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我不要再回福利院。”……

戴四海趕停，“輕點，別傷著小孩。”

章樹奇也上來阻攔，“我們都是為小孩好，一切以小孩出發。”

梁曼秋吃飽了飯一勁，死抱著戴柯的不松手，涕泗橫流，將戴柯的校蹭了。

戴柯拍腦袋，低頭罵：“死細狗，你再往我子鼻涕試試？”

梁曼秋嚇得只剩下一句臺詞，還在嚎，“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嗚嗚嗚——”

四大一小，你一言我一句，摻雜一個嚎啕大哭的小孩，再加上七八舌的圍觀街坊，場面一時混不堪。

一直在檔口裏旁觀的阿蓮走過來，半蹲著拉梁曼秋，“你們幾個大男人不要喊那麽大聲，嚇壞小姑娘了，真可憐，哭得都快了。”

梁曼秋以為還是院長在拉，不敢松手，“我不要回去！不要回去！”

“不回去，不回去，”阿蓮輕輕掰開的胳膊，聲哄著，“我們今晚不回去，就跟哥哥在一起。別哭了啊，過來阿姨這。”

眼看院長又準備發表高見，阿蓮不管三七二十一，天皇老子來了都要狠狠剜這眼，“說兩句，看把小孩嚇什麽樣。”

院長哪經過這等藐視，不由咋舌。

阿蓮功拉起了梁曼秋，攙到一旁，抱坐上，過紙巾去淚，哄睡般輕輕搖晃。

戴柯紅著臉，罵罵咧咧提好子，見梁曼秋半死不活在阿蓮懷裏，只能低聲又罵一句死細狗。

戴四海當機立斷，“小秋先住我家，等緒穩定，再送回去行嗎，三位領導看行嗎？”

一聽到“再送回去”，梁曼秋剛剛平息的緒又上來，再次哇哇大哭。

戴四海焦頭爛額地安：“別哭，我們不回去。小秋不回去了，就住哥哥家。”

梁曼秋起了調子，一時止不住，上氣不接下氣。

“吵死了——！”戴柯張臂捂住兩只耳朵，低頭沖著梁曼秋做了一個誇張而嫌棄的鬼臉，“吵死了，細狗。”

梁曼秋還沒緩過來，沒笑。阿蓮先笑了，莫名想到戴柯以後談肯定又氣人又能哄人。

當著群衆的面，院長豈能容忍一個個戶淩駕在他的權威之上，裏氣地說：“如果小孩緒上頭就縱容，我們院裏的小孩都不用回來了。你能養十天半個月，你能養到年嗎？”

戴四海對梁曼秋的兩屆監護人都有意見，梁立華是無能，院長是無法無天，梁曼秋跟著哪一個生活都沒好結果。

他忽然來了一勁頭，“我怎麽養不了？”

全場雀無聲，所有目集中到他上，包括戴柯和梁曼秋。

戴四海很難不覺得自己是個英雄，四面威風，“當著各位街坊的面，我敢承諾把健健康康養到十八歲。”

“爸……”戴柯突然了一聲，戴四海應該先征求兒子的意見，但況特殊，來不及了，只能先擡手打斷。

戴四海說：“把接回家需要什麽手續，我都配合辦。”

院長忽地冷笑，“這是一個小孩，你以為領養跟去超市領蛋一樣簡單嗎？首先第一條你就不符合要求，你們家只有你和你兒子，我們不可能把一個孩子送給兩個男人養，明白我的意思嗎？”

院長也是來時路上聽片警介紹戴四海家庭況，才有底氣藐視他。

戴四海一副熱心腸沒得到肯定，反而被嘲諷潛在罪犯，氣得雙發。

章樹奇趕穩住他，不想傷了一個好人的心，“戴老板，院長，聽我完說，我們雙方暫時各退一步。戴老板，小秋是您昔日戰友的兒，您這邊是想讓小秋跟著您一起生活，不管是以領養還是其他方式，對吧？”

戴四海越發肯定不能把梁曼秋給這種人，“對。”

章樹奇說：“您是一個很有大很有責任心的人，我想小秋爸爸也很願意看到這個結果。那麽我們後續再想辦法辦理合法合規的手續，今晚肯定討論不出一個結果。”

戴四海對這個小警察起了一敬佩，“章警說得對，今晚我想把小秋帶回去，後面的事後面再說。”

章樹奇目來到院長這一邊，“院長，院裏應也有允許小孩跟親戚朋友團聚的規定吧？”

院長不太樂意，“有是有，但是——”

章樹奇打斷他：“既然小秋願意呆在戴老板家，今晚的小意外就當作小秋被接到親友家過周末，你看怎麽樣？”

院長還在斟酌，圍觀的街坊裏有人忽然了聲“好”，聲音異常洪亮：“我支持章警。”

有人帶頭，群衆容易從衆，街坊裏陸陸續續響起支持的聲音。

院長失去群衆基礎，又氣又尷尬，迫不得已松口，“那就先這麽辦，但我醜話說在前，要是辦不了合規手續，小秋還是要回到福利院。”

