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嗎？”葉清看向床上閉著眼翻了個背對他們的人。

裴牧川又翻轉回來，幽沉的眼睜開，坐起，高大的形斜靠在床頭。

肖煒悄咪咪沖他比了個握拳加油的手勢，退出了病房。

葉清回憶著：“印象中，你只到醫院探過我父親一次，什麼沒說就走了。”

當時還覺得和不真是明顯。程虞的父親和的父親生病，裴牧川的態度天差地別。

不過，那時已經斷了對他的指，所以并沒十分煎熬痛苦。也就是那時發現，只要徹底放棄他，就能平靜了不難過了。

卻沒想到……

“都是真的。”裴牧川了把臉，那雙鋒銳的深邃的眼睛，不自覺浮現一脆弱哀求：“除了這些，還有很多事，說了你就能答應不離婚？”

葉清避開他目，雙手疊在一起，想說什麼，卻覺得頭發哽。

這時，房門被推開。

張姨風風火火沖進門，直奔：“怎麼樣？你沒傷吧？”

葉清拍拍手，“放心，沒事。”

張姨這才松了口氣，瞪了眼裴牧川，“渣男人今天你做什麼了？”

裴牧川沉了臉：“出去！”

“呸！我就不！”張姨把葉清拉到自己后，雙手叉腰，放大招的架勢：“就算你送我去坐牢，我今天也要把你這些年做的混蛋事說個清楚！”

“樓頂那間懷念你的小魚還是小蝦米的房間，這麼多年杵在那！你把清這個主人擺在什麼位置？”

“外面傳你跟這個那個人的緋聞，傳你的私生子，你澄清過沒有？你讓清了圈子里的笑柄！”

“清20歲就懷了你的孩子，那時自己都還是個孩子，什麼都不懂，嫁給你后一個人守著孤單單冷清清的家可憐的要命。甚至為了怕你因為這個母親，連帶著憎恨小墨，討厭小墨，甚至不敢表現的和小墨親近……想想都知道當時有多傷心多難熬！”

裴牧川的臉從沉轉為僵滯。

整個人垂著頭一不，可見他口起伏，似有劇烈的緒翻滾。

一只包著東西的黑口袋重重砸在他上。

張姨咬牙切齒：“你自己看看這是什麼！”

裴牧川作極其僵遲緩地解開袋子，拿起里面四四方方的藥盒。

說明書上“抑郁”、“驚恐障礙”、“失眠”這樣的字眼猝不及防撞他眼底。

“清這幾年吃了多這類藥，你知道嗎？最嚴重那兩年，醫生說是抑郁癥狀軀化，連穿服，拿勺子吃飯這樣的小事都做不了，要我一口一口喂，喂吃幾口也是吐，更別說睡覺了，好幾次我不放心，半夜爬起來就看到坐在臺上，好像馬上就要跳下去……”

;裴牧川低著頭，一眨不眨盯著那幾盒藥，盯到眼眶強烈刺痛，腦子里驟然一片空白。

難怪，難怪有段時間吃飯都在樓上，從不下樓，他還以為是煩他，連飯都不想和他一起吃……

他猛地抬頭看向葉清。

然而，薄薄的一片影站在張姨后，完全被遮擋的看不見。

只能看見灰風下擺的一角，還有約垂著的白皙纖細的手指，好像在輕輕抖……

他心口頓時像被人用重猛錘了幾下，恍惚間，心疼到不上氣。

他無意識地傾，想用力握那只手……

“啪！”

極響亮的一聲。

張姨一掌扇他手背上，力氣大的他手背立馬漲紅。

裴牧川疼得皺了皺眉，卻并沒有把手收回，繼續去握葉清那只手。

“啪！”

又是一掌，張姨自己手都震麻了，更別說裴牧川那只手，手背眼看就要紅腫。

張姨正決定再賞他一掌，不由一怔。

裴牧川抬起了頭，那張一貫威嚴鋒銳的臉孔，浮著慘淡的白，那雙高傲冷酷的眼睛紅了一大片，說不出的虛弱……

張姨了眼，難以置信。

“咳！”清了清嗓子繼續：“我聽人小年輕說什麼人如養花，你看你這些年把清養的多差，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變了這樣？”

“以前在葉家時，樓下隔三岔五排著隊跟表白送書的小男生數不勝數！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嫁給你，有點良心你就趕同意離婚，別讓下半輩子再耗你上！”

把這些年憋在心里的話一腦說出來，張姨有種便很久終于通暢的爽。

裴牧川緩緩站起，視線越過張姨的肩，一眼就看到了葉清蒼白的可憐小小的一張臉……

察覺到他目，葉清眉心了，安靜的淡漠地轉往門外走去。

裴牧川頭酸發堵的厲害，張了張，終于還是沒有出口的名字……

***

半個月后，裴牧川打來電話時，葉清正蹲在花圃里，屏住呼吸，拿著小鏟小心翼翼挖一株藍風鈴的小花苗，生怕就把它脆弱的挖壞了。

“你來吧，帶上離婚協議，我簽字。”

電話里男人的嗓音沉沉的，平和，而有種難言的溫。

葉清手里的小鏟一偏，纖細的小綠苗被挖斷兩截。

看著意外殞命的小花苗發了兩秒呆，放下小鏟，起快步出了花圃，聯系律師趕往裴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