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駱駝 這小子不會是上我了吧？

但是楊糕所謂的“有機會了”卻也并不是覺得自己能和陳睦了。

他連本都無法想象, 更不要說和一個比自己班主任都大的，而他目前為止有限的關于的知識獲取，大都是從校園八卦中來的。

大概就是給生買早餐、帶零食、送小禮、寫書, 跟生手拉手逛場, 下雨了給生打傘，放學騎電車把生送到家附近……再勁一點就是接吻。至于更過分的事，他知道, 但總覺得那是非常私的事, 私到只能他自己一個人做。

當然以上所有舉措, 都得建立在生沒有心上人的基礎上。生要是有對象了，你這麽幹那小三，撬牆角；生要是有喜歡的人了，你這麽幹那狗, 備用胎。

但是要是明確知道生沒有喜歡的人！那就沒問題了, 可以放心大膽地上了——楊糕的意思是, 可以毫無顧忌地對好了！

就算沒結果又怎麽樣呢？他本來也沒打算要什麽結果，他就是想給花錢、照顧、服務、欺負，就這樣他就很爽。反正姐心裏又沒別人，他也不是什麽狗, 那把姐伺候舒服了又有什麽埋汰的！

更不要說知道過去那些事之後，楊糕還對燃起些許憐——都已經這麽不容易了, 有點脾氣怎麽了？不就占占上便宜, 打人也沒多疼，說實在話楊糕挨踹時心裏也的。

此時錄著陳睦玩通關文牒的視頻, 他角就忍不住揚起，都快咧得比那小朋友的媽還厲害了。

*

這讓陳睦覺得更加詭異，但互已經開始了。

出關的守關士兵看上去比之前寫文書的年紀大, 鼻子下一排胡子看不出是真的還是假的，但神確實比之前那位更顯嚴肅，是能嚇哭小朋友的類型。

但能幹這個工作，肯定也是個幽默的人，面對陳睦也并不敷衍：“什麽名字？”

陳睦也不知道為啥自己條件反地擼了下袖子：“我陳睦。”

“從哪裏來的？”

“臨安。”

楊糕在一旁：“姐，你們那是宋朝才臨安的。”

陳睦沒理他，哪知道漢朝時杭州什麽，能說出臨安已經很有文化底蘊了。

士兵一邊用大印蘸著印泥，一邊繼續盤問：“你出關要幹什麽去？”

“去……”陳睦細細了一下，“就是去走走，緩解一下負面緒。哦對，關外有羊嗎？”

“沒有羊，有驢車、馬，還有駱駝。”

哇哦。

陳睦應道：“駱駝也行。那我就是去騎駱駝的。”

士兵又擡頭看一眼：“隨行人員跟你是什麽關系？”

“……”好問題，陳睦仔細琢磨了一下。

說是朋友吧，覺有點膩歪，當著楊糕的面有點說不出口；說是半路遇上的吧，又有點生疏，聽起來像陌生人。

陳睦糾結了一下，士兵就已經“警惕”起來：“不能帶可疑分子出關啊，你認識他嗎？”

“認識，當然認識。”陳睦忙道，“我跟他是……姐弟關系。”

士兵人一樣，眼神一掃而過：“親姐弟嗎？”

“對。”

“不是。”

兩個人的聲音撞在一起。

陳睦皺著眉頭回頭看楊糕：“要不你來玩？”

楊糕卻很堅持：“確實不是啊。我只是你姐，你又不是我親姐。”

士兵一臉了然：“那就是義姐弟關系，是吧？”

陳睦只得認下來：“對，義姐弟。”

“嘖，那你們這個關系……很難講啊。你能擔保他不是細作嗎？”

“能的能的。”陳睦連聲道，“我這義弟沒別的優點，就是人老實，一點兒壞事不會幹的。”

“行行行。”士兵臉上帶上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終于把印蓋了上去，然後將通關文牒遞還給陳睦，“恭喜順利通關，騎駱駝的話出門右拐。”

“好嘞爺。”陳睦接了過來，覺……也不是太像整蠱游戲。

那為什麽要讓玩這個呢？做攝影素材？可也沒穿古裝啊，這拍了能好看嗎？

不管了，擡手喚楊糕：“走吧義弟，姐姐帶你出關。”

*

于是被小作刁難之後，二人一前一後出了關口。

外面是大片的荒郊緩坡，滿地飛沙走石，人力走上去怕是要費一番工夫，而坡道下的各類、車駕，就算是上坡的擺渡工了。

這大概也是這個景點人不多的原因之一，又曬又荒涼，陳睦難得咀嚼了一下古詩——怪不得“西出關無故人”呢，往這兒一站別說故人了，都不覺得那邊能有人。

而一旁的楊糕久久地看著這蒼茫大地，眼瞅著也是一副要詩的樣子。

陳睦正想著趕說點什麽把他岔過去，沒想到他忽然來了句：“如果這是在漢朝，我們現在就已經出國了。”

