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你不要再幫他寫作業了。……

翠田圖書館位于翠田水庫公園裏, 面積不大，跟中學圖書館差不多規模，勝在環境清幽, 人流量, 自習室通常不用搶座。

周舒彥等在水庫公園門口, 單肩背著雙肩包，見便迎上來，“你沒有手機，我還怕你放我鴿子。”

梁曼秋虎口勾著雙肩包的背帶，像個規矩的小學生，笑道：“我說了來就一定會來。”

周舒彥往裏轉, “走吧。”

梁曼秋：“但是我五點半要回家吃飯。”

周舒彥掏出手機確認時間, “現在才兩點，寫三個半小時差不多了。”

寒假作業除了一本全市統一的練習冊，還有各個學校額外布置的特作業, 梁曼秋和周舒彥一路換信息, 到了圖書館門口才默契閉。

正是午後困頓，自習室空了好幾張桌子。

梁曼秋挑了角落的位置, 周舒彥挪近椅子坐到旁。

掏書包的作卡殼一瞬，梁曼秋還以為他會坐對面。

周舒彥朝歪了下腦袋, 似在問怎麽了。

梁曼秋笑笑搖頭，掏出的和戴柯的寒假作業。

周舒彥瞥了一眼封面的名字, 小聲誇獎：“你的字寫得好看。”

“謝謝……”梁曼秋同樣看他的, “你的也漂亮。”

當真字如其人，周舒彥的字跟本人一樣工整端正，哪像戴柯的潦草獷，爪刨地似的。

尖子生有尖子生的默契, 話題自然暫停，梁曼秋和周舒彥開始安靜寫作業，一筆一劃，沙沙沙沙，像考試似的。

梁曼秋中途上廁所回來，換了一本作業，開始寫戴柯的，沒留意周舒彥一直跟隨的目。

周舒彥湊過來，瞬間的親近嚇了梁曼秋一跳。

不由挪開一點。

周舒彥不掩驚訝，低聲問：“你怎麽寫初二的題目？”

梁曼秋略顯尷尬，“我哥的……”

周舒彥想了想，“在派出所跟你拉手那個男生？”

不提還好，提到這茬梁曼秋更為難堪，雙頰在不通風的室燙得要命。

“嗯。”輕輕應聲。

周舒彥啞然一瞬，“我以為他起碼高中了。”

梁曼秋癟癟，戴柯可能高中都考不上。

咳——

隔壁桌有人特意清了清嗓子，可能在提醒他們不要講話。

周舒彥似乎有點生氣，改書面流，寫在草稿本上推過去，字跡比作業裏的潦草了些許：“你為什麽要幫他寫作業，他自己不能完嗎？”

梁曼秋只得實話實說，跟在他下面寫：“這是他帶我去網吧的條件。”

周舒彥家庭條件優渥，不愁質，和姐姐生前關系親昵，理解不了兄弟姐們間的“暗易”。

周舒彥對梁曼秋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哥哥印象差得一塌糊塗。

他微微蹙眉：“我也可以帶你去上網。”

梁曼秋：“不用吧，我上網是為了聯系你，既然見到你，就不用上網了。”

“OK^^”

周舒彥心奇好，句末畫了笑臉，臉上也有一個。

周舒彥拉過戴柯的寒假作業，推回草稿本：“你因為我不得不幫你哥寫作業，我也有責任，我幫你寫一部分。”

“啊！這怎麽好……”梁曼秋的誠惶誠恐同樣寫在臉上。

周舒彥：“沒什麽不好。要全部做對嗎？”

梁曼秋：“不用，我寫的。”

周舒彥：“好，我也寫。”

周舒彥的是黑筆，戴柯寒假作業裏的是藍筆，他過梁曼秋手裏的藍鋼筆，開始刷刷工。

梁曼秋接過周舒彥的黑筆，繼續在草稿本上接話：“萬一被他認出筆跡不同。”

周舒彥：“沒關系，他肯定不會看。”

梁曼秋想了想，非常同意他對差生的認知。

默契度似乎又提高了一個級別。

梁曼秋最後叮囑：“字不要寫那麽好看，他的字很醜。”

周舒彥點點頭。

臨近五點半，梁曼秋收拾東西準備走人。

周舒彥等出了圖書館，才用正常語調問：“明天還來嗎？”

梁曼秋不假思索，點頭：“好。”

周舒彥：“還是一樣時間？”

梁曼秋：“可以。”

