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一見鐘。

泠對這個詞沒什麽概念。

因為沒遇到過。

泠的父母是商政聯姻，沒有任何的基礎，而是利益的結合。

從小生活的環境就很簡單，爸爸忙著工作，媽媽忙著跳舞，而忙著學習。

按部就班地長大，上學、考試、讀大學，找工作。

在的世界裏，沒有關于“喜歡”的表象。

從學生時代開始，不是沒有男生對表示好，但都沒有興趣。

比起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更喜歡學習和做題，那樣會讓有就。

知識能讓充實自己的人生，世界的參差。

畢業後，公司裏也有男的同事追過，著那一張張帥氣的面孔，也沒有心的覺。

很多事可以自己就完，不需要別人。

喜歡一個人，也習慣了一個人。

司琦說是單太久，沒有嘗過的甜。

泠反駁，說自己本來就不喜歡吃甜的。

所以婚姻對于來說不是人生的必選題，可以完也可以不完，無關要。

反正沒有。

會答應來相親也只是因為想讓自己媽媽安個心。

需要的只是一場易而已。

其實跟商人談易是最合適的，不談，只談利益。

陳濯清確實是一個很好的人選。

陳濯清看著垂眼思考的模樣，問道：“你猶豫的原因，是因為我不合適，還是因為……”

因為你還有沒放下的人。

昔日跟那個人同框的畫面浮現在自己的腦中。

還有他的那句警告。

——“我和阿泠現在在談，我希你能離遠一點。”

“沒有。”說，“你合適的。”

陳濯清眼眸微，平靜的腔裏，那顆心髒不爭氣地狂跳著。

他以為自己這幾年在商場上早已練就了遇事不慌的好心態，但現在跟對話的每一句，總是忍不住張。

陳濯清低頭抿了一口茶，腦子飛快思索著。

緩了好幾秒後，他斟酌著語言，說話間，結了：“既然我們都覺得雙方合適，不如我們先試試。”

泠：“試什麽。”

陳濯清：“試著先相一段時間，以結婚為目的的往。”

“其間，可以互相應付對方的家長。”

他說出了那條令最興趣的條件。

通過剛才的談話，他已經知道想要的是什麽。

想要，他就給。

至，現在在邊的那個人是他。

有些易的過程不重要，能達到結果就可以。

陳濯清一本正經地跟分析著：“如果你今天就這麽回去了，沒有下文，你母親大概率還會給你安排下一場相親的。”

泠覺得他說的也對：“有這個可能。”

陳濯清：“與其浪費時間對付下一個相親對象，不如先跟我這個高中同學試一下？”

“在這個過程中，如果有什麽令你到不適或者無法繼續的，你可以隨時喊停。”

意思是主權都在手上。

泠聽著人的條件，不解地問道：“這像是一次虧本生意，你不怕人財兩空？”

“人財兩空？”

陳濯清沒想到會從口裏聽到這四個字。

他無所謂地笑了下，“財的話，隨意。”

“人的話——”他語調拖長，又停頓了下，再次開口時有種不正經的覺，“更隨意。”

泠有時候覺得自己對文字的理解太過較真。

因為他用的詞是“更”，而不是“也”。

不是并列的關系，強調的是後者。

可以理解為，得到他的人比得到他的財還要隨意。

泠輕咳了幾聲以掩飾尷尬，低頭思忖著。

片刻後又擡眼，盯著他的臉看了會。

不得不承認，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這張臉確實無可挑剔。

一想到媽媽若是再給安排其他的相親對象，估計很難找到像陳濯清這樣極品的了。

畢竟珠玉在前，瓦石難當。

覺得這個提議可行，自己也不虧。

有了往的對象，媽媽應該不會總是催。

至于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重要的是，兩人的目的一樣。

這樣會了很多麻煩。

泠頓時覺心裏的一塊大石頭落下。

擡起手，纖細白皙的五指直，朝他做出了一個握手的姿勢。

陳濯清見歪了下頭，明眸微亮，皓齒輕啓，語氣歡快道：“那就，合作愉快？”

為自己找到一個很好的合作對象而到開心。

陳濯清垂眸看了眼，跟著出手，虛虛握住生的半掌。

寬大溫熱的掌心住微涼的手，幾秒便回，紳士而不失禮儀。

兩手握的那瞬間，一很淺的電流劃過心間。

“合作愉快。”

