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頓了片刻,看向面前的秦良玉,一臉不舍:“只是若離了此,往后要見你,想來不會太簡單。”
“我們這樣有緣分,必定常常會有見面的機會。”
聽了這樣一句話,林秀才高興起來。
秦聞衍已走過來,看到秦良玉,一雙眼睛亮了亮:“良玉,你來了。”
秦良玉簡單跟林秀道了別,看著去尋自己的兄長,這才回他:“是,特意來恭賀兄長。”
“那便一道回院子?此時圣旨應當也到了府上,這會回去正好。”
“好。”
等待下人將箱籠搬到馬車的間隙,秦聞衍才開口問了一句,暗含憂愁:“接下來事極多,也不知父親是否愿意放手讓我去做。”
秦良玉的目落到他臉上,抿了下,才道:“他會的。”
“為何?”
“兄長晚些時候看著便是了,絕不會有錯。”
轉眼間,這宅子便又空了,里頭剩下的人大多都是京城人士,如今事了,自然當下便要回府。
一輛輛馬車從宅子前頭駛過,秦良玉挑起簾子往外看了一眼,直到那宅子消失不見,這才落下簾子。
等到了秦府,老夫人一干人早就得了消息,全都站在府外迎著。
兄妹兩個甫一下車,便被人圍住。
“結果我們已經知曉了,你們此次居功至偉。”秦忖雖不大喜歡這個兒,卻也知曉這次若不是,只怕真要和努力了多年的皇商之位肩而過,說這話時,便將也帶上了。
秦聞衍躬:“還要多謝父親教導有方。”
秦忖的臉有些掛不住。
這話雖是在謝他,可在場的人,誰不知道,這麼多年,恰恰是眼前這一雙兒,從沒得過他半分教導。
終究只是道了一句:“旁的話先不說了,先在此等著吧,圣旨應當馬上便來了。”
圣旨二字一落,眾人瞬時安靜下來。
果真,等了沒多久,便有個白須公公過來傳旨。
皇帝雖式微,可這些年來,沈惟弈明面上都不曾慢待過他,要下的圣旨也常常會擺到皇帝的案頭,由他邊的公公宣旨。
秦府一干人瞬時間跪下。
待到一大串夸贊的話讀完,秦忖以為此事已了,正打算去接旨,卻不妨,白須公公又添了一句。
“秦家四子品溫良,堪當大用,往后與宮里來往,當皆由此子來辦。”
眾人一驚。
秦忖更是不可置信地抬頭,半晌都沒想起去接圣旨,直到旁老夫人喚了一句,才如夢初醒般接過圣旨。
按例來說,選完皇商以后,都會由當選的府中爺去接洽一段時日,才會將此事還給府中掌家之人。
可這圣旨上明明白白的意思便是,秦聞衍以后便是掌家之人,再無還給秦忖的可能!
秦聞衍也是一臉震驚,旋即想到上馬車之前秦良玉的那一句:“他會的。”,才慢慢鎮定下來。
秦忖又親手遞了許多銀子到宣旨的公公手上,想要旁敲側擊打探一番,為何攝政王會如此重秦聞衍。
卻不料,那公公只是揚了下手里頭的服塵:“上頭的事,咱家哪里知道。”
說完便領著后的小太監離開。
老太太也不知是喜是悲,瞧見最喜的孫兒有出息心中極寬,可與此同時,親兒子卻陡然就要放權。
這放在片刻之前,又有誰能想得到呢。
這其中,最氣憤的不是秦忖,而是秦昊軒。
他是嫡子,又早早便手鋪子里頭的生意,眼看著就要順理章繼承府里頭的家業,哪里想得到會被人這樣橫一杠。
可圣意如此,又哪里是旁人能置喙的。
明面上說是往后與宮里頭的往來都由秦聞衍接手,可既了皇商,又哪來的什麼與外頭的往來,所有重心都要放在宮里。
秦昊軒想到這里,只覺這些日子屢屢不順,竟沒有一件事是做的,而這一切,都源自秦聞衍,這個他往常并不如何重視的庶弟。
秦昊軒:“四弟好威風啊。卻不知究竟是怎麼結上的上面的人,說出來也好讓為兄學學,總不能只你一個人飛黃騰達。”
“三哥這話說得不對,聞衍不過盡了自己的本責,稱不上什麼結。”
秦昊軒還開口,便被秦忖厲聲呵斥住:“夠了,還在府門外頭,被旁人看到像什麼樣子,都給我進來。”
一行人又往里走。
等到了外院,進了堂中,秦忖才坐到上首,其余人都依次坐下,沒過一會,又有下人上茶。
明顯是要長談的架勢了。
秦忖抿了口茶,又放到桌上,發出咚得一聲,這才開口:“無論如何,選上皇商才是當下最值得重視的事,旁的再不得有人爭論。”
他是一府之主,總得以大局為先。不能在這個關頭像秦昊軒說些酸話,否則傳到外頭,還是他這個當老子的不仁。
至于外頭鋪子的權利,又哪里是一朝一夕間就能被個黃小兒攏在手里的,他還不至于急于當下。
等到往后,若生了什麼意外,秦聞衍管不了此事,自己再重新接手,任誰都說不得什麼。
想明白這些,秦忖的態度自然和緩許多,還問了秦聞衍是否需要添置些什麼東西。
連秦忖都沒說什麼,老夫人又一向疼秦聞衍,在坐的人自然也不能有什麼二話。
便其樂融融地一坐了會。
期間,秦忖又提了件事。
說是再過將近三個月便要秋闈,他準備將王然接到府上,也好讓他安心備考。
又囑咐秦聞衍:“你在學業上向來有些天賦,說是閑來無事,也可去幫幫你王大哥。”
這是鐵了心親事不,定要全力幫王然在仕途上走出個名堂來。
秦聞衍自然點頭應下。
一旁的秦昊軒氣得牙。
他從小便不讀書,早荒廢了許多年,又一心想著繼承府里頭的家業,常年奔波在鋪子里頭。
如今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哪頭都討不了好。
方氏看著自己的兒子,心里更是不平。
可木已舟,也不過是個后宅婦人,又能有什麼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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