了。

薛淮景神無奈：“那好吧。”

看虞枝的模樣是心里有算，大不了回頭提醒謝禎多留意一些。

一番折騰下來，幾人紛紛各回各家。

回去的路上，謝琳瑯扭扭看了虞枝好幾眼。

在第無數次看的時候，虞枝沒忍住笑：“表姐有話對我說？”

謝琳瑯臉一紅清了清嗓子，低了聲音：“你有沒有想過，不嫁給二弟？”

似乎覺得這麼說怪不地道，臉越發燙了些，支支吾吾道，“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哈，我是覺得，你沒有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嘛！”

尤其這棵樹上已經吊了人。

這個比喻也是相當炸裂。

虞枝沉默了許久，謝琳瑯心里一個咯噔：“我是不是說錯話了？你，你別多想啊，我就是提個建議，怎麼做還是得看你自己的意思！”

是覺得，虞枝的條件也不差，沒必要非要嫁給不自己的人，盡委屈。

單看今天謝明衍那缺心眼的樣子，不用想都知道虞枝以后會過什麼樣的日子！

大抵是同為子，難免心生同。

若是換做自己，未來夫婿不，是絕不愿意將就的。

虞枝彎了彎：“表姐多慮了，我是在想，我目前好像也沒有選擇的余地。”

謝琳瑯愣了一下。

虞枝的語氣很平靜：“天底下的子婚姻都是這樣，父母之命妁之言，從我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有一個未婚夫，我將來會作謝家婦。”

“因為怕配不上謝家，從小到大我母親都按照最嚴格的標準來要求我，我樣樣都爭取做到最拔尖，可是沒辦法，即便如此，我的未婚夫還是不喜歡我。有些事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

謝琳瑯張了張，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從來不知道虞枝的境這樣艱難。

“那，那你為什麼不跟你爹娘說呢？他們總會理解你的……”

相信，天底下沒有父母不疼子，不會眼睜睜看著往火坑里跳的。

虞枝笑容著苦：“興許是說過了，但是沒用呢？”

相信的爹娘是的，對他們來說謝家已經能算是最好的歸宿。

這樣的家世，很難保證別人娶不是貪圖家的家產。

而謝家是清貴人家，至明面上不會做的太難看。

“……”謝琳瑯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