—

用餐結束後，陳濯清主提出送泠回家。

兩人的關系從此刻開始已經發生了變化，泠也就沒拒絕。

黑夜照臨，大地被黑籠罩，外面的天已經跟來時不一樣，路邊昏黃的燈映著街道上走過的人影。

兩人一前一後從飯館走出來，陳濯清問助理拿了鑰匙，準備自己開車。

“前臺說你剛才結過帳了，這頓你請的話，下頓就算我的。”泠說。

泠不喜歡欠別人什麽，覺得有來有往比較好。

“那下頓是什麽時候。”陳濯清問。

生漂亮的眸微微睜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你剛才，沒吃飽啊？”

陳濯清有意逗：“那你錢帶夠了嗎。”

泠出門時本沒帶現金，拿出手機，一臉認真：“我看下我的微信零錢。”

眼前出現男人的手，指骨冷白，擋住了的手機屏幕，嗓音染著笑說：“還是留著改天吧。”

知道他剛才是在開玩笑的，泠便收回手機：“行。”

門口停了輛黑的賓利，車流暢，低調奢華。

不知道為什麽，泠看到的第一眼就覺得那是陳濯清會開的車。

量高大的男人走到車旁，手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側眸看向，眼神示意。

泠彎腰坐進車時，他的手抵在車框頂部，以防的腦袋到。

等坐好後，發現旁邊的人一不的，沒有要離開的樣子，剛要擡起頭，一道影落下——

屬于男人上的那雪松香跟車上殘留的味道一致，混著點淡淡的煙草，糾纏在一起。

“朋友。”

陌生又親昵的稱呼從他口中說出來，泠臉蛋一熱。

偏偏他又自然的不能再自然，十分順口，“安全帶是想我幫你系還是……”

泠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忘了什麽，一把扯下安全帶，直接用行給了他答案。

“我自己來，不麻煩你。”

“ok。”

他聲音落下時，一旁的車門也關上。

泠手裏還攥著安全帶，目跟隨著他，聽到車門聲後又偏過頭去。

擡起手，微涼的手背到自己的臉蛋，還是覺得有點熱。

是不是車裏沒開空調？

泠剛出手想去看一下，旁邊剛上車的陳濯清作跟同步。

無可避免地到了一溫熱。

接到男人手指的那一瞬間，很快就了回去。

陳濯清握住方向盤的手不自覺地用力，神態自若地用另一只手按下空調開關。

縷縷冷氣慢慢散開，車的溫度回歸適宜，泠覺自己臉上的熱意好像降了點。

這場小曲兩人心照不宣地誰也沒主提起。

陳濯清啓車的引擎，問：“你家地址。”

泠：“觀瀾小區。”

陳濯清“哦”了聲，聲音很平。

很陌生的地址，跟自己記憶中的完全不一樣。

原來是搬家了。

難怪。

難怪他多次有意無意路過曾經住的那個地方，抱著萬分之一的僥幸，都始終沒見過的影出現。

陳濯清：“是新樓盤？”

泠：“對。”

陳濯清：“那可能要麻煩你指下路，我不太悉。”

旁的人沉默了一瞬，陳濯清偏頭，像是看心的想法：“你也不太？”

泠：“……”

確實是。

本就是個方向不太好的人，別人指路時聽不懂什麽東南西北，只知道左邊還是右邊那些。

深城這幾年變化很大，不路標跟以前都不太一樣，新家才搬進去三天不到，周圍的路況都沒。

今天來這裏吃飯也是按照他給的地址打車來的，也不認識路。

陳濯清：“我開下導航。”

他拿起自己放在中間扶手盒的手機，黑外殼的機，輕了下屏幕，顯示碼解鎖的界面。

男人漂亮的手指飛快地輸六位數字，作練。

泠後知後覺自己盯著他解鎖手機的行為似乎不太尊重人家的私，便扭過頭去。

只是眼睛比腦子已經先一步記憶。

後面的兩位數沒看到，前面的四位數是0520，剛好是的生日。

但應該是巧合。

可能這個日子對他來說有什麽特別的意義。

安靜的車開始播放起導航指引的聲音，陳濯清轉了個彎，跟著車流彙主幹道。

周圍的街景繁華熱鬧，霓虹燈四起，猶如燈的海洋。

十幾分鐘後。

“你已到達目的地附近，本次導航結束。”

車子平穩地停在小區門口，車門比快一步從外推開。

陳濯清不知何時已經提前下了車，與剛才上車時一樣，對紳士風度盡顯。

“謝謝。”習慣地說出這兩個字。

“不客氣。”

盡管兩人關系近了一步，可對他的禮貌不減。

陳濯清知道，現在的他與別人在眼裏無異。

只是多了層份而已。

見天不早，泠下了車後便讓他早點回去。

陳濯清表面應了聲好，但形佇立在原地，一不的。

“我看你進去了再走。”

泠聽他這