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繁落知道，打仗最要的就是氣勢。

為了不讓士兵們掃興，只能喝下那一碗碗遞在面前的酒。

結果沒想到……

反倒是喝多了。

看著眼前的酒碗都是出現了幻影，孟繁落打了個酒嗝，下意識的就還要手。

容澈見此站了起來，正要手阻止。

有一個人卻快他一步地走到了孟繁落的后。

不用說話，更不用出任何的表，直接將喝醉的孟繁落打橫抱起，在一眾的士兵注視下，緩緩朝著主營帳走去。

所有士兵看著那修長的影，只覺得酒都是醒了三分。

容澈趁機道，“明日還要打仗，大家也早些休息。”

士兵們喝酒是喝酒，但知道不能耽誤了正事，在目送著容澈離去后，便也是紛紛回到了各自的營帳之中。

容崇湳抱著孟繁落回到主營帳，將放在床榻上卻并未曾離去，而是轉坐在了床榻邊，那雙總是淡漠疏遠的眼，自然而然地就是落在了床榻上那似進了沉睡的人兒上。

猶然記得，當初將帶在邊的時候，不過才丁大點，現在是真的長大了。

有了自己的想法，就是連他都猜不了。

其實當年自從他將帶督雋司，便是注定了的死亡。

就如同現在的八卿抑或是七絕，或者是其他人，都不知什麼時候就會死了。

但是沒想到他最后沒等來的死亡，卻是等來了的失蹤。

其實……

他那個時候倒是并不覺得生氣，反倒是……

驀地，那雙原本還帶著些溫度的眼睛，忽然就冰冷了下來。

“你這樣看著我，我有理由喊非禮。”床榻上，孟繁落睜開眼睛，看著床榻邊的影，聲音還滿是酒醉的沙啞。

容崇湳挑了挑眉，“你可還記得你主爬上我床榻的樣子？”

孟繁落一愣。

知道，他說的應該是今天傍晚時候的事。

不過若是細算起來，爬上他床榻的次數太多了，尤其是雨天，總是喜歡抱著枕頭蜷在他的床腳，同他一并眠。

那個時候，覺得，就算他變態了一些，但好歹還能夠帶給一溫暖。

結果沒想到……

在下一個雷雨天，他便是親手將丟出了門外。

他看著束手無策，看著崩潰大哭，看著因為畏懼雷鳴而在雨中蜷一團。

那個時候，才第一次看清楚了他的冷漠和殘忍。

容崇湳卷起的一縷秀發，在指尖卷著，“在想曾經？”

孟繁落回神，毫不避諱地點了點頭。

容崇湳就笑了，那樣的好看，“然后呢？”

孟繁落冷冷一撇，“總結出了一個事實。”

“嗯？”

“旁人都是刀子豆腐心，你是刀子沒長心。”

“呵……”

容崇湳不見生氣，反倒是頷首道，“還算是切。”

孟繁落，“……”

咱能稍微要點臉麼！

懶得再搭理他，孟繁落一個翻就用后背對著他。

只是剛要閉上眼睛，就聽聞他的聲音再次響起，“小九，我記得我教過你，不要把你的后背留給你的敵人。”

孟繁落心里一驚，卻并沒有。

靜默了半晌，才看著面前的營帳又道，“你不是我的敵人。”

他養，教會獨當一面的本事，讓明白凡事不需要靠別人，更讓懂得了疼痛，在他的邊那些年，確實備折磨，卻也真的學會了太多。

容崇湳微微俯，墨的黑發鋪了滿，“我以為你一直是恨我不死的。”

孟繁落點了點頭，“確實。”

以前的不是恨他不死，而是恨死了他。

因為有他的存在，不得不每日提心吊膽。

因為有他的存在，更是不得不每日都在生死之間煎熬。

他說，看上是的榮幸。

卻一直認為，被他看上，是上輩子缺了大德，祖墳上冒了青煙。

但是……

經歷過那一世的剜剔骨，忽然覺得自己的慶幸的。

慶幸他的殘忍和他的殘酷，讓能夠在重獲一世的時候堅定不移地站起來。

且一步步地走到了現在。

可以說，沒有曾經的容崇湳，就沒有現在的孟繁落。

“容崇湳，我沒有你想象之中的那麼恨你，或者說我應該謝你才對，以前是我被豬油蒙了心，腦袋瓜子被門板子夾了不懂你的用意，但是現在我明白了，所以，謝謝你。”

這番話，其實很早就想說了。

只是沒有機會，或者就算說了他也不會相信。

就好像現在，的話音都是落下半天了，也沒聽見后有個靜。

“我說你是不是聾……”

孟繁落驟然回，卻沒想到容崇湳本就沒有直起，若非不是孟繁落反應快，只怕要直接和他撞個對臉。

可饒是如此，他和之間的距離也仍舊只有一寸。

見容崇湳沒有要躲的意思，孟繁落就止不住皺眉，“你又什麼風？”

容崇湳忽然就又靠近了幾分，鼻尖與相頂的同時，才輕輕開口道，“小九，難得你如此之恩圖報，既如此不如考慮一下以相許如何？”

孟繁落，“……”

果然是在風。

手推在面前的膛上，連帶著它的主人一并推遠。

“滾。”

就一個字，說多了都是嫌累。

容崇湳低低地笑著，倒是也沒閃躲，坐起子的同時，將被子蒙在了的頭上，“明日早些離去。”

孟繁落掀開被子，容崇湳早已飄然遠去。

這一夜，孟繁落睡得格外沉，等再次睜開眼睛已經是中午了。

走出營帳，才發現容澈正站在面前。

后還跟著一群副將……

孟繁落知道他們應該是要觀察地圖，趕讓路。

容澈也是不多言，帶著副將軍匆匆進了營帳。

遠的號角聲持續響起，孟繁落知道這是戰爭的聲音。

現在的畢竟是個大夫是個商人，不便多做打聽朝廷的事，所以簡單的吃了口干糧，便是很是自覺地準備出發前往墨城。

衛離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了孟繁落的面前。

孟繁落咬了口大餅道，“查到什麼了？”

衛離沉默著將昨晚攔截的一張字條遞給了孟繁落。

孟繁落打開掃了一眼，冷冷地笑了。

果然跟想的一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