這一聲比詩作對還好使，陳睦忽然上皮疙瘩一起，再回頭看向幽深的城門時，背後便仿佛是一整個大漢王朝。

*

所以剛才過的是海關，那一通盤問是安檢。

那可能熱學習還是有點用的吧，出來玩的都和旁人不一樣。

陳睦第一次覺得這孩子好像也不能算是書呆子，好像是有點涵在上：“你怎麽早不說，早說我剛剛就再認真點兒了。”

“你都夠認真的啦。”楊糕跟笑笑，又往遠方指，“那山坡上面應該有‘關烽燧’，就是真正的關址殘骸，剛剛那些只能算景區複原。姐你想騎駱駝上去對吧？你慢慢走，我先過去看看。”

“哎你……”陳睦話還沒說出來，楊糕已經一溜煙跑了過去，留一個人在這發愣。

這是幹嘛呢？路不能好好走非得這麽風風火火地跑來跑去？這年輕小夥力就這麽旺盛嗎，那前幾天那點運量不是憋死他了？

陳睦皺皺眉頭，索慢悠悠往駱駝那邊走過去，看見楊糕一邊和駱駝主人說話一邊回頭指向，口型像是在說需要兩頭駱駝。

然後駱駝主人報了價，楊糕就把錢付了過去。

*

夏天的駱駝基本上掉了，剩後脖頸和駝峰上那兩撮，像是為了證明自己不是禿子。

這邊的駱駝沒什麽人騎，五只串一個駝隊，總共三隊，趴一塊兒像十五個大餃子。

見有人來，三眼皮往上一翻，睫一扇，有點嫵；但齜出來的牙和不斷抖的又很好地彌補了這一點，不是要吐口水就是在罵人。

陳睦過來時楊糕已經付過錢了，也不占小孩便宜，掏手機問他：“多錢，我轉給你。”

“幹嘛，不用啊。”楊糕說得也不像假客氣，“你之前不是也請我吃飯的嗎？那騎駱駝就算我的。”

“……”陳睦靜住一會兒用于組織語言，“不是啊楊糕。”

這好像是陳睦第一次正經他名字：“我是有一年沒上班，但畢竟都快30歲的人了，手上還是有點積蓄的。倒是你一個離家出走的孩子，我能看出你帶的錢不多，而且這幾天下來我們……也算認識了，說實話我沒打算跟你計較錢的事……”

“我也沒有計較錢的事！”楊糕說得一本正經，“姐，我也沒小看你的經濟實力，我就是因為不計較才不想算這麽清的。我覺得這幾天下來我們不能說算是認識了，應該說已經很了。”

陳睦被他轟得發懵：“但你不覺得自己反差有點大嗎？之前一杯咖啡錢你都要跟我計較……”

“那時候是我不懂事！”楊糕一口咬定，“相信我，姐，經過這幾天的行程我已經長了，真的——還有，你能不能不要我‘楊糕’，這樣連名帶姓地傷的。”

“……那我你什麽？”

“你可以我小楊。”

“小、小羊？”

“我在！”

*

還是覺得哪裏不太對，但又說不出哪裏不對。

養駝人沒有立刻帶他們出發，因為領一隊駱駝爬坡時，需要養駝人人力牽上去，所以只牽兩個人有點不劃算，他想再等幾個人一起走。

結果等了幾分鐘沒見有人過來，只有那個剛剛那個小朋友過來看了看，還被駱駝嚇哭了。

遂放棄，只得指揮陳睦他們騎上去，準備出發。

因為駱駝們本來就是趴著的，所以上去倒是不難。陳睦理所當然地選擇了最前面的一頭，楊糕隨其後，然後在養駝人的口令之下，一隊駱駝懶懶散散地站了起來。

那是一種拔地而起的覺。陳睦本來還想著都騎過馬了，騎駱駝還不是一碼事嗎，結果這駱駝一站起來就驚了——怎麽會這麽高！

駱駝的駝峰中間就有大概兩米高，再加上人類上半的長度，視覺效果大概是離地近三米的樣子。

陳睦短暫地驚了一瞬，而後刺激和興繼起，很快掌握住了平衡，并驚喜地回頭看向楊糕：“哇哦！”

而楊糕顯然知道在歡呼什麽，清秀的臉上是滿足的笑意，雖說一時間沒能給出任何回應，卻也實在無法移開視線。

他就那樣久久地看著，隨著駱駝前進的步伐，軀在駝鈴聲中輕晃。

一時間，一種異樣的氣息在二人之間流竄，目彙的剎那有什麽難以言說的東西，已經不必再說。

是陳睦先到了，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這讓楊糕終于回過神來。

然後，在回向前目視前方的時候，他也猛地把頭一低，為自己的莽撞而暗自心驚。

前路漫漫，駝鈴聲聲，陳睦的心跳似乎也和那駝鈴共振了。

咬了下，眉頭微微蹙起，因為琢磨事而腦袋一歪——這小子不會是上我了吧？

倒也很合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