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音這半個月來一直死寂空的眸子里,在看到傅白拿出來的東西的那一刻,猛地浮起一亮。
的心突兀地提到了嗓子眼,呼吸驟然加重,幾乎是從椅上跳了起來,就去扯傅白手里的東西。
那是一條長命鎖,唐音認得出來,是之前小悅脖子上戴的那條。
銀質的鎖,在月下泛著干凈的芒,看不出來半點瑕疵。
傅白迅速將手上的鎖舉高,避開了唐音的手:“我為什麼要給你,你都要去死了,我給你拿去陪葬啊?”
唐音一邊著急想把鎖搶到手,一邊腦子里飛速轉著,想著明叔之前跟沈南洲說,小悅墜崖后,長命鎖也被燒黑了。
可眼前的鎖,沒有半點被火燒過的痕跡。
一想到某種可能,的心拼命地撲通撲通直跳。
傅白看跳起來搶,跟只兔子似的蹦得老高,他看得直樂:“活蹦跳的啊,椅都坐上了,我還以為你瘸了。”
唐音因為著急,加上吃了不冷風,一張臉漲得通紅:“我沒瘸,你把鎖給我!”
傅白也沒多逗,手放下來,將鎖遞給了。
唐音到的一句“你有什麼條件”,生生咽了回去,有些警惕地看了傅白一眼,這才迅速接過了鎖。
本以為,以傅白的子,特意來拿這個給,肯定是要換什麼的。
不過現在顧不上多想,拿過鎖,立馬仔細檢查。
鎖的背面刻了小悅的名字,不是請人刻的,是唐音親自刻的。
鎖可以作假,但刻上去的名字,每一筆每一畫,唐音都有印象,是別人模仿不出來的。
唐音翻來覆去盯著看了老半天,這才聲:“這個就是小悅的。”
傅白冷呵了一聲:“廢話,難道我會無聊到做個假的嗎?”
唐音渾發抖地抓那只鎖,抬頭看向傅白,滿眼都是期待跟急切:“你怎麼會有這個,小悅會不會沒有死,你是不是見到了?”
傅白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風吹的,不知怎麼一時覺腦子里混混沌沌的,應了一聲:“我怎麼知道,我就撿到了這東西。”
唐音寶貝似的抓了鎖,兩只手捂著:“我可以把這個拿走嗎?”
上這麼說,手上卻捂得的,生怕傅白來搶似的。
傅白有些嫌棄地看著:“我說不行,你難道還會還給我?”
唐音聽他這麼一說,立馬將鎖踹兜里去了。
也清楚傅白是不會白幫的,想了想又說道:“你之前說要我幫你對付沈南洲,你要是要我幫你拿什麼,我可以幫你去拿。”
傅白腦子里七八糟的,有些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以后再說吧。”
唐音倒沒想到傅白真不開條件,想著或許他以后會提的,也沒再多說。
的手進口袋里挲著鎖,心里一片酸,忍不住再問他:“你真的沒見到小悅嗎,這鎖是戴在小悅脖子上的,鎖好好的,會不會……”
“都說了我又不知道。”傅白無來由有些煩躁起來,聲音高了些打斷了的話。
唐音卻有些魔怔了似的,大概是看到了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希,繼續追問道:
“那這鎖是你自己撿到的嗎,你在哪個位置撿到的?你在那附近還有沒有看到別的東西,你能不能帶我去那位置看一眼?”
傅白直接回就走,唐音急步不依不饒地追過去:“你告訴我吧,這些真的對我很重要,小悅或許還活著。拜托你……”
傅白煩躁地去推的手:“都說了我不知道,鎖我都白送給你了,你有完沒完!”
他這麼一回推,才看到滿臉都了。
眼淚跟決堤了似的,上一邊說話,大顆大顆的眼淚就自顧自往下掉。
在這樣的夜里,顯得可憐極了。
傅白面一怔,突然有一瞬間覺得不忍心。
唐音滿眼都是乞求,一直追著他:“你有沒有見到小悅?會不會還活著?求你了,你告訴我吧。”
傅白理智慢慢回來,有些不自然道:“那小孩在我那里,我閑得慌撿回去養著了。”
唐音僵住了,通紅著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傅白把手機拿出來,將視頻也給了看:“住在我那里,我好吃好喝伺候著的,有醫生二十四小時給診治。
我撿到的時候,系了安全帶,腦子砸壞了,什麼都不記得了,暫時命還在,醫生說死不了。”
唐音愣怔了老半天,哭得直氣,一會又笑,上手抓傅白的袖:
“是真的嗎,我要去見。可沈南洲說,掉下去車子起火了,尸都被燒糊了。”
傅白不知怎麼就不敢看了,側開了視線:“那我哪知道啊,反正還活著。你要是想見,以后再來找我。”
唐音一張臉又喜又急,糊滿了眼淚,都沒眼看了。
還想說什麼,后不遠,沈南洲冷冰冰地:“唐音。”
唐音臉立馬僵了一下,像是從夢里驚醒一樣的。
隨即很快松了手,聲音很低含著乞求:“你別告訴沈南洲。”
傅白沒多搭理,一松手,他就直接回往醫院外面走了。
司機老鄧開車等在醫院大門口,看傅白也沒進去多久,又上車來了。
老鄧面詫異道:“傅先生,您這麼快就去探完老先生了?”
傅白黑著張臉坐在后座,聞言才回過神來,煩躁道:“沒去,忘了。”
老鄧愣了一下:“啊?您不是特意過來探老先生的嗎,那您剛剛干嘛去了?”
傅白語氣更煩了:“撞見了唐音,我把那長命鎖給了。”
老鄧“哦”了一聲:“這樣啊,那唐小姐是答應了?”
傅白語氣莫名:“答應什麼?”
老鄧覺,傅白這跟中了邪似的,怎麼下了車一趟,整個人都怪了。
老鄧回他:“您不是費了那麼大功夫,才將那燒焦的長命鎖復原新的一樣,好騙唐小姐說,小悅還活著,在您那里,再讓給您辦事?”
傅白老半天不吭聲了,這時候才回過神來。
是啊, 他是這麼打算的,他都差點忘了。
他都已經算好了,可不知道怎麼的,剛剛看到唐音又哭又笑,他居然有那麼一剎那,涌起異樣的覺。
像是憐憫、愧疚,還有一點后悔。
總之就像是有點不忍心。
想到這里,傅白忍不住笑了。
他這麼多年做過的壞事、玩過的手段多了去了,怎麼會不忍心呢?
老鄧看他有點心不在焉的,沒有多問,開車回別墅。
車開到半路,后座一直沉默的傅白,突然問了他一句:“唐音會不會也可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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