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音一見沈南洲追過來,腦子里一弦立馬繃。
小悅冷冷地盯著他:“沈先生,我跟你不,你管得太多了。”
沈南洲突然想起,小悅再怎麼懂事,那畢竟也只是一個才七八歲的小孩。
可能因為太想念唐音,現在好不容易見面了,而忍不住直接一腦、將所有的事都告訴唐音。
沈南洲手要將小悅從唐音邊拿開:“你過來,我跟你說幾句話。”
小悅嫌惡地避開他的手,知道沈南洲在擔心什麼,開口:“我跟這位阿姨,并沒有說什麼。”
小悅言語里,都是對沈南洲的冷淡疏離。
但唐音一眼還是能看出來,他們早就認識了。
沈南洲這樣的人,認識小悅,應該不會是因為追星。
他們的模樣,看著也不是簡單的相識而已,而是很。
唐音下意識就問了一句:“你倆……認識?”
沈南洲立馬應聲:“不認識。”
小悅幾乎跟他同時開口:“沒見過。”
唐音也不是沒長眼睛,他倆這模樣,說不認識沒見過,怎麼可能?
更重要的是,乍一看,居然覺得他倆長得有點像。
奇了怪了,怎麼覺這孩子,跟誰都有點像?
也實在不是大眾臉,卻好像跟穆時有點像,又跟沈南洲有點像。
還好像,跟唐音也有點像?
唐音琢磨著,可能自己眼睛還真出問題了。
沈南洲一把將小悅拽開,低聲音匆匆跟說了一句:“你別跟說話。”
唐音都不好意思說,聽力很好,沈南洲這一句話,每個字都聽到了。
看沈南洲將小悅拽開,立馬警惕地手,將小悅拉了回來。
這孩子是穆時囑咐照看著的,得負好責任。
穆時站在不遠打完了電話,很快推著行李箱,回走了過來。
他事務繁忙,這次過來還連助理都沒帶一個。
現在一只手推著箱子,另一只手單手回著手機上的信息。
走近了,他才看到沈南洲。
“沈先生,還有事?”
沈南洲只盯著唐音,想到什麼笑了一聲:“我突然想起來,你上午跟我離婚那會,才答應了我,不會離開江城。”
唐音心里略微有點心虛,原來他才想起來啊。
其實剛剛在飛機上,剛見到沈南洲,就想到了這回事。
就怕沈南洲因為這個,而為難。
心虛歸心虛,唐音面仍是如常:“是嗎,我說了?”
沈南洲看著:“言而無信,你記可不會這麼差。”
唐音一開始答應他,就是打定了主意耍無賴的。
沒簽字沒寫保證書,無憑無據的,虧他沈南洲還是生意人,這點規矩都不懂。
就口頭上說說,要遵守承諾,一輩子待在江城那個有他在的晦氣地方,怎麼可能。
唐音也索直接認了:“就算我說了又怎樣,反正我現在就離開江城了,你報警或者起訴啊。”
沈南洲愣怔在原地,竟然無言以對。
跟唐音說好,要不離開江城時,答應了,他第一反應就是放心了。
以后雖然離了婚,好歹生活在同一座城市,還是偶爾能見的。
可大概是過去的太多年里,唐音都是很實誠的子,更是從來沒有騙過他。
所以他甚至完全沒想過,是可能反悔,可能不認賬的。
唐音不止是失憶了,原來也真的跟以前的那個,關系不大了。
沈南洲笑道:“阿音,你真的變了。”
唐音皺眉滿臉嫌惡:“真的惡心死了。”
牽著小悅直接離開,穆時含笑跟著,跟一家三口似的。
沈南洲看著他們走遠,直到他們完全消失在他的視線里。
他很清楚,這樣能跟唐音小悅一家三口走在一起的畫面,他再也不會有了。
明叔站在不遠,看唐音他們離開了,這才走近過來。
沈南洲走出機場,深冬的天氣是一天比一天寒冷了。
風跟刀子似的往臉上刮,司機將車開到了他面前來,他站在外面,拿出煙點燃了一。
明叔立馬上前阻攔:“先生,您現在不能再煙了。”
沈南洲沒搭理,站在機場外面的人來人往里,一言不發地吸煙。
才吸了一口,就忍不住好一陣咳嗽。
寒風隨著咳嗽聲,灌到他口鼻里面來。
他越咳越厲害,終于有點直不起腰來。
明叔忍不住,直接上手走了他手里的煙:“先生,您還是顧及一點自己的吧。
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沈老先生想想,他就您這麼一個孫子了,還等著您給他養老送終呢。”
沈南洲有些失神地看著前面,突然說:“要是以前,唐音會勸我不煙的。跟我說,煙多了容易得肺癌。”
明叔沉聲提醒道:“您現在的肺也不太好,必須要好好注意了。”
沈南洲頎長拔的形,在寒風里顯得說不出的落寞。
他側目看向明叔:“你知道我昨晚,為什麼突然答應跟唐音離婚嗎?”
明叔言又止:“是因為小悅勸了您,讓您終于想通了……”
沈南洲邊咳嗽邊煙,隔了半晌才再開口:“像小悅那樣勸過我的人,太多了。向旸,顧修遠,還有明叔你。
不過我這人一向做事無,我就沒想過,因為這些勸說,而放棄唐音。”
明叔愣了一下,回想起昨晚,確實也奇怪。
沈南洲明明前一刻,還給唐音打電話,說絕不會放手。
掛了電話又吩咐明叔,要不惜一切代價,用一切關系,起訴傅白,整垮傅白。
可卻就因為小悅來了一趟,他就態度大變,二話不說要跟唐音離婚。
甚至到了今早,明叔都還以為,他在開玩笑或者有別的目的。
可之后,他卻跟唐音真的領了離婚證。
沈南洲這樣的人,格異常的倔。
真要說起來,如果小悅那些話勸得了他,那在過去三年里,太多人這樣勸過他了。
前幾天唐音回到江城后,向旸還特意上門找沈南洲,好說歹說讓他做個人,這一次就放過唐音。
可不管怎麼說,最后都只得到沈南洲的三個字:“不可能。”
明叔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突然就生出了不大好的預。
沈南洲一煙燃到了指間,才淡聲開口:“昨晚小悅離開后,醫院那邊給我打了電話。
說肺部檢查結果出來了,肺部有腫瘤,惡的。肺癌,沒得治了。”
明叔面徹底僵住。
沈南洲笑道:“唐音說得對,壞事做多了,總會有報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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