公車還是不同一趟。梁曼秋上了回檔口那一路，才想起忘了問周舒彥家住在哪裏，離翠田水庫遠不遠。默認同學住在學校片區，家校距離相當，忘記周舒彥是在另一個學校讀書。

梁曼秋把戴柯的寒假作業擺到他那一側的書桌，果然到了次日清晨，作業紋不，若不是早早寫下名字，他估計不會認是自己的。

戴柯又要往家外跑，梁曼秋住他，“哥，還能帶我一起上網嗎？”

戴柯正彎腰提起腳，往運鞋裏腳。

梁曼秋折回房間，舉著他的寒假作業出來，“我還幫你寫。”

戴柯直起腰，面無表看著。

梁曼秋左右擺了擺他的寒假作業，“行不行啊，哥？”

戴柯挑眉，“還不趕換鞋。”

梁曼秋笑嘻嘻收拾書包，背上跟昨天一樣的行囊，換鞋跟著戴柯出門。

戴柯拎一下的書包，不算沉，但也非空無一，肯定裝了書。

“你上網吧還是上學校？”

梁曼秋說：“下午去翠田圖書館寫作業，中午吃了飯就從檔口走，不用再回來拿書包。”

戴柯：“在家不能寫？”

“在家……”梁曼秋猶豫一瞬，還是沒說實話，“有點吵，小孩經常在樓下。”

“費勁。”戴柯甩出兩個字，可以理解營是為了樂趣，但寫作業還要遠足去圖書館，實在無法想象。

梁曼秋只是笑笑，每次說起學習，他們之間就像隔了天塹，一如他們的績，一個在山巔，一個在底。

天鴻網吧。

梁曼秋戴上耳機登了Q，滴滴聲如約而至，兔子頭像在跳。

z：是本人？

涼慢Q：嗨。

z：又跑來上網？

梁曼秋盯著鍵盤，打一個字母便找一回，異常費勁。

周舒彥也覺到了。

z：你打字比寫字慢多了（笑）

按下發送鍵，梁曼秋終于松一口氣。

涼慢Q：昨天收書包沒有發現我的鋼筆，可能忘在圖書館，你有看到嗎？

z：在我這，不小心拿了，下午還給你。

涼慢Q：好。

鋼筆是戴柯送的12歲生日禮，用了一學期，越來越趁手。

z：來上網就是問這個？

涼慢Q：嗯，昨晚要吸墨水才發現找不到了。

z：又要幫你哥寫作業？

涼慢Q：嗯。

z：我的手機號156****8847，下次要上網打電話我。

z：你不要再幫他寫作業了。

耳機又傳來滴滴聲，周舒彥卻沒給新消息，是列表裏另一個企鵝頭像了。

木可：（豬頭）

梁曼秋找到表口，看了一圈，選了一個微笑的太發過去。

接著，木可扔一個炸|彈過來。

梁曼秋回了一個蹦蹦跳跳的企鵝。

屏幕底部和z聊天的窗口標題閃，梁曼秋才想起沒回複周舒彥。

z：人呢？

涼慢Q：好。

z：敷衍我。

涼慢Q：我打字比較慢。

z：看出來了，下午見。

涼慢Q：下午見。

不一會，金家姐弟來了天鴻網吧。

金明分外驚訝，“小秋，你竟然也會來網吧，想不到啊想不到。”

梁曼秋：“你們也來啊。”

金玲說：“我們來正常，你來簡直就是太打西邊出來。”

梁曼秋舉了一下的mp3，“我來下載一點英語聽力和新歌。”

以前都是戴柯幫更新音頻庫，也只有這種時候，戴柯才跟學習沾點邊。

金明搖搖頭，“媽呀寒假還聽英語聽力，是我不了，太不了了。”

梁曼秋勉強笑了笑。

金玲說：“你這就不了，大D豈不是天天刺激。”

戴柯冷冷接了一句，“我什麽刺激。”

他徹底放棄，早已刀槍不。

金玲悄悄吐舌頭，不敢再接茬，忽然發現梁曼秋的Q聊天窗口，“小秋，你竟然有Q了，快加我好友。”

