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今宴并未讓其太過丟臉，瞬間放開他，依舊面無表道，“還有什麼考驗，放馬過來，通過考驗就讓我加。”

“？？？？”

兩人都懵了——哪里來的考驗？他們只是不想讓他進去罷了。

但這人狡猾得很，若換個人闖，他們早就喊人過來。這人卻一口咬定他們在考驗，他們喊人不好喊。

難道……他真是來參加義軍？

呂輝沉思片刻，客氣問道，“兄弟，你真是經人介紹，來加我們？你知道我們是做什麼的嗎？我們是山賊！”

裴今宴，“你們是叛軍，目前主要與幾支武王軍隊周旋。”

兩人再次警惕起來，“你是武王的人？”

“不是。”

“那你為何加起義軍？”

裴今宴面無表道，“我這人平生沒別的好，只喜歡殺人，哪里能殺人，我就去哪里。你們若是不要，我找其他叛軍。”

說完，轉就要走。

兩人著急，“兄弟請留步！”

眾人心知肚明，現在義軍雖然看似一條戰線，推翻昏君、拯救蒼生，實際上也只是暫時。

若朝廷垮臺，他們這些義軍定是要拼個你死我活。

而面前的年輕男子雖然古怪，但確實能打，上還帶著一子腥兇殘，好像從人里泡出來，他們收了也許不是好事，但放走絕對是壞事！

他若去了別的義軍，有朝一日對陣，豈不心腹大患？

呂輝道，“兄弟你稍等，我去找長。”

裴今宴便站在原地靜等，舉目看向遠方，染著殘雪的山巒。

倪海驚愕的發現，這年輕人打架時，眼神一潭死水，但靜下來想心事，眼神反倒是有了幾分彩，只是悲傷居多罷了。

他懷疑，這年輕人搞不好與朝廷的某人有海深仇。

頃。

從營地里走出一名材矯健的男子，年紀大概在三十左右，披黑披風，腰間別著一把長刀，是起義軍的小頭目左虎。

左虎出來看見那“怪人”后，快速打量，隨后道，“聽說閣下知曉這里是什麼地方。你確定要加？這起義之路，可是九死一生。”

裴今宴緩緩轉過，眼神中悲傷消失，恢復冷漠，“我喜歡殺人。”

“……”左虎——這人果然怪。

又問，“你是哪里人？什麼？為什麼喜歡殺人，方便說嗎？”

裴今宴沉思片刻，道，“我愚蠢，沒什麼原因，就是單純喜歡殺人。”

“……”三人。

倪海憤怒道，“我說這位兄弟，你武藝好，我們敬你是條漢子，但這麼耍人可不好！”

裴今宴冷冷瞥了他一眼，“你們是造反，還是科舉？還用真實姓名、查籍貫？我用不著你把我當漢子，把當瘋狗就行，我只是找個地方殺人而已，你們不要，我便換個地方。”

左虎眼神閃了閃，“等等，我們自是起義，不過兄弟愿意和在下比劃一下嗎？贏了，我們便歡迎你加。”

裴今宴轉過，“來吧。”

左虎也不客氣，沒有鋪墊，直接沖上前，但還沒等出拳，只覺面前男子一個閃。

他倒是沒多想，以為對方避開，正準備追去下一招，但下一瞬間驚得連喊都沒喊出來——因為那人本不是躲避，而是一個轉，將全力氣匯集丹田，形急轉，飛起一腳踢了過來。

左虎閃避不及，就這麼生生吃了一腳，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般飛出去！

“虎哥！”呂輝和倪海追了過去。

左虎重重摔在地上，疼得發不出聲來。

倪海扶住左虎，對門外怪人怒吼，“你竟敢下如此毒手，老子殺了你！”

裴今宴冷冷瞥了一眼，“怒焰軍是北燕所有叛軍里規模最大的一支，本以為氣候，沒想到各個一驚一乍，狹隘無知，用不著你們要我，我不加你們了。”

說著，轉就走。

左虎咬牙出聲音，“攔住他，客……氣一些。”

呂輝只能照做。

裴今宴被再次攔了下來——倒不是他脾氣好有耐心，而是他原本就沒打算走。

幾個叛軍中，只有這個怒焰軍最有規模，也最能接到武王軍隊。

只是這些叛軍應該不知，武王若想滅掉他們，不說是舉手之勞，也是輕而易舉。

現在不滅，是拿叛軍當噱頭，不斷榨威脅昏君。

緩了好一會，左虎口的疼痛緩解許多，他自己按檢查，確定沒有額外劇痛，肋骨應該沒斷，才松了口氣。

慢慢走了過來，“好兄弟，武功真俊！只要你發誓，不殺我們怒焰軍的人，不窩里斗，我便說服首領收了你，你可愿意？”

裴今宴點頭，“愿意。”

“好！”左虎也是高興——他們造反，最需要就是能打能殺的，這種奪命惡鬼，有多他們要多。

左虎顧不上疼痛，帶著古怪年輕人跑去見首領。

首領名宗凡清，聽說來了個嗜殺如命的年輕人，也是高興，立刻給年輕人分了一個不錯的房間，還說，明日便有計劃打仗，只要立功，立刻給他分一個單獨院子，再配兩名丫鬟。

如果他愿意，還可以挑選一名子當通房。

怪人當即拒絕，表示自己只喜歡殺人，不喜歡人。把人給他，他也是用來殺的。

年輕人面無表，語調平淡，不像是放狠話，只好像說今日天氣。但滿屋子的人，卻依舊不寒而栗。

隨后，年輕人被帶了下去。

有書記上前，問左虎將軍，怎麼登記這人的名字，難道真寫“愚蠢”二字？

眾人也覺得不好，那年輕人古怪，如果他們不小心招惹只怕麻煩，最后靈機一，讓書記登記為“于春”，也約好，以后大家就喚他于兄弟。

。

裴今宴走房間。

卻見，房間里有個簡陋的梳妝臺。

他凝視梳妝臺許久，腦海中出現出浴后的子，坐在梳妝臺前，轉過子笑與他說笑的畫面。

頓時，心臟撕裂般疼痛。

他未回避疼痛，而是默默承。

慢慢走到梳妝臺前，坐了下來，看著銅鏡里戴著面的陌生面孔，繼續回憶，縱容疼痛蔓延得更廣、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