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羨剛睡下，就被手機鈴聲吵醒。

是薄衍的專屬鈴聲。

最近網上很流行的倒數三二一藍天白云的音樂旋律。

以往會激得跳起來，恨不能第一時間將電話接起，生怕多響一下，薄衍會沒有耐心就掛掉。

眼下，坐起，打開床頭燈，看著在枕頭邊不斷震的手機，有種本能的抗拒。

這次響了有近二十秒。

若是平時，他對的耐心最多六秒。

遲疑了下才拿起，按下接聽鍵，放在耳邊，喂了聲。

薄衍聽出聲音里的睡意朦朧，原本準備說的話頓了下，問：“睡了？”

司羨靠著抱枕，看向桌上鬧鐘。

凌晨一點。

垂下眼睫：“嗯。有什麼事？”

沒有久違的雀躍歡欣的嗓音，只有淡淡的不仔細察覺不到的疏離。

薄衍沉默了下，似乎有點不習慣這樣子的，過了會才找到打這個電話的目的。

“知許他們都在尊，剛才提到你，問你要不要過來玩？”這次他沒有提逸群，跟逸群不怎麼對付，倒是跟知許關系不錯。

司羨到意外。

以前都是死皮賴臉跟去，時常擔心他會不高興，期間還要被他的兄弟明里暗里兌看不起。

這還是他第一次主邀請參加兄弟局。

只是以前奢求的東西，現在不想要了。

“有點晚了，我就不去了，讓他們玩得開心。”說完就打算掛了。

“等等。”薄衍突然出聲。

司羨重新把手機上耳朵：“還有什麼事？”

薄衍張了張，卻不知要說什麼。

平常都是司羨在找話題，像不知疲倦的鳥，日說個不停，不知怎麼，他聽出了話語里的疲憊。

而這種疲憊卻不是出自于聲音。

他斂下眼瞼，半晌后：“沒事。”

“好，再見。”

電話掛得干凈利落，甚至沒有說晚安。

薄衍看著一分兩秒的通話記錄，陷怔忪。

曾說過，晚安是這世上最聽的話，所以每天晚上都要對他說一句晚安。

他黑眼沉沉，緒莫辨，直到屏幕黑屏，他薄輕抿笑了聲。

長進了啊。

薄衍回到包廂，角下耷，明顯緒不佳。

偏偏趙逸群不長眼，湊過去問他：“司羨接到你的電話，是不是高興到找不著北，屁顛屁顛就要趕來了？”

薄衍接過旁邊人遞來的煙，剛咬住，眸冷黑：“你這麼想來，自己不打電話？”

趙逸群汗豎起，他了手臂，低聲跟陸則名嘟囔：“這麼兇做什麼，像是在哪里吃了閉門羹，拿我撒火似的。”

薄衍冷沉沉看去，趙逸群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他，恨不能有東西轉移話題，恰好這時，通過他得知晚上有聚會的趙晴瑜剛好趕來坐了會，此時刷著朋友圈，疑問：“你們剛才說的司羨學姐的朋友圈，我怎麼沒有看到？”

“你往前刷刷，說不準是你朋友態太多了。”

趙逸群說著拿出自己的手機，找到司羨那條茶態，轉向給趙晴瑜看。

趙晴瑜比對著時間往下刷，在司羨之前是親戚發的求投票鏈接，在司羨之后，是同系男同學發的健照，獨獨沒有司羨的那條態。

趙逸群這條神經沒想太多：“是卡了嗎？”

趙晴瑜還有什麼不懂的，眨著眼，滿是委屈落寞道：“司羨學姐屏蔽我了，難道因為鉆戒的事，還在生我的氣嗎？”不余力地給司羨上眼藥。

趙逸群不覺得鉆戒的事是多大的事，他看向薄衍，故意拔高語調說：“這司羨啊，看起來個頭不高，氣倒是不小啊。”

薄衍聽到兩人的對話，點開朋友圈往下翻，很快就找到司羨那條態。

司羨：晚風和茶的適配度，百分百。

配圖是雪白纖細手指攏著杯子的照片，朦朧的背景里，是玻璃窗，玻璃窗外是結伴穿校服的學生。

他反復放大看了幾遍，試圖找出更多有用的信息來，直到自己突然清醒過來。

他怎麼突然變得婆婆媽媽。

一張照片而已，有什麼值得研究的？

不過趙晴瑜的話點醒了他，還是鉆戒的事。

薄衍放下手機，問趙逸群：“鉆石供貨商聯系到了沒有？”

趙逸群喝了好幾杯酒，這八竿子打不著邊的話題讓他緩了會才想起是什麼事。

“這兩天有點忙，忘了，放心，我回去就幫你找人。”他大著舌頭，話差點都說不清。

薄衍哪里會不清楚這家伙日忙著吃喝玩樂，哪有什麼正經事，他皺眉：“上點心，別給我掉鏈子。”

趙逸群比了三次ok。

一旁的趙晴瑜著手機，被司羨屏蔽的事無人關心，只有趙逸群隨口安不是什麼大事。

只有自己知道，平時都是通過窺探司羨的朋友圈來推測司羨的喜好，以及薄衍學長的生活點滴，如果沒了這個介，還怎麼和薄衍學長有共同話題。

不行，得想辦法讓司羨對打開朋友圈。

想了想，點開司羨的微信，發了句學姐你睡了嗎？

一個紅嘆號出現，顯示已經不是對方好友，需要開啟驗證消息。

趙晴瑜懵。

公寓里。

司羨被電話吵醒后輾轉睡不著，索起來倒水喝。

剛從廚房出來，玄關傳來開關門聲。

下意識以為家里進賊了，下一秒姜舸高大的影出現在客廳里。

他看到司羨有些意外：“還沒睡？”

司羨舒了口氣，搖搖頭：“睡了又醒了，起來喝水。”朝他晃了晃水杯。

穿著白淺藍睡，上是那種蓬蓬款式，袖子有一圈花邊，隨著作晃，慵懶又可。

姜舸角不自覺牽起笑意：“肚子了嗎？”

他不提，司羨還不覺得，一說肚子就空空的。

了腹部：“好像有一點。”

“剛好我路過甜品店，給你買了糕點，”姜舸把手里提著的糕點放在餐桌上，“我先去洗澡。”

司羨走到餐桌前，打開絨系結，是塊水果蛋糕，上面鋪滿了草莓，藍莓和橘片，濃郁的油香味，真是香俱全。

坐下來，叉了塊草莓放進里，沾染了油的草莓，吃起來甜甜的。

這時浴室傳來水聲，看著蛋糕，想起了薄衍的那個電話。

他也知道住的地方，可連一個相不到幾天的人都知道單子夜行的危險，他卻從未關心過。

這次切了小塊蛋糕放進里，菠蘿鋪層的酸甜沖上眼眶。

司羨，慢慢來，你能放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