“好啊。”梁曼秋讓了一下鍵盤，讓金玲輸的Q號，然後同樣添加了金明，進了翠田初中1001班的班級群。

群裏立刻有一個浮橙的昵稱問：新來的是梁曼秋？

涼慢Q：嗯。

浮橙：哈哈哈哈，你怎麽起這個名字！

浮橙加了梁曼秋好友，文字消息也難掩俏皮語氣：你猜我是誰？

梁曼秋幾乎不用猜：丁莉莉。

浮橙：靠，你怎麽那麽聰明！

涼慢Q：呵呵。

浮橙：在家都幹什麽？

浮橙：別告訴我都在寫作業！

每次梁曼秋艱難打出一句話，對方就發來下一句，聊天效率低下，難免有敷衍之嫌疑。

浮橙直接彈了一個視頻電話請求框過來，打了梁曼秋一個措手不及。

點了掛機鍵。

浮橙：掛我視頻幹什麽？！！

浮橙：看看你在哪？

同樣的窗口再度彈出來，梁曼秋只好點了接。

聊天框右側同時出現梁曼秋和丁莉莉的面孔。

丁莉莉在家中書房，線充足，背後排著高及天花板的實木書櫃，玻璃窗口書目琳瑯，而這邊昏暗模糊，只有面孔相對清晰。

“梁曼秋，你在網吧？”丁莉莉的聲音從耳機傳來。

“對，你聽得到我說話嗎？”梁曼秋不確定地問。

“可以啊，”丁莉莉從容笑道，“你跟誰在網吧，你哥嗎？”

梁曼秋說：“還有四眼明他們。”

“你哥在哪？”丁莉莉笑嘻嘻，“隔壁嗎，轉移一下攝像頭讓我看看。”

梁曼秋找到攝像頭，不敢，“我不懂轉。”

丁莉莉總有熱與辦法，“你哥過來出個鏡，不要讓他知道你在跟我視頻。”

梁曼秋也能找到借口，“隔了好幾個位，不過來。”

丁莉莉換一個問題：“讓你哥通過一下我的申請啊，加他好久沒加上。”

梁曼秋說：“他哪會聽我的話。”

這倒不再是借口。

隔壁的戴柯打完一局，摘了耳機起，從兜掏出十塊錢扔鍵盤邊，順手了的後腦勺。

“買可樂。”

梁曼秋不得不摘了耳機，梳理後腦勺頭發，仰頭問：“買什麽？”

“可樂。”戴柯折向洗手間方向。

明明離櫃臺只有兩步路，非要差幹活。

梁曼秋對著耳機說：“我先去買點東西。”

丁莉莉見鬼似的，在對話框打出一連串嘆號。

梁曼秋到櫃臺買了一瓶可樂，連同找零一起放到戴柯桌面，人也剛好回來。

“你不喝？”戴柯難得關心一句，看了找零梁曼秋應該沒用剩下的錢。

除了暑假失蹤的五十塊，戴柯從來不跟梁曼秋計較小錢，有時兜了一天忘了還他，也不見他過問。

“太冰了，”梁曼秋說，“我想吃烤腸。”

“網吧哪來的烤腸。”戴柯扔下一句，又繼續戴上耳機打游戲。

梁曼秋也戴回自己的，丁莉莉還在線上，聊天框多了兩三張截圖，全是戴柯剛才路過的無頭照片。

丁莉莉說：“梁曼秋，我可以去你家裏玩嗎？”

梁曼秋第一次面對這般直接的請求，以往一般都是主人發出邀請，才會上別人家玩。

如果碧林鴻庭的家姓梁，會立刻答應，可惜那個家姓戴。

“我、問一下我哥。”

丁莉莉不理解：“那不是你家嗎，怎麽還要問他？”

梁曼秋摘下耳機，欠一瞧，戴柯還在打游戲，便在Q上問：哥，丁莉莉說要來家裏玩，可以嗎？

戴柯直到打完游戲，木可才回消息：誰？

涼慢Q：我們班同學。

木可：隨便，不要我的東西。

涼慢Q：好。

梁曼秋重新戴好耳機對接丁莉莉：“可以，你想什麽時候來？”

丁莉莉自然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哥什麽時候在家？”

梁曼秋：“一般都不在家。”

丁莉莉托著臉頰斟酌片刻，“今天下午？”

梁曼秋：“今天下午我要去圖書館寫作業。”

丁莉莉：“靠，不是吧，都寒假了有誰還那麽寫作業，寫一天不行麽？”

梁曼秋懶得解釋跟人有約，“或者你明天上午來，我在家。”

“明天上午去，”丁莉莉的指尖點了點臉頰，“好啊，你哥應該會睡懶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