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拿起桌上的一個紫砂茶壺狠狠摔在地上,“啪”一聲碎片四濺!
要不是有外人在,他一定沖上去打鐘奇了。
人的惱怒本就代表一種害怕。
陳遂深知這一點,只覺得局勢穩贏。
孟菱也一幅淡定的樣子。
知道這滿屋子人里最害怕的人是鐘濤。
他以為鐘奇有他的把柄,其實鐘奇并沒有,他還以為鐘奇把他的把柄給陳遂了,但其實陳遂也沒有。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利用了他做了虧心事之后的恐懼而已。
心里有鬼的人,大白天都能被嚇死。
“鐘先生,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讓你順著鐘奇的意,讓他好好把學上完。”陳遂不想戰,一腦說出自己的訴求。
他在當初調查孫程寬的時候,因為無意間知道鐘濤似乎有手這件事,就一并調查了鐘濤。
現在恰好可以派上用場。
他知道鐘太太終究要聽鐘濤的話,還不如直接讓鐘濤拍板。
可鐘濤顯然不信。
不過縱使他不信任陳遂,可面對絕對的權威,他卻不得不低頭。
鐘濤在場上混久了,不是沒有腦子的人,最后權衡再三,只能著怒火憤憤說:“事到如今我能說什麼呢,他是老子,他是爹,他想騎在我頭上拉屎我也得給他遞紙巾不是嗎!”
鐘奇想說什麼,鐘太太搶先:“孩子你傻啊,你爸再不好那也是你爸,咱們才是一家子人,你怎麼幫著外人對付自家人呢?”
鐘太太急得要命:“在家多好啊,我給你做營養餐,能長個子,你在學校吃也吃不好,睡……”
“我就是不想在這個家待了。”鐘奇打斷鐘太太,“媽,這麼多年,我對你的擔憂,變同,現在是煩躁,我求你了別讓它變討厭行嗎?”
鐘太太瞠目結舌:“你……”
“你不要再說了,我怕我會說出更傷人的話。”鐘奇耷拉著腦袋,往后退了一步,靠在墻上。
陳遂移開眼。
他看不了這一幕。
鐘太太忍不住控訴:“你以為挨打鮮嗎?別人現在都是羨慕我的,要是知道我挨打了肯定會笑話我,就像笑話呂紹淳媽媽一樣,輕飄飄笑著說‘還以為過得多好呢’……大家都是希對方不如自己的,就算不笑話,真正的同也沒什麼用。”
“而且你爸的工作要是影響你以為我們娘倆會好過嗎?我沒工作沒錢,拿什麼活著啊?就算我有工作,可是比不上你爸的鐵飯碗能給你帶來幫助你知道嗎?你以后工作你爸爸肯定能幫你的呀……”
“……”
鐘太太聲淚俱下。
鐘奇滿是痛苦:“你自己沒勇氣就別說是為我著想,別說是為我犧牲了。何況我不需要你犧牲,我也不需要以后他幫我,怎麼,小時候打完我了,長大再幫幫我,指他老了我養他?等他老了,老子一天打他十八頓……”
“你混蛋,說什麼!”鐘濤吼了一聲。
鐘太太還在哭:“可是離婚也是對你的不負責任呀。”
“離婚是不負責任,守著這樣的日子當活死人就是負責任了?”
鐘奇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陳遂又看了他一眼。
他避不可免想到自己父母的婚姻。
他和鐘奇的家庭恰好是兩個極端:陳勝文和宋舒云離婚就跟玩似的,而鐘奇父母偏偏打死也不離。
可他不由自問:無論是那種況,當婚姻只剩下離不離婚為標準,還有什麼意思?
“可是捫心自問,你爸比起很多人已經很好了,他只是偶爾個手,沒有出過軌,平時作風良好不不喝的,還按時給家里零用錢……”
“你簡直不可理喻!”鐘奇冷冷打斷鐘太太。
“夠了!”鐘濤在一旁聽得厭倦至極,“就這麼點破事,擾的犬不寧,都散了吧。”
鐘太太卻還是忍不住和鐘奇掰扯:“你……”
“老子說夠了!”鐘濤厲聲制止。
鐘太太嚇得一咯噔,瞬間噤聲了。
看到這一幕陳遂只覺得諷刺。
鐘奇也不想待下去了,問孟菱:“小孟老師,我送你出去吧。”
孟菱說:“好。”
鐘濤住他們:“我答應你的事會兌現,我單位那邊……”
陳遂氣定神閑:“既然是條件換,我沒必要出爾反爾不是嗎。”
鐘濤這才放心。
陳遂一行人轉離開,鐘奇打開門先走出去,接著是陳遂,孟菱走在最后面,出門檻的時候,忽然轉。
“鐘太太。”輕輕喊了一聲。
鐘太太扭臉看。
瞇眼溫溫和和的笑著,安然靜好:“一直沒有問你,你本名什麼呀?”
鐘太太不解。
孟菱解釋:“我只是突然想起來我媽媽吳,鎮上的人提起,都‘阿菱媽’,‘軍超媳婦’……已經沒有名字了。”
鐘太太微張著,半天說不出話。
“不過我媽媽是被迫失去名字的,和您不一樣。”
孟菱笑了笑,好似并不在意鐘太太的回答了,轉而去,輕輕帶上了門。
陳遂和鐘奇站在臺階上等。
陳遂含笑看著孟菱。
孟菱只和他的目對上一秒,就知道,剛剛說得那番話他是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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