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陳夕苑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威風，卻不想在顧紹卿眼裏，此刻的就和一只虛張聲勢的小喵咪差不離。

可至極，讓他破天荒地起了逗人的心思。

“到底誰大膽？”

陳夕苑：“......？”

顧紹卿淺顯地勾了勾角，“郡主可是想學武藝，還托大殿下為你尋師父？”

陳夕苑：“是啊，怎麽？”

顧紹卿：“沒什麽，就是告訴你，你的師父尋到了。”

陳夕苑聞言，杏眸亮了亮，“誰？”

話才出口，陡然記起顧紹卿方才的那句“到底誰大膽”，不驚詫，“爹爹為我尋的武藝師父不會是你吧？”

年眉眼生，讓人稀罕的明朗，而他似乎不自知，“正是區區在下我。”

“郡主殿下，有你這麽對師父大吼大嚷的嗎？”

陳夕苑：“......”

緩了緩，的小腦袋瓜又開始轉了，“你沒騙我？”

顧紹卿沒說話，只是用一種“你看我像閑的” 表睇著。

陳夕苑想想也是。

小哥哥從不騙人，他不過是八桿子打不出一句話罷了。

那麽新的問題又來了，“那你為什麽答應？我對武藝一竅不通，也大幾率沒有天賦，可能會氣到你的。”

顧紹卿：“我閑的。”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又激得一團糯要炸，臉變得十分明顯。

顧紹卿察覺到，略微思忖，改了口，“傷了，剛好有空閑。”

“姚寒江那老頭......”

陳夕苑擰著眉糾正他的措辭，“那是劍聖大人。”

顧紹卿險些被這一板一眼的小東西笑死，面上把一本正經端實了，“是，劍聖大人。”

“他和我說，我若是教你了，他就傳我長梧劍法。”

“知道長梧劍法麽？劍聖畢生絕學，天下人趨之若鶩，我自然也不會例外。”

陳夕苑聽明白了，大眼兒眨啊眨，“你這是讓我幫你？”

顧紹卿睜著眼睛說瞎話：“沒錯。”

說話間，從襟出了【琳瑯】特有的首飾盒，筆直遞到陳夕苑面前，“為表謝，我給你買了禮。”

陳夕苑的目被“琳瑯”二字牢牢拽住，過了好一會兒，視線一揚，將顧紹卿攏其中，“哥哥，你要是被妖怪附了，你就眨眨眼，我去請道士給你驅妖。”

好巧不巧地，顧紹卿眨了下眼。

人兒被這稽的一幕逗笑，既而探出纖白的手指了顧紹卿的額頭，“說，你是何方妖怪！”

“不說實話，本郡主就不客氣了。”

顧紹卿：“......”

指著這小郡主怕他是不可能了。但似乎沒那麽生氣了，又願意親近他了，他不松了口氣。

事實也確實如此，鬧了會兒，陳夕苑就走了他手中的木盒，笑瞇瞇的樣子，和記憶中一樣甜，“看你這麽有誠意的份上，我就幫你這次。但有些事兒我們一定要先說好，是你求我的，之後我若是笨手笨腳，你不能罵我，也不許生氣。”

顧紹卿：“這是自然。”

心裏卻在暗忖，罵？生氣？他不僅沒有舒坦，反而心煩氣躁。這沒半點好的事兒，以後還是幹。

重歸于好，陳夕苑終于又肯給顧紹卿好臉看了。

遇事，也願意同他有商有量，“哥哥，這都正午了，我們先找個地方吃飯吧？”

小手松而篤定攏著木盒。

顧紹卿：“你想吃什麽？”

陳夕苑：“都可以，能夠辣一點就最好了。”

陳夕苑口味這方面，完全隨了母親徐錦歌，嗜辣。對甜，反而沒那麽喜歡。

顧紹卿想了想，“那我帶你去個地方。”

陳夕苑：“去哪裏？”

顧紹卿：“去了就知道了。”

很難再繼續聊下去了，陳夕苑卻半點不介意。因為這半日在看來，再好不過了。溫浩瀚有了將惡人繩之以法的機會。有了武藝師父，師父還是小哥哥。哥哥還送了禮，是最是喜歡的珠玉鋪子的。

收為徒之後，哥哥還能修得【長梧】劍法，武藝必定更上一層樓......