章樹奇終于松了一口氣，後心滲出一片涼汗，洇了警服。今晚調解的矛盾涉及三方角，事業單位、未年人、群衆，況複雜而敏，可以選他的年度總結，堪稱叢警以來的最艱難挑戰。

圍觀街坊散去，四海燒鵝檔口又恢複夜晚的安靜。

梁曼秋沒再泣，頂著一頭發幫忙洗洗涮涮，看不出一點鬼哭狼嚎的痕跡。

戴柯坐在收銀臺前，支頤發呆，不知道想什麽心事。梁曼秋一路過，他好像又沒心事了，冷冷瞪一眼，直，拎拎深斑塊明顯的校。

“細狗，回家給哥洗幹淨。”

梁曼秋點點頭。

晚上九點多，戴四海往風幹房掛好明天中午要進爐的鵝子，準備關門回家。

“今晚謝謝你。”他特意跟阿蓮說。

阿蓮看了眼圍著托車打鬧的兩個小孩，“海哥，你真的要收養小秋？”

戴四海也盯著同一個方向，“不然怎麽辦，哪裏放心把給那樣子的地方？”

阿蓮：“可是手續……”

戴四海也頭大，“總會有辦法的。總之，今天晚上多謝你了。”

阿蓮捋了一下鬢邊碎發，“小秋是孩，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幫忙，海哥盡管開口，有些事……可能還是生跟生之間比較方便。”

戴四海想了想，點頭：“也是。阿蓮，你在我這也幹了快一年，明天我再跟你談談加工資的事。”

天降驚喜，阿蓮激得語無倫次，“海哥，不是、我不是為了加工資才這麽說的，我是覺得小秋是一個好孩子……”

戴四海擺擺手，讓無需多言，上托車準備回家。

梁曼秋跟阿蓮揮手，“阿蓮姨，拜拜。”

阿蓮笑著回禮，“小秋，晚安。”

托車突突上路，載著夾心餅幹穿越呼呼夜風。

戴柯問：“細狗，你怎麽阿姨？”

梁曼秋：“說是阿姨。”

戴四海忽然說：“大D，你也應該阿姨。”

但戴柯向來直呼其名。

戴柯：“沒你老。”

在他眼裏，戴四海是叔叔年齡，只有跟他一樣老的才能阿姨。

為什麽不姐呢？因為阿蓮比他矮，青春期該死的勝負。

“我也沒多老吧，都不夠四十歲。”

戴四海不由往後視鏡瞅了眼自己，十二年來當爹又當媽，皺紋似乎不爭氣地同齡人多。看人家福利院院長多滋潤，皮油水亮，看著比他還年輕。

“不過比起阿蓮，我確實太老了……”

當晚，等梁曼秋洗了澡趴床上看書，戴四海把戴柯到他房間講話，問他對今晚決定的看法。

戴柯面無表，“你都決定了，還來問我？”

戴四海嘆氣，又把梁曼秋擺出來，唯獨沒有提老豆的下落。

戴柯不由問：“老豆死了嗎？”

戴四海含糊其辭，“不死也指不上。”

戴柯：“媽也死了？”

媽媽對戴柯來說是一個未曾謀面的符號，不太真實，對戴四海確實活生生存在過的妻子，一起相濡以沫好幾年。

戴四海沉一聲，“媽改嫁了，不要這個拖油瓶。”

父子倆很說心裏話，戴柯約聽街坊講，他爸多年沒找對象是為了他。戴柯沒告訴他，有時羨慕金家姐弟，到哪兒都互相有個伴。

“哥哥——”脆的聲音在隔壁房間呼喚。

“你要當英雄誰攔得住，”戴柯淡淡扔下一句，回到自己房間立刻換上一副臭臉，“大半夜鬼什麽？”

“哥哥，你的書裏夾了一封書。”梁曼秋出一封沒拆開的信，的圍邊，封口還了一個桃心。

坐在上鋪梯子口，晃著信封，“誰寫給你的，還是你寫給誰的？”

戴柯毫無印象，蹙了蹙眉，舉手要接過來，“我看看。”

梁曼秋沒打算給他，扭逃回角落，“我幫你看看。”

“你敢？！”戴柯不知道梁曼秋還有這麽大的膽子，口嚇唬，“敢拆我就送你回福利院。”

梁曼秋一改剛才活潑，被嚇得僵在原。

戴柯爬上去奪過了書，氣鼓鼓地坐到書桌前拆。

梁曼秋悄悄爬到樓梯口，小聲說：“哥哥，我沒有拆哦。”

戴柯在臺燈下讀信，一手拿著一張薄薄的信紙，一手不住了下。

“哥哥！”梁曼秋聲音重了一些。

“又幹什麽？”戴柯不耐煩，頭也不回。

梁曼秋喃喃強調：“我沒有拆你的信。”

戴柯：“啰嗦。”

幾分鐘後，戴柯納悶一句“什麽東西，麻死了”，信丟一邊，抱游戲機繼續打俄羅斯方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