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迷人 得,把人給哭了。
陳睦經歷過一次失敗的表白。
就在剛剛, 好像琢磨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當初和徐來是細雨蒙蒙的清晨,走在西湖邊上,氣氛很好。但那個氣氛下, 可能適合循序漸進、相互試探, 然後再一訴衷腸。它適合那種細膩的訴說,溫的接近。
可能當時徐來也在想些有的沒的,可能他都開始醞釀一個合適的表達方法了, 但這時候醉醺醺來一句“徐來我想跟你談”, 這算是破壞氛圍, 再說什麽都只會顯得不真誠。
你說不多談幾次誰能想明白這個呢。
但是在這晚的鳴沙山,當氣氛燃了起來,當所有人都是一個癲癲的狀態,當他們以天為證以地為……那將沒有什麽不能是真的。
這都談不上什麽真誠不真誠, 這時候你睜眼說瞎話對方都會信的——除非他不喜歡, 否則你說什麽他都願意相信的。
“小羊, 我想跟你談。”陳睦口而出,明確地知道這次和上次不一樣,這是天然適合的告白場地。
而楊糕因此怔住幾秒,繼而就著被拉住的一個趔趄, 與在大合唱的歌聲裏相擁。
*
楊糕覺得自己是做了場夢。
在他的認知裏,上午在關時陳睦看出了他的小心思, 因此對他客氣了很多, 但似乎并沒有想要和他進一步往的意思。
這他其實能理解的,因為他自己也想不通陳睦會因為什麽原因喜歡上他。
他知道在陳睦眼裏他太小了, 也不止一次地將他稱為“孩子”,這意思就是他還沒有獨立自主,沒能獨當一面。他當然想改變這樣的局面, 但是沒有辦法,這不是兩句“我不是孩子了”就能行的,陳睦那些因見過世界而得來的經驗閱歷,他還要經歷漫長的歲月才能追趕得上。
當然,也可能追趕不上。
毫不誇張地說,當他聽陳睦說“大學學機械工程”的時候,他第一反應是想問大學生活是什麽樣的?大學裏好玩嗎?真的上一節課換一個教室嗎?會有各種富的社團活嗎?
但他也很清楚,不能問,他已經不想讓自己在陳睦眼裏變得更蠢了。
所以說他完全不怪陳睦不去正視他的心意,因為連他自己都不敢正視,他想無限弱化這個覺,告訴自己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當發現包包裏只剩一校服的時候,說實在的他自己心裏也恥過,思考了一下是接著穿穿過的還是穿這,但又自暴自棄地想反正又不是不知道他高三剛畢業,并不是他不穿校服就能被當大人看待的。
他倒也知道這服一穿不了要被奚落嘲笑,但沒想到陳睦的反應比他想象的還要激烈,好像跟他走在一起很丟臉一樣。
那個時候就開始破罐子破摔——行吧,我喜歡是我的事,喜不喜歡我是的事,我才不在乎。
他只是不希給自己留憾。在同行的短短幾天,只要能盡己所能地去釋放自己溢出的意就好了,只要分別的時候心覺是圓滿的、富足的,這就夠了。
畢竟,陳睦這樣的人,注定是要被、被追逐、被敬仰的。而不是被得到的。
所以楊糕其實不是很理解這是什麽況,到底是看上他什麽了?怎麽了就要跟他談了?在一無所有的年紀被傾慕已久的大姐姐表白,這像極了武俠小說裏最扯淡的那種線,他每回看都是跳過的。
直到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那些故事是在寫什麽,那種年未得志的寂寥,旁人也許只有在書中才能稍稍填補,而他竟幸運到在現實世界真實地到了這種幸福。
楊糕用力地擁抱上去,同時覺到一雙手也忙不疊地覆上他的腰背。
他被這樣巨大的幸福充滿,因過于激而渾震,嗷嗚一聲哭了出來。
*
得,把人給哭了。
群衆還在唱歌,越唱氛圍越對,氛圍越對這眼淚越停不下來。
要是在別的地方陳睦還能去幫他把音樂關了,在這兒真是關也關不了,只能去他買的炸袋子裏給他摳紙巾出來:“哎喲你幹嘛啊,你不要好像我待你了一樣……”
楊糕坐在旁,頭扭向另一邊,迅速從手上搶下紙巾,鼻涕眼淚一把:“你別管我……你讓我自己待一會兒……”
陳睦還維持著拿著紙的姿勢,在巨大的沙山上淩。
好不容易一曲唱罷,主持人又在活躍氣氛,楊糕那邊差不多也停了,稍稍把臉正過來:“我真是服了我自己了……”
陳睦已經吃完了一個中翅:“不哭了?”
