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男子捂著自己的手,臉變得比先前更慘白了幾分,又都低頭看過去,卻見男子的小手指已被齊切斷,流如注。
而地上,還有一支淌的簪子。
“你……你怎麼敢!”
“我方才便說了,只換你上一樣東西而已,你也答應了,如今怎麼還要問我敢不敢?”
子巧笑倩兮,毫看不出來,方才在眾人面前生生劃掉了一個人的手指。
屋里頭一片嘩然,都十分不可置信,這樣一個看起來弱至極的子,竟……
顧恪之滿面愕然,不由想起之前聽到的劃破庶姐臉的事。
可如今親眼看到,不知為何,卻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還有一快意,這人方才那樣侮辱,如此懲罰,也是應該。
秦良玉微微轉了,朝著沈惟弈拜了一下,又變得一副楚楚可憐模樣:“王爺,兒家名節何等重要,若民方才真輸了,豈不是要給他當妾,這一輩子便毀了,可此刻,民也不過只斷了他一指頭而已。”
沈惟弈默了片刻,眼里沒什麼波,劃過一怔然,可話語間卻極是隨意,甚至帶了些縱容態度:“有理,你們自己打的賭,如今不論了什麼,都與人無尤。”
眾人聽在耳里,竟無端覺得這子說的確實有幾分道理。
事是這姓劉的先挑的不說,他還那樣下流,讓人家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給他做妾,多大腳啊,如今只不過失了指頭,倒便宜他了。
微胖男子又痛得了兩聲。
顧恪之這才讓人把他帶下去:“把他帶到太醫那,給他看看。”
他被拖走的時候,已然有些不管不顧,看向秦良玉的眼神渾似淬了毒一般。
秦良玉這才又躬行了個禮:“民多謝王爺。”
沈惟弈只盯著看了片刻,未發一言,便起走了。
熱鬧看完,人自然也跟著走得差不多,屋子里又恢復寂靜。
秦良玉這才抬眸看向還等在這里的顧恪之:“表哥,王爺已經走了,你不一道嗎?”
顧恪之咬咬牙,看向秦聞衍:“聞衍,我有些話,想和良玉說,你能否……”
秦聞衍會意,又看向一旁自己這個妹妹,征詢的意見。
待到秦良玉點點頭,他才帶著一干秦府的人離開。
“表哥有什麼想說的嗎?”
顧恪之有些猶疑,可到底還是開口:“我那日說得話,還作數,你若哪日想通了,還可以來尋我。”
秦良玉的眸底劃過一訝異。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有了今日這番事,往后只怕會更坐實狠毒的名聲,更遑論嫁一個稱心如意的人。
可饒是如此,在這樣的關頭,在親眼目睹面不改地切掉旁人的小拇指后,他還告訴,他往日之諾仍作數,仍愿意娶。
不由啞了聲:“你……”
“你別有負擔,我只是想,無論如何,給你一條后路而已。”
秦良玉點點頭,到底沒再像那日一般說出拒絕的話:“良玉明白。”
又是一陣無言。
“四哥哥想必還在外頭等我,便不和表哥多言了,你若有事要做,也無需顧慮我們。”
顧恪之點點頭,兩人一同出了屋子。
秦聞衍看到兩人,和顧恪之道了兩句別,而后又安頓了繡娘等人,這才看向秦良玉。
一邊走一邊說著:“方才有位姓高的尚宮,托我轉告你一句話。”
聽到這個姓氏,又想到方才在屋子里的那句小姑娘,秦良玉瞬時便明白過來是誰。
“什麼話?”
“說,今日看這形,知你往后在外行走之間必定艱難,若是有意,愿為你引薦,到宮里頭做事。”
秦良玉挑挑眉:“真是這樣說的?”
“一字不差。”
秦良玉沉:“兄長也覺得我今日做事有失偏頗,太過沖?”
秦聞衍搖搖頭:“我們良玉,能有護住自己的本事,為兄高興還來不及,旁的念頭,便再沒有了。況且,那人實在過分,為兄只恨,不能親自為你解恨。”
兩人行到池邊,風暖水清,秦良玉的聲音也的,只是說出來的話卻很是堅定:“良玉若說,今日之舉是有緣由的呢?”
秦聞衍不解:“你且說來。”
“良玉如今在旁人眼中,不過是后宅庶,往后若當真遂愿,能出門做事,卻難保不會出現第二個第三個這樣肆意侮辱、小瞧我的人,可若是惡名揚出去了,不論如何,明面上卻總不會被人這樣挑釁。”
至于沈惟弈。
若是往日的宋綢,雖然張揚至極,可瀟灑肆意,最重旁人命,絕不會像今日這般,瞬息取人手指。
哪怕他只是為如今這容所,并不是懷疑,也仍有些不放心,不如趁這個機會,斷了自己這個猜想,徹徹底底讓自己安心。
秦聞衍莫名有些心疼面前的子。
從前在府中,周圍都是親人,卻同樣遭許多不公,如今雖在外頭,有這個份做枷鎖,也仍舊遭人白眼。
說得對,這樣的人,能出現第一個,焉知往后會不會出現第二個,甚至很多。
他不由在心里想,若他真能走上仕途,往后不論如何,都一定要好生護住,再不讓想如今這般,為這樣的俗事所絆。
“這樣也好,只是你的親事,只怕會因此橫生許多周折。”
秦良玉皺皺眉頭,想起顧恪之方才所言,嘆了一聲:“我如今都要被逐出家門了,何苦還在乎這些?”
嫁人?
有了前一遭教訓還不夠嗎?
有的事,栽一次跟頭便足以讓人痛徹心扉,益終生了。
說完這話,秦良玉又自顧轉了話題:“如今秦府兩皆是魁首,若是最后一關能過,便是毋庸置疑的皇商了。”
秦聞衍點點頭,面上也帶了些笑:“不錯,說起來,今日還多虧了你,否則只怕難以收場。”
只字沒提為何會有這樣高深的畫功。
橫豎這個妹妹這些時日已給了他足夠多的驚喜,他也習慣了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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