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裝了，起來。”他說。

孟津稚坐起來，語氣平靜：“我沒有其他的辦法——”

姜徊目斜斜睨過一眼。

孟津稚轉過頭，打量起屋的裝潢，應該是姜徊的住所，因為在中間看見了不醫學相關書籍。

姜徊臥室的整是深藍到白的漸變，簡約又冷酷，只是沒有那麼晦沉，屋的東西也能看出來是上了年頭的，一直被主人惜，所以用到了今天。

及床頭柜扣下來的照片框。

目頓了頓，轉而向姜徊，問：“小鳴怎麼樣了？”

姜徊目下垂，視線掠過的腳踝，語氣平靜：“他沒事。”

孟津稚微微松口氣。

姜徊：“為了不讓姜鳴罰，你也是煞費苦心。”

孟津稚：“他還是個小孩子，就算要罰，這也太過了。”眉心皺了皺，繼續說：“而且，我們大人都知道要自尊心，何況是小朋友，老爺子應該也是心疼孫子，我只是給他一個臺階下。”

兩個人的相，完全沒有必要裝。

人眉眼緒更是鮮活，眼尾上挑，一雙漂亮的瞳孔赤看著姜徊，下一秒就要將他溺斃其中。

姜徊淡淡垂眼，不置可否。

孟津稚冷不丁道：“疼嗎？”

姜徊抬起頭，頭頂就落下了一道巨大的影，孟津稚單腳站在他面前，眼睛定定看著他，再問了一句疼嗎。

姜徊眉眼冷了半寸。

孟津稚抬起手，指腹輕輕男人的廓。

姜徊沒有避開。

孟津稚聲音放低，“其實我也不是為了他，我是想到了你——”

姜徊蹙眉，抬手握住的手，大拇指著細膩手腕挲，“擔心我，不如擔心擔心你自己。”

他直起背脊，面容一寸寸靠近，鼻尖相，視線撞出星火。

呼吸都帶著灼熱。

涌在兩人中間。

他們都在賭，賭誰會先怯后退。

門口突然而來的敲門聲中斷氛圍。

與此同時，是姜母的詢問聲：“姜徊，孟小姐醒了嗎？”

姜徊看過一眼在自己前的孟津稚。

孟津稚乖乖后撤半步。

姜徊站起，走到門口，打開房門，語氣平靜：“醒了，估計是剛剛有點中暑，所以暈了，現在人已經好多了。”

姜母往屋看，正好看見孟津稚一瘸一拐地走過來，站到面前。

客氣禮貌道：“不好意思，姜太太，我剛剛沒有給你們帶來什麼困擾吧。”

孟津稚暈得太及時，老爺子那藤條還沒下去，就暈了。

之后，周圍陷混。

也就沒有人去管姜鳴的事，全部是圍繞在孟津稚邊。

到最后，是老爺子發話，讓姜徊把孟津稚帶回房間，驅散傭人，說要做個仔細的檢查。

而后，就是姜徊破了孟津稚的謊言。

只是沒想到他會選擇維護。

姜母沒有聊太久，過來，僅僅是為了確定孟津稚沒事。

人沒事，就能走了。

看過姜徊一眼，冷靜說：“讓家里的司機送回去吧，你跟我出來一趟。”

姜徊抬眼看了看姜母，不聲道：“今天張叔休假，王叔送寧愿去了。”

家里暫時沒司機了。

既然沒有司機，那還是姜徊送。

姜母松口：“那你去送，等我們回來再談小愿的事，今天了很大的委屈，我們應該向人賠禮道歉。”

姜徊：“明天讓管家把上次拍下來放在家里的鉆送過去吧。”

姜母目閃了閃，向孟津稚，話卻是對著姜徊說：“你這樣別人會覺得你沒誠意，沒什麼比你多陪幾天強，上次旅游，你就沒陪。”

孟津稚神斂，什麼話都沒說。

“這個月才調到市二，貿然請假不太好。”姜徊面不改，“等風波過去，我把年假請了，帶去避暑。”

姜母這才滿意了，讓姜徊趕送孟津稚回去。

姜徊抬頭看眼姜母，邁著大長往外走去。

傭人在姜徊的指示下，過來扶著孟津稚往樓下走。

孟津稚微微朝著姜母點頭致歉，手撐著傭人，一點點往下挪。

姜母看著兩人的背影，挲過雙指。

方才在樓下，姜徊看孟津稚的眼神，總覺得哪里不對，知子莫若母，姜母一瞬間就想到了先前姜徊在外養人的事，可孟津稚的態度滴水不，又低眉順眼。

不像是那個照片借機上位，不安分的人。

姜母沒見過照片，姜徊理得太干凈了，也刪得太干凈了，完全沒有給人空子，足以見人保護之深。

姜母看著樓下孟津稚彎著腰，艱難的進了車，默默打消了懷疑。

姜徊那麼在意，不會這麼冷淡。

這個兒子，和小時候一樣，最是心。

-

冷氣吹進車廂，隔絕外面的熱度。

姜徊骨節分明的大掌落在方向盤上，下頷線繃，不知道在想什麼。

孟津稚低下頭，就看見這幅場景。

他大概在想，自己又會借著這個借口纏上他。

可能是因為傷，也可能想到剛剛的事，孟津稚現在的心格外的差，角繃，看向窗外。

車發，朝外面大道行去。

景斑駁，云層在天空中拉出一道長長的線。

孟津稚語氣低啞，帶著自己都不知道的脆弱。

“你放心，我這人不是死皮賴臉的人，我腳傷這件事，也不用你負責。”

男人淡淡，“那我應該謝你。”

孟津稚氣結:“你——”

沒想到姜徊不接好意就算了，還怪氣。

姜徊側目掃過孟津稚，聲音分外低沉：“你是在姜家的傷，姜家本來應該負責，你現在不需要我負責，我不是應該謝你？”

孟津稚反問：“你這話意思，是想照顧我？”

姜徊：“沒打算。”

孟津稚糾正他，“就算你沒打算也沒用，你說得對，我是在姜家傷的，姜家人照顧我，是理所應當。”

姜徊鼻腔哼出一聲笑來，“強扭的瓜不甜。”

孟津稚眨了眨眼，“我覺得甜的，至我吃了那麼多個日夜，甜不甜的，我自己清楚。”

看著車停在小區門口，側頭過去，下墊著姜徊的肩頭，視線及他冷峻面容。

“承認吧，你心疼我。”

車廂里曖昧糾葛，忽而幾道影子站在車前，敲響他們的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