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回房拿了一件棉襦出來,見江辭和七叔公站在一起說話,便緩步走了過去。
見到晏殊,七叔公捋著花白胡須笑道:“四丫頭來了,你這是給那姑娘拿的裳?”
晏殊點頭,問道:“那姑娘可醒了?”
“已經醒了,老芋頭給診脈說是被暈的,人并無大礙,我與二郎正商議此事呢,四丫頭也給出出主意,看這姑娘咱們要如何安排?”
晏殊朝江辭看去。
“小叔的意思呢?”
江辭道:“眼下這種況不易收留來路不明之人,雖然對方是個年輕姑娘,可如今這般混局勢之下不得不防。”
晏殊點頭贊同:“小叔說的在理,我們能留在寨子里休息已是仁至義盡,逃難的可憐人比比皆是,這一路不知還要遇到多此類況,總不能次次都收留他們。再者,收留一個大活人總不能不管吃喝,這些糧食又該從哪里來?”
七叔公聽出晏殊和江辭的態度,他們分析的也的確很有道理。
他原本有些舉棋不定,此時也暗暗下了決心。
“好,我這就去與那姑娘說明白。”
暫住的屋子里住著幾名婦人和孩,婦人們毫無睡意正圍坐在一起閑聊著今晚發生的暴,孩子們則早早躺下睡著了。
七叔公敲了敲門,一名婦人起打開門,見是七叔公來了,急忙將人引了進來。
那婦人笑道:“這姑娘已經醒了,剛剛長明送了一點黑面過來,我給煮了一碗黑面糊。”
那半靠在大通鋪的最里側,手里捧著一碗黑面糊慢悠悠喝著。
見到七叔公、江辭和晏殊三人進來,急忙抬頭面帶微笑的看了過來。
“怎麼樣?”七叔公走到床邊詢問。
“多謝七叔公收留,我已經好多了,剛剛突然暈倒給大家伙兒添麻煩了。”眼簾微垂,語氣很是自責。
七叔公道:“你一個姑娘家孤一人逃難實屬不易,既然遇上了我們便是緣分,只不過我們一會兒就要離開山寨了,姑娘接下來有何打算?”
猛然抬起頭,那雙明亮的眸子里染著水盈盈的淚。
輕咬著下,瘦弱的子微微抖。
“哥哥如今不知所蹤,我也不知該去哪里尋他。”
說話間,晶瑩的淚珠便順著臉頰淌落而下。
江辭冷冷瞥了那一眼:“七叔公,時候不早了,我們該了。”
七叔公這才下了心里泛起的不忍。
他正了正神:“我們一會兒就要啟程離開,不便帶上姑娘,姑娘自己多保重。”
的眼淚掉的越發厲害,只是悶悶的點了點頭。
晏殊將懷里抱著的裳放在床上:“姑娘把裳換了吧。”
“謝謝姐姐。”
抬起頭看向晏殊,眼角余卻瞥向了江辭,想看看江辭此時的神,卻對上一雙極其疏冷的眸子。
晏殊淡淡笑了笑:“姑娘可是通醫?”
那雙明亮的桃花眼微微一怔,隨即急忙搖了搖頭。
“我只是普普通通的鄉下姑娘,哪里懂得什麼醫?”
“可我聞到姑娘上有一種淡淡的藥香味兒。”
“我爹和哥哥都是采藥人,我也從小跟著他們上山采藥,久而久之上可能就浸染了草藥的味道,不過一般人可嗅不出來,姐姐難不懂醫?”
晏殊的目朝捧碗的雙手掃了一眼,淡淡笑道:“我與你一樣從小在鄉下長大,只是識的一些草藥,鼻子比常人敏銳一些罷了。姑娘好好休息,我們就不打擾了。”
通醫這事兒暫時不想暴,今晚這一戰用了大量毒藥,尋了個由頭說是在山寨里發現的這些藥,能瞞得住其他村民,卻瞞不住七叔公這個明睿智的老頭兒。
這老頭兒心里門清的很,但他很聰明,不僅不會說,還會有意幫瞞。
三人離開房間后,晏殊垂眸不語,江辭朝看了一眼。
“嫂嫂可是察覺到什麼?”
晏殊抬頭看向江辭:“那姑娘在撒謊,雙手白皙修長,一看便知是一雙養尊優的手,若長期上山采藥手指間會因長期勞作留下薄薄的一層繭子,可的雙手上卻沒有發現。”
江辭淡淡一笑:“嫂嫂觀察細微,這麼看來的確有些可疑。”
晏殊沉著臉道:“我們要怎麼做?趕離開還是殺了?”
在不確定對方是何份之前,并不想殺無辜,可這個子上的確疑點重重,若真的是別有目的的接近,留下會是一大患。
江辭冷聲道:“若自行離開便罷了,若非要跟著我們,我自會想辦法盡快解決。”
晏殊心里有些擔憂,覺得那姑娘若是帶著目的接近他們,很可能是沖著江辭來的。
想必不會這麼輕易離開。
——
晏長明剛走到屋門前,一個模樣俏秀的姑娘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四目相對,晏長明怔愣在原地。
眼前的姑娘穿一件淡紫棉襦,小臉已經清洗的干干凈凈,出了本來面貌。
是一個看著溫俏的姑娘。
“你是……”
微微一笑:“長明大哥,是我。”
換上了晏殊送來的那襦,雖然一頭長發還是糟糟的,但那張臉卻格外明人。
晏長明認出了這雙眼睛,臉上出一抹靦腆笑意。
當目落在肩上挎著的包袱時,微微蹙起了眉頭。
“姑娘這是要走?”
點了點頭:“不能繼續打擾你們了,七叔公那里還請長明哥幫我知會一聲。”
“可是你一個姑娘家自己一個人逃難太危險了,我去求求七叔公,看能不能讓你跟著我們一起上路。”
晏長明心有些焦急,他不知自己為何想挽留這個姑娘。
可一想到孤一人逃難,這路上不知會遇到多危險,心就莫名不忍。
急忙拉住了晏長明的袖。
“長明哥,你別去找七叔公求,剛剛他已經來過了,我很理解他的難,畢竟我是個來歷不明的人,留在你們隊伍里的確不安全。你別擔心,這一路我都順利走過來了,接下來我也會萬分小心的,等下山了我繼續扮作小乞丐,沒人會注意到我。”
話落,臉上揚起一抹甜甜的笑意。
對上那雙純凈明亮的眸子,晏長明心里揪疼了一下。
一個有著如此明笑容的姑娘,怎麼可能是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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