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燭火明滅,昏黃的流淌在上,襯得溫婉又寧靜。
「無論如何,我真的很開心能與你重逢,茂行哥哥。」
顧景淮愣了一愣,糾正:「這稱呼不合禮數,莫要再讓人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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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後第二日,清早的第一縷照進屋,姜初妤立馬醒了。
謹記教導,為人婦者,要先於夫早起,可等梳洗完畢,回來卻發現顧景淮也差不多把自己拾掇好了。
他這麼自覺,正好省的事,但也不好什麼都不做。
上前接過他手中的赭水波腰封:「我幫您系。」
顧景淮不習慣被人,但這種事難免要適應,便盯著頭頂,雙手微舉,默許了。
帛制的大帶不同於皮革的有鉤扣,只好先將正面在腰前對準,再拿著兩端從腰後繞一下,單手固定住,再去後打結。
顧景淮垂眼看的腦袋在離他口半尺忙活,實在不自在,在繞去他後時不聲地移開了目。
然後突然到腰間一,差點咳嗽出聲。
「抱歉,我怕系不,使勁了些。」
姜初妤趕忙解開,卻被他背手捉住。
「無妨,我來吧。」他有些無奈,「我怕你又打一個酢漿草結。」
他練地打了一個綬帶結,姜初妤盯著那結看,心下然。
剛才打的就是綬帶結,教引嬤嬤教過一遍的,從來不會忘。
沒人知道有多害怕做不好公府長媳這個位置,生怕被人嫌棄,甚至連累阿姐。
可是偏偏怕什麼來什麼,從過門到現在,除了拜堂時沒出錯,簡直沒一件做好了的事,不免到挫敗。
姜初妤緩步走回他前,小心翼翼地繞了半圈,問道:「夫君瞧我這打扮可妥帖?」
今日要向公婆敬茶,穿了件杏團花蜀錦羅衫,盤了單螺髻,雲鬢斜簪,小飾珠翠,相比較份而言,略素雅了。
他上下打量卻不說話,姜初妤心裡打鼓:「可是有不妥之?我這就去換。」
顧景淮越過推開房門:「不打,走罷。」
他們並肩來到正房的堂屋,昨日在這裡舉行了婚禮,喜氣的裝飾都還沒撤下。顧文啟夫婦坐在扶手椅上,中間的茶桌上方也著喜字。
姜初妤在跪墊上跪下,對著二老行了大拜之禮,又端起侍托盤上的茶盞,分別敬了公公婆婆,說了些表孝心的話。
周華寧終究是接了這個結果,也有些慨。
上次見這個兒媳婦,還是個八九歲的,一轉眼竟長了個婷婷玉立的小人。若是姜家沒出事,這樁婚看著應是極滿意的,現在卻只能安自己,好在姐姐婉妃還算得寵。
「從前你差錯有恩於我兒,如今他娶你為妻,也算是報了當年之恩了。」
周華寧說得直白,顧景淮卻繃起了臉,不悅地打斷:「母親莫要再提那事了。」
哪裡是什麼恩人,分明是有仇。
***
顧氏之所以為百年族,是沾了顧景淮的太祖爺、當朝開國大將軍的。可惜鎮國公爵位世襲到今天,朝中武將中已不見顧氏的影子。
於是許多年前,作為家主的顧文啟決心一定要培養出個能文能武的孩子。
顧景淮出生不久後,夫妻倆找了道行高深的卜師看過命,卜師說他絕非凡才,有將星之命!
二人大喜。
可惜隨著他長大,夫妻二人悲傷地發現,這個承載了家族厚的嫡長子,特別乾淨。
他每半天都要換一塊嶄新的手帕,以便隨手拭即將的東西;也不喝茶,覺得茶葉是髒東西,哪怕泡過一遍;貓狗自然也是不能靠近的,二房的夫人養了一隻貍奴,幾乎沒再敢放出過房……
如此種種的怪異之,不勝枚舉。
更別提武架上那些不知道沾過多汗水和灰土甚至跡的刀槍了,顧景淮別說,看都不看扭頭就走。
顧文啟氣得罵他不孝:「那可是你太上爺的祖傳!」
大人們雖然著急,做過各種嘗試,但是都沒治好他的潔癖,本來都要以為被那江湖騙子騙了,放棄讓他從武這條路,不可思議的事卻發生了。
那年顧景淮十一歲,某日府上來貴客拜訪,正是朝中風無限的懷化將軍姜明遠。
姜明遠土出,在朝中幾乎沒有盟友,顧文啟想拉攏他,而他此番也是充滿了結盟之誠,攜妻來赴約。
大人說正事,孩子便自由地在府中玩。兩個小貴有侍跟著,姐姐分外安靜,只在花園中鞦韆,妹妹卻十分頑皮,侍一個沒看住,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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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初妤正坐在樹上啃柿子。
雖然記得爹娘的教誨,在別人家要乖乖的,謹言慎行。可是那柿子樹上結的柿子看著都要過了,再不摘下來就要掉在地上白白浪費,看得又饞又心疼,心想就吃一個,不會被人發現的。
蹭蹭幾下就爬上了樹,摘了一顆柿子剝了皮咬了一大口,好吃得出幸福的笑容。
「你……你怎麼……」
姜初妤爬樹前確認了四下無人,沒想到會這麼快被人抓包,張了地咽了咽水向下看去——
只見面鐵青擰眉看向的人,是方才見過的顧小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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