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他的疏忽了,那日況確實驚險,乍一遭逢變故,難免心有余悸。
謝禎眼里的霾淡去了些,他垂下眼簾沉思須臾:“怎麼哄一個姑娘?”
阿渡臉一僵,有些木然地指了指自己:“您……是在問我嗎?”
他看上去像是很有經驗的樣子嗎?
謝禎看了眼他,眼里添了一抹微妙的嫌棄:“確實不該問你。”
阿渡:“……”
夠了,真的夠了。
說到哄姑娘,謝禎腦海里突然有了個人選。
薛淮景這人,要說正事指不上,可這種事,他卻是有些經驗的。
謝禎眉頭松下來,在心里暗暗評價:
倒也不算一無是。
*
二夫人院里。
讓人給姜嬤嬤上了杯茶,面帶笑意:“不急,你慢慢說。”
用過了晚膳,這婆子便找到這兒來,在門口說想見。
一個外院使婆子,本來不覺得對方能掀起什麼風浪,不過左右現下無事,索就讓對方進來。
等姜嬤嬤說完,原本淡定的眼神出現了變化,喝到一半的茶也嗆進氣管:“咳咳……”
丫鬟手忙腳為順背,遞上手帕。
二夫人接過帕子拭了拭,勉強下了嚨里的意,心里仍是一片翻江倒海。
抬頭看向姜嬤嬤:“你說的可是真的?”微微瞇起眼睛,語氣慢條斯理的,“三爺可不是能胡編排的。”
姜嬤嬤撲通一聲往地上一跪,連忙指天發誓表忠心:“哎喲二夫人,您就是借奴婢一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編排三爺啊!”
二夫人心下百轉千回,不聲掩下眼底緒,角噙著幾分和善笑意:“我也沒有斥責你的意思,只是此事非同小可……這樣,你先起來說話。”
待姜嬤嬤忐忑不安地坐穩,彎了彎徐徐出聲:“你是如何發現的?”
姜嬤嬤尷尬地清了清嗓子,面有些不自然:“說來也是巧,奴婢之前起夜的時候撞見過一回,半夜三更的,表姑娘和三爺一同從外面回來,這才讓奴婢起了疑心,開始留意起來,果然發現不對勁,表姑娘時常夜里去三爺的院子,這,別說半夜,就是白日恐怕也不太妥當吧?”
二夫人眼神若有所思,之前就覺得謝禎對虞枝的態度不一般,許是比常人都和悅些。
就連琳瑯早些時候也常跟抱怨,說謝禎對虞枝比對這個親侄還好。
不過也沒想太多,若是旁人也就罷了,那可是謝禎,從來與異絕緣的謝三爺。
說句不中聽的,甚至私底下揣測過這位小叔子是不是不喜歡人?
如今看來,或許只是沒遇到喜歡的那一個。
平心而論,虞枝的相貌放在盛京也是極出挑,才品,便是也無可指摘。
這麼一朵花養在跟前,會心思也不奇怪。
只是這件事發生在克己復禮的謝禎上,還是讓人難以置信。
那可是他的未來侄媳,這也……太荒唐了些。
也不知道老夫人知道了會是什麼想法?
還有虞枝,看著不顯山不水,竟然連謝禎都能拿下,確實不是個簡單的。
不過這些都和沒關系,這件事牽扯不到二房,還能看妯娌好戲,何樂而不為?
二夫人下心頭復雜的念頭,朝心腹嬤嬤使了個眼,對方進了室,沒過多久又捧著幾錠銀子上來,姜嬤嬤看的眼睛都直了。
二夫人角噙著溫和笑意:“你做的不錯,這是獎賞你的。”
姜嬤嬤大喜過,連聲道:“多謝二夫人,多謝二夫人!”
這些銀子加起來約莫有百兩,竟比想象的還要多!
“我還有一個任務想要給你。”
二夫人突然話音一轉,姜嬤嬤收回蠢蠢的手,十分上道。
“二夫人有什麼盡管吩咐。”
倒也聰明,比起一次易,當然是長遠的利益來的更大。
二夫人滿意地勾了勾,故作苦惱:“說來,這到底是大房的私事,我一個外人,倒也不好直接手不是?”
姜嬤嬤似懂非懂,還是附和:“二夫人說的正是這個道理。”
二夫人眼眸微轉,眼底添了一抹意味深長:“這樣,姜嬤嬤,你設法將這個消息給大夫人,看看會如何抉擇吧。”托著腮惆悵地嘆了口氣,“為妯娌,我能幫的也只有這些了。”
二夫人素來明,當然知道這件事不能瞎摻合,別的且不說,若是讓謝禎知道了,便宜討不著還會白惹一。
大夫人那人也最清楚不過,要是知道這件事肯定不會甘心吃下這個啞虧,說什麼也會想辦法將此事鬧大。
要是蠢笨些,直接鬧到老夫人跟前,大家撕破臉,到頭來倒霉吃虧的還是大房。
要是對方聰明些呢,也會想辦法揭兩人的私,設法退掉這門本就不中意就中意的婚事。
說來說去,都繞不開會得罪謝禎。
二夫人角不著痕跡地勾了勾,這可真是有意思極了。
姜嬤嬤也不傻,很快明白了二夫人的想法,說白了對方就是不想趟這灘渾水,但又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不過這也正合姜嬤嬤的意,這樣一來大夫人那邊也可以討賞,二夫人也籠絡住了,兩頭都不耽誤。
討好地笑了笑:“二夫人放心,這件事奴婢一定辦的漂漂亮亮!”
反正只是起了個傳話的作用,要怎麼做還是取決于大夫人的態度,到時候真發生什麼事,三爺追究起來,也不到頭上。
二夫人抿笑了笑,狀若不經意道:“姜嬤嬤如此本事,放在外院做灑掃活計倒是有些屈才了。”
姜嬤嬤眼睛一亮,心臟重重跳了下,咽了咽口水:“能為二夫人辦事,是奴婢的福分。”
二夫人眉開眼笑:“去吧,我等嬤嬤的好消息。”
那個大嫂,氣量狹小,眼里不得沙子,要是知道了這件事,還不得把這個家給鬧翻天?
鷸蚌相爭,且坐收漁翁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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