一高興，自是不會再和他拗，“那走吧。”

兩個人相偕來到馬車前，陳夕苑忽然睇他，要求道，“你也要坐馬車。”

顧紹卿知在想什麽，心間微暖，裏卻不見好話， “什麽你？師父兩個字燙嗎？”

陳夕苑：“......這不還沒正式拜師嗎？”

說完就不理他了，準備喚車夫搬短凳。

豈料還未開腔，就被察覺到意圖的顧紹卿單手掐了腰，另一只手掀開簾將人送進了馬車。順暢、迅速、輕松，仿佛他手心掬著是一朵沒有實際重量的雲。

隨後，他上車，“去宥華山。”

馬夫點頭，未有猶疑。小郡主出都是他駕的車，顧三什麽人之于郡主意味著什麽，旁人或許不知，他是清楚的。對他設防，沒必要，也防不住。

顧紹卿不知他心中兜轉，也不在意。很久之前，他就不在乎別人怎麽看他怎麽待他了，唯一的例外，已經在車裏坐著了。

“我可以拆禮了嗎？” 進了馬車，顧紹卿才坐定，陳夕苑便開口問道。影影綽綽間，帶出了幾分迫不及待地意味。明明很急了，還在等他有禮的詢問，有些東西似乎已經刻進了的骨子裏。

而那雙眸子，藏了星一般的亮晶晶。

顧紹卿被擊中，“可以。”

“那我拆了。”

得了許可，陳夕苑十分歡喜。未再猶疑地撥開了木盒的鎖扣，目聚于盒。

哥哥竟一次送了三支發簪，看材質做工，多銀錢未知，但絕對不便宜。怔了須臾，擡眸睨他，“做甚買這麽多？”

顧紹卿淡聲：“不確定你喜歡哪支。”

明面上，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但他自己知曉他又撒謊了。他一次買下三支，是因為他覺得這三支都很適合陳夕苑。而他，想全部擁有，朝他綻開笑容。

然而，并未有。

陳夕苑的緒很淡，至明面上是這樣，“花費多？”

顧紹卿如實道：“五十兩。”

瀧若員退休後一年的俸祿，對于顧紹卿這樣的年人來說無疑是筆巨款，他的那個小院子都比這個貴不了多。

話落，陳夕苑僅是輕輕應了聲。之後，挨個拿起發簪細瞧，像是想從這三支發簪中挑出最喜歡的。

片刻後，有了決定。留下了那支碧璽發簪，另外兩支放回木盒，既而遞回給顧紹卿，“我挑了支最喜歡的，其他還你。”

顧紹卿攢下的銀錢，都是風裏來雨裏去拿命拼出來的。又沒有旁的仰仗，怎麽能花？未來莫測不到盡頭，多存些錢防才是。

顧紹卿不接：“還我做甚？我送出的禮可沒收回的習慣。”

陳夕苑被這話噎了下，多覺得這人有點不識好歹。沒忍住，又開始嘮叨他了，“禮之一字，心意最是重要，你贈我發簪，我已經很歡喜了。三支，沒那個必要。”

“哥哥退回去換回銀兩存起來，等到時機合宜，可以換個更大的宅子。”

“比顧家宅邸更大、更華麗就最好了。”

顧紹卿這才知曉這一團糯在想什麽，嗤笑了聲。

低冷而短促，仿佛在笑一個傻瓜。

陳夕苑不滿睨他，握著木盒的那只手也沒撤回，懸于半空中，無著無落卻是紋不，“你笑什麽？”

顧紹卿：“我什麽？”

陳夕苑：“......”

這是沒完了？

這哥哥怎地這般好為人師？

不想搭理，小臉持續繃著。別說，還真有幾分小郡主該有的矜之氣開。

顧紹卿見這般，也不知道那筋被撥了，心驀地了下，“帶你去個地方。”

不等陳夕苑反應，新指令穿過薄薄簾幕朝車夫而去，“先去城郊的寶華居。”

“是，三。”

車行了一段，轉了向。被他這麽一鬧，人兒的注意力被帶開。

撤回了木盒，眸淺睨著顧紹卿，“怎麽忽然想到去寶華居？我記得那宅子荒了很久了。”

在承前州，寶華居是和西地巨富徐家的宅邸齊名的老宅子，提起它，不知者甚。但幾乎沒人進去t過。數十年來，它幾經轉手，并且都是在暗，現在的主人是誰都不知。想買，都不知道找誰。

顧紹卿：“帶你去裏面摘桃花，運氣好，會有。”

陳夕苑：“？”

隨後，是沒有猶疑的拒絕，“我不去。”

“未經主人允許室摘花，那。”

打死，也幹不出這事兒，他不要面子還想要呢。

顧紹卿：“那是不是主人家同意你就願意去了？”

陳夕苑悶悶哼了聲算應答。

顧紹卿：“行。”

應著，他今兒第二次掏出了裝銀兩的束口袋。說來也是巧了，兩次都是為了這事兒陳夕苑。

先前，是為了掏錢給買發簪。

眼下......

他從裏面掏出了一串鑰匙，摘出這串鑰匙裏最大的那一支。

陳夕苑的目往這鑰匙上飄，銅鍍金，匙面印有花蝶紋飾，低調的貴重著。一個念頭忽然擊中，“這是寶華居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