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淮拿著供狀出了滿是腥味的刑房,濯後進宮面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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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鑾殿中,一君一臣陷靜默,連落在琉璃瓦上的禽鳥都一不了許久。
周承澤眸暗了暗:「你是說,想要傷害你夫人的,與詛咒婉妃腹中孩子的,應是同一人?」
「正是。」
周承澤握著一串紫檀佛珠,一顆顆地撥著。
在得知死嬰巫蠱之事後,從不信神佛的九五至尊左腕上便出現了它。
從顧景淮踏金鑾殿,就見周承澤始終鎖著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他心中一,問道:「莫非婉妃娘娘真的……失了孩子?」
周承澤這時才出得逞的笑:「嚇到了?」
「……」
他笑了兩聲,打趣道:「該怎麼說你呢,關心則?」
顧景淮簡直無語凝噎:「您莫不是想測我會不會護著夫人?」
「你了解朕,知我不信鬼神,就算真出了事,又怎會失智到責殆一個祈福之人?你信了,說明你在擔心。」
周承澤像是放下了什麼心事一般,眉舒目展,溫和地向下首,「如此,便是最好的事了。」
「……既然婉妃娘娘無礙,那臣便放心了。」
「婉妃胎的假消息是個餌,朕連你也騙,也是想著做戲要做全套。」
周承澤眸驟然冷了下來,如極寒之境的兇,「你說這是朕的家事,那朕倒要看看,是誰這般歹毒。還有那婆子,繼續抓,朕不信真讓跑了。」
顧景淮自然應下。
待他告辭後,周承澤轉著佛珠喃喃自語:「但願你二人投意合,不要怪朕。」
他知道無可奈何地娶自己不的人是什麼滋味。
*
第二日,靜禪寺忽然來了一群兵,摧枯拉朽般把林中的無字棺剷除了。
住持哭無淚。
那定遠侯離開後,他僥倖地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以為就這麼過去了,沒想到竟真惹了帝王之怒。
即使兵毀完就走了,他還是怕自己也牽連,好幾天都沒合過眼。
遭此一事,靜禪寺的香火短期是旺不起來了。
皇上一怒之下摧毀靜禪寺死嬰棺後,婉妃孩子沒了的傳言,漸漸作為皇家辛散播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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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而不發,但不許任何人去倚蘭殿探,婉妃這是被變相足了。」
「皇帝可真夠薄的。」
「那可是他第一個孩子,至於後宮娘娘,在恩恩之前,先得負擔延續皇家脈的職責,皇上生氣也不難理解吧?」
「哎呦,真可憐。」
幾個皆出高門的富家太太正相約吃茶賞花,聊到了這樁宮闈事,一人忽然出喜,向其中一人恭維道:「這對你們徐家姑娘……」
自知失言,香帕掩一笑,改口道,「徐妃娘娘耀門楣的好機會來了。」
又有人接話:「可不是嗎!皇上也是男人,男人就好圖新鮮,等勁兒過了,後位肯定還是你們徐家娘娘的。」
滿頭珠翠的貴婦人沒被好話恭迎得昏過頭,笑著謙虛道:「我這外甥從小就溫順恬靜,沒什麼心機,一切都是因果造化,就借各位姐妹的吉言了。」
人們熱熱鬧鬧的笑聲充盈著整個花園,而貴婦人口中文雅的外甥此刻卻氣得摔了只鐲子,怒罵道:「蠢貨!廢!殺了都不解恨!」
派去折辱姜的人沒了音信,琰婆婆又東窗事發,簡直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
徐妃的親信婢來報:「娘娘,我們的人先一步抓到了琰婆子,是否要殺了滅口?」
徐妃直直地瞅著地上碎裂的碧玉,緩緩咽了口氣,勉強恢復鎮定:「不妥,要是現在死了,倒是幫了熙和的忙,我們說不定會暴。事到如今,不可再走錯半步。」
「那娘娘您的意思是?」
徐妃拂了拂鑲寶金步搖垂下來的流蘇,漫不經心地一笑:「自然是把火引到那兒去。去告訴那個婆子,要是想活命,就按我說的去做……」
翌日,琰婆婆順著樸素的道鑽回老宅,被守衛抓了正著。
被五花大綁帶到大理寺,卿親自審訊,很快就代了一切。
琰婆婆怕得臉上的皺紋都在發抖,但謹記上面貴人的教誨,不能逃,逃了會被追殺,但只要把責任全部拋給熙和郡主,就不會有命之災。
於是仰首堅定地說:「都是熙和郡主的主意!是主來找我的,說想讓一個賤人掉了孩子,我一點兒都不知曉要害的孩子竟是皇子啊!大人明察,小人冤枉啊!」
大理寺里說話要講證據,事無巨細地代:「小人曾跟熙和郡主說,若是巫咒功了,須得下咒人親自去還願,不能由他人代替,否則會遭到反噬!想必郡主會照做的,到時候您就明白小人說的是真的!」
琰婆婆說這話時,心裡也是沒底的,只能寄希於下咒時演得足夠真,把人唬住了。
不知是否真有神明庇佑,這回琰婆婆的運氣相當好。
大理寺的人蹲守了幾日,終於在某個深夜,於宮牆的東南角的一偏僻樹林中,當場抓獲了一襲黑蒙面的熙和。
正鬼鬼祟祟地在一棵樹下挖著什麼,旁邊的地上擺著口小巧的棺材,還有黃紙元寶等祭祀用,人贓俱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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