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紹卿看向,什麽都沒說,什麽也沒問。
陳夕苑也不需要,兀自說道,“我師父,以後也定能為戰功赫赫、讓門閥梟雄以及諸國忌憚又豔羨的大英雄。”
小姑娘說得很是篤定,眉眼生,仿佛真的能看到未來。
顧紹卿心一暖,既而想到了自己的決定,他若有似無地勾了勾,“若真有那日,郡主打算如何賀為師?”
陳夕苑認真思忖了起來,過了會兒才回說,“什麽都行,只要我有。”
顧紹卿定定睨,專注而和,十數息後,他終于開口,“既是如此,那便贈我一個願罷。等我想到要什麽,再問你取。”
陳夕苑覺得這個主意好極,當即應了下來。
顧紹卿看著信任他,對他完全沒有防備的小姑娘,覺得自己過于卑鄙了。
可他并不後悔,若他和將分離漫長的年月,中間隔著山海,他總要為自己留下點什麽。
“口說無憑,明兒立字為證。”
陳夕苑:“......”
以為他不信任自己,頓時不樂意了,“我這人很講信用的。過去,我什麽時候也沒對你耍賴。”
顧紹卿低低“嗯” 了聲,隨後道,“不是不信任你。”
陳夕苑:“那是什麽?”
小姑娘一副你最好能說出個所以然來,不然你今兒必定是要挨削的。
顧紹卿許是覺得可,角若有似無地彎了彎,須臾之後,他低聲道,“無甚,不過是想和你共同擁有一件東西罷了。”
憑證上,會落他和的名字,誰上誰下都無所謂,反正在一起。
陳夕苑怔在當場,等消化完他的話,耳忽然就熱了起來。
他這話的意思,是想象的那樣嗎?
還是別的?
心,仿佛風掠過湖面,破了靜謐,漣漪一層層鋪開,久久不息。
酒過幾巡,蝴蝶苑的空氣似都沾染了酒意。春未至,此已喧熱。
就在這時,先前進來的通報過的侍衛竟又出現了。
這次,他并未聲張,悄悄來到了顧世承近,低聲道,“將軍,闋歌國二皇子袁知弗帶了賀禮和拜帖至,想親自同將軍賀壽。”
顧世承聞言,神莫名,須臾後,他向了旁的陳元初,低聲詢問道,“殿下以為世承當如何?”
陳元初:“到底是一國皇子,都到家門口了,不見總是不合適的。”
顧世承也是這般想,當即轉向了那侍衛,“請他進來罷。”
“二郎,你隨侍衛前去。”
顧家二郎當即站了起來,朝著父親稍稍躬,“諾。”
近一盞茶的功夫,袁知弗隨著顧家二郎出現在蝴蝶苑。或許有人不識他,但參與過長汀所有權競奪的皆第一時間認出他來。
無人注意到的地方,張懷寧以極其低微的音量問旁的蔣長盈,“他來幹什麽?”
蔣長盈:“定不如我們這般單純。”
袁知弗此人,狹隘又暴戾,上次在大殿下的酒宴上失了面子,他定是生出了恨意。
張懷寧不嘆了聲,“有些東西沾上了,想甩開就難了。”
“晦氣。”
蔣長盈被他逗笑,“那還要看他沾上誰了,顧將軍會怕他?還是大殿下?”
“一個鄰國不寵的皇子,沒那麽大本事。”
張懷寧被說服了,安心看戲。
那廂,袁知弗停下腳步,以闋歌國的禮儀向顧世承行禮,“祝將軍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逢戰必勝,西地永安。”
擡眸時,他瞧見了坐于上位的劉閑,角微勾,一縷不甚明晰的冷笑意無聲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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