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今惜愣住,然反應極快,想說出口的話便似卡在嚨里似的,頓了又頓還是沒說出口來。
“陸總,您應該知道我的規矩吧?我老婆子看病,不喜歡有別的不相關的人在,陸總,請吧。”
顧老夫人適時的開了口,不像剛才那般仇敵,但也氣勢十足,看也不看陸靳寒,將人忽視了個徹底,徑直過去對著夏今惜,“丫頭,手給我。”
夏今惜猶豫了一會兒,見老夫人也不像剛才,便也沒有那般排斥,任由拉著,不知怎的,心里有一種莫名的,總覺得顧老夫人……有些奇怪。
至于奇怪到哪些點上,夏今惜捋了捋,也捋不出來個所以然上。
陸靳寒其實原本并不想配合的,但見著夏今惜乖乖的樣子,嚨哽了哽,便也沒有多說,只是握了握拳頭又逐漸松開。
只要顧老夫人愿意治,那他也沒有那麼多可計較的,想著心里的郁氣便散了幾分,朝夏今惜走近了幾步,見滿臉漠然,又停住了腳步,“惜惜,你好好聽話,讓顧老太太給你好好看看你的手,我……就先下去了。”
盡管知道他的存在,于夏今惜可有可無,但陸靳寒還是想騙騙自己,話要這般說到位。
說來顧老太太這個人,也是個脾氣怪的,沒見著陸靳寒移腳,雖然將夏今惜的手拿在手里,但也沒別的作,甚至連隨攜帶的醫藥箱都沒打開。
見陸靳寒徹底走開,顧老夫人才隨手將醫藥箱放在一邊。
“老夫人,我……”夏今惜剛想說點什麼,對上老人家的眼睛,并沒瞧見先前的威嚴,只是目里多了一抹審視,甚至打斷了的話,先問道,“你就是夏家的大丫頭?”
這下,語氣可比剛才的可多了,夏今惜也莫名其妙多了幾分親切,便回著,“是,應該說,曾經是。”
“什麼曾經是?”顧老太太挑了挑眉,或許是因為沒有陸靳寒在場,老夫人輕松了許多,語氣也變得輕快了許多,連發白的頭發都顯得可了許多。
“現在的榕城,已經沒有夏家了。”
夏今惜頓了一會兒,才落出這麼一句話來。面上涼薄淡漠,倒是也看不出什麼來,但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懂,其中到底有多委屈,又有多恨。
顧老太太聽著,目落在了夏今惜臉上,然而只是那麼一瞬又移開,表依舊,“是麼?夏家是不在了,夏家的人,總還是夏家的人。”
夏今惜其實不太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又聽到顧老太太開口,
“你應該不記得了,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夏家跟顧家,倒是落得一個下場,呵,到底還是緣分啊,孽緣。”
顧老太太臉上戾氣一閃而過,快的讓人質疑,猶如錯覺,但看著夏今惜,突的面目慈祥,“我這次來,喬安那個丫頭也來求過我。”
喬安?
夏今惜皺了皺眉,已經許久沒見過顧姐,對這個名字也格外陌生。但又似乎察覺到什麼,蠕著,始終沒問出來。
“怎麼,你不問問我?”
“喬安……是顧喬安,是,顧姐?”
看似在問,實則已經得到了答案。
顧喬安,就是顧梅花,是曾經在魅里幾次三番幫的顧姐,是視之為朋友的顧姐。
當初便覺得像,但也沒有過多的懷疑,畢竟夏今惜一向以為,到了那個歲數的人,誰上沒點故事呢,只要人信得過便好,當然,現在依舊如此想法。
在這個世上在乎的東西不多,所以每一樣都彌足珍貴,理所應當的不愿意將任何一的謀論,畢竟,人家接近……又能得到什麼呢?所以夏今惜永遠都不會往某個方向去想。
可是,人心難測。
顧老太太沒賣關子,點了點頭,“是啊,倒是還在乎你這個朋友的,但是……”
語氣忽而凌厲,眉目里掩著恨意,顧老太太冷笑了一聲,“我老婆子不治。夏丫頭,忘了告訴你,你這手還能治,但我老婆子不想治。
這陸靳寒倒是能耐啊,跟他父親比起來是青出于藍勝于藍,倒也更狠了,他爹沒做的事他都給做了,還連著賀家一同端了我顧家,他倒是天真,還想讓我老婆子來治他心上人的手……陸家的人,都沒資格。”
老夫人侃侃而語,最后這兩句話,狠氣十足。
夏今惜有些愣,隨即倒也想的明白,這陸靳寒能耐是能耐,仇人還真是多,不過依舊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原來……還能治啊。
“呵,心上人……這詞倒也是諷刺。”夏今惜說的極輕,倒是笑了一下,“老夫人,您走吧。”
“哦?就這麼讓我走?你不想知道,這陸家小子是怎麼威脅我這個老婆子的?”
夏今惜眼睛都不抬一下,“沒什麼太大的興趣,不管他怎麼威脅你,待會兒我有辦法讓你走。”
顧老太太聽著,善目里卻閃過一道幽,“可惜了,夏丫頭,這要是當初跟了陸家的大小子該多好。陸家的璟小子倒是跟他這個弟弟不一樣,可惜了,嘖嘖。”
“顧老太太,您不用在晚輩面前刻意提起這些,您恨陸家的人,我也恨陸靳寒,有些事不用刻意去提,因為它永遠會記在我心里。”
夏今惜看了一眼陸老太太,似是將人看一樣難怪,難怪覺得這顧家老太太有些莫名。
從那些話頭一出來,便反應了過來。
只是,也著實沒用,跟陸靳寒的關系,用不著刻意挑撥,本就恨不得他死,只是這些,沒必要去跟別人說。
“哦?是麼?”顧老太太果然笑了一下,那張慈祥和藹的臉也顯得有些虛無了。夏今惜不聲,不說話,往門前走去,“老夫人,請吧。”
“陸家的人,都一樣自私冷,夏丫頭,當心點兒,至于你這個手,說不定哪天我老婆子心好了,給你治治,也說不定。”
說完,顧老夫人便越過了夏今惜,“那陸司璟也的確是個好孩子,只是可惜了,命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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