楊糕倔強道:“這不是在哭。”
陳睦試圖降低自己帶給他的刺激:“你要實在控制不住,我也可以暫時收回……”
“不!行!”楊糕飛快地打斷,忽然起了來。
他跑到陳睦背後去坐下了,因為沙山的山是制造了一個不存在的高差,手樓上的腰,腦袋也擱在了肩膀上:“你說了想和我談的,那我同意了,我們現在已經是關系了。”
這樣徹底的包裹讓陳睦有些愣神,畢竟這個個子正常也沒人能對做這個作,不得不說有時候楊糕不經意間做出的舉,遠比那些所謂的場老手更凡人心。
陳睦心下一,也不推拒,索往後一仰把他當了人靠背:“知道啦,小可,翅尖吃嗎?”
“那翅你怎麽不給我呢?!”
*
既然是大合唱,準備的歌單自然都是傳唱度高的那些。
陳睦原本以為自己就是來看個熱鬧,沒想到放的歌兒還真的都會唱,第二首是《勇氣》,第三首是《後來》。
按說以的重這樣倚在人上,肯定也不是好的,但楊糕就好像不知道累一樣,一直這麽抱著,只是時不時隨著的歌聲輕晃。
直到陳睦吃飽喝足,才四下裏看一看——雖然沙山昏暗,但也遠沒到手不見五指的地步,至人影都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于是仰起頭,沖著楊糕的耳朵說:“我們這樣會不會太不要臉了。”
而楊糕還是趴在肩頭,聲音悶悶的:“怎麽會,又沒人認識我們。”
“所以你也覺得這姿勢見不得人是吧?”
“哎喲沒關系啦,不看的自己轉過去。”
毫沒有要放手的意思。
陳睦哭笑不得:“你能不能放松點,我又不會跑了……喔,那是無人機嗎?!”
楊糕沒說話,只是擡頭順著指的方向看過去——沒錯,那個被用作大銀幕的山旁邊,大量無人機開始了新的表演。
它們在天空中一陣閃爍,最終拼湊一句“敦煌歡迎您”,引發滿場喝彩;繼而又四散開來,重新組飛天的圖樣,五彩斑斕,栩栩如生。
人們紛紛擡手拍下這一刻,這時再回頭看向沙山,四是閃爍的手機燈,真的就像星空一樣了。
陳睦看著這盛況笑一笑,又躺回楊糕肩膀上,輕輕嘆出一口氣,竟到幾分愜意。
人啊,還是就該過這種日子。
還問楊糕:“這你不拍嗎?大攝影家?”
“我也很糾結。”楊糕回得分外認真,“我很想記錄這一刻,但是又想這樣抱著你看無人機表演。事總是這樣兩難嗎?沒有既能全心,又能切實記錄下來的辦法嗎?”
他稍稍把腦袋從陳睦肩頭擡起,去看被舞臺燈照亮的側臉:“姐。”
“嗯?”
“為什麽?”
陳睦明知故問:“什麽為什麽?”
楊糕又把臉埋下去,像是不好意思了:“為什麽會想跟我……談。”
“因為喜歡你啊。”
“那又為什麽喜歡我呢?”
“這是什麽鬼問題,你有很多優點啊。”陳睦張口就來,“你年輕帥氣,活潑開朗,天真可,幹淨整潔……”
“……聽起來都是些沒什麽用的優點。”
“沒用的優點才寶貴吧?有用的優點拿錢能買到啊。”陳睦又換了個角度,“比如你很會做計劃,你小小年紀就會開車,你還很會拍照——哦對,你看你很堅定地奔赴自己的夢想,所以你還是個活生生的人。”
楊糕聽得皺眉:“誰不是活生生的人啊。”
“我用詞不準確,你意會一下。”陳睦大致知道他的焦慮,畢竟是被這樣的人表白了,過于欣喜以至于難以接這很正常。
擡手著楊糕的後頸,故意逗他:“那你又喜歡我什麽呢?我很漂亮,但我大你11歲;我個子高,但這社會并不青睞高個的人;我勝利過,但我已失去角逐的基本能力;我富有過,但現在已經是個連租車都要打細算的人了。”
條條都是缺點,但楊糕只覺得越聽越迷人。
他細地親吻著的側臉,回答都是空說的:“不知道,就是喜歡。”
陳睦被他親得半邊子都了,忍不住笑出聲來:“好……哎喲你幹嘛!”
話音剛落,那年輕的便已順藤瓜地找到了的,粘上了一樣親在一起。
他們都覺到了陳睦口袋裏手機的震,但這并沒有打斷什麽,只是讓楊糕親得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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