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遂想了想問:“你微信背景什麼?”
“怎麼了?”
“忽然想起來了,所以問問。”
“就是微信自帶的那種。”沒做他想。
“你換個黑的。”
“干嘛呀?”愣了愣,笑問。
他“哎呀”了一聲,有點急了,冷冷命令:“快換!”
“……”孟菱雖然不知道他在搞什麼鬼,可還是云里霧里的照做了。
換好背景之后,重新把聽筒放在耳邊:“我換好了。”
他聲音明顯激了幾分,當然口氣還是拽的:“等著,爺帶你看煙花。”
“什……”
電話被他給掛了。
孟菱想問什麼,都沒來得及。
可接著,不過三秒,陳遂忽然給發了一個煙花圖案的emoji小表,頓時有一朵藍的煙花,在和他的聊天頁面絢爛綻放。
接著是第二朵,第三朵……
他發送速度特別特別快,大紅,紅,深綠,淡紫,寶藍……各式各樣的煙花騰空、綻放、又散落。
孟菱呆呆拿著手機。
這是只有他能給的璀璨。
那一刻孟菱什麼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對著這一片煙花失神。
怎麼辦呢陳遂。
雖然張涓說得沒錯,圈子不同的人,真的很難走到一起。
可是你對我太好了。
好到就算這是夢一場我還是愿意繼續昏睡下去。
好到明知道我們云泥之別,我還是忍不住從泥沼里爬出來去夠那朵云彩。
好到我連你偶爾流的浪,涼薄和疏離,都滿是迷。
如張涓所說,一個人,擁有穩定的工作,老實忠厚的男人,脾氣還算可以的婆婆……就已經足夠過好下半生。
可我為什麼在聽說完那些話之后如此的沉默,甚至沉郁。
如果我那麼努力去接更大的世界,只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安穩的再回到這個小地方,落世俗之中,那麼我高考誓詞上青春發的語錄算什麼?
如果學歷不過是婚場上的一個優點,那麼我挑燈夜戰的汗水算什麼?
如果我盲從,糊涂,隨波逐流,就會幸福。
那麼我獨立,清醒,自給自足,會不幸嗎。
可是“獨立,清醒,自給自足”不是比“盲從,糊涂,隨波逐流”更好的詞語嗎。
我不要我的才全都融進廚房的油煙里,變吸油煙機里厚厚黑黑的油漬。
我就是喜歡浪漫。
我就是喜歡家里的餐桌上要鋪著漂亮的桌布,花瓶里著漂亮的花。
我就是接不了吃飯吧唧的男生,不喜歡微信頭像用風景畫,就像父輩爺輩畫風的男生,討厭隨地吐痰的男生,不接連初中文摘都沒看過的男生。
別說結婚了,談也不可以。
……
陳遂的煙花很快放完了。
他打電話來:“以后煙花管夠,什麼時間放都可以。”
孟菱不由心神搖曳。
都到這個份上了……
那就大膽一次吧,就賭你不會讓我傷心。
不自覺攥了手機。
鼓起勇氣,問他:“陳遂,只愿君心似我心,下一句是什麼。”
問這句話的時候,陳遂剛好又下溫泉,剛才在岸上給放了十幾分鐘的煙花,多有點冷了,他此刻被熱乎乎的水包裹著,很是舒服。
他端了杯酒,就像背“床前明月,接疑是地上霜”那樣條件反說:“定不負相思意。”
然后他一愣。
“你答應了?”
孟菱姣好的容在鏡頭里得如夢似幻,緩緩笑了:“說不定還會反悔。”
陳遂發了兩秒呆。
忽然猛砸水面,激起一道水花的同時,他輕輕罵了句:“!”
他小爺似的,隔著鏡頭睨:“他媽的,我是不是該給騰訊寫封謝信?謝微信,謝張小龍……”
忽然黑屏了。
孟菱笑意僵在臉上,很是疑:“喂?”
看了眼手機,給他發消息:【你怎麼了?】
久久沒人回。
想給他打電話,又怕剛開始就表現的那麼在乎會不會讓他太得意。
就這麼躊躇了小五分鐘。
隨后一個陌生電話忽然打了進來。
接起來,是他的聲音,慵懶中帶點壞:“你把我高興什麼樣了知道嗎,我手機掉水里了。”
孟菱“呀”了一聲。
這一聲莫名讓陳遂心口漾了一下。
他想起他們第一次在高一飛家見面時,菜的水弄到了手上,就是這麼輕輕了一聲。
這聲,并不,但很。
或許是陳遂心在,他輕輕一笑:“不過沒事,再買就是了。”
“那好吧。”
孟菱知道一萬多的手機對他來說不算什麼,而且聽他的語氣……他現在高興到哪怕丟十個手機也照樣樂呵。
“孟菱。”
他忽然小聲了一聲。
“嗯?”
“我想見你,非常想。”他語氣強勢,“我必須去找你。”
孟菱第一反應是拒絕。
可轉念一想,捫心自問,想見他嗎?答案是想的。
于是沒有忸怩,告訴他:“我等下把我家地址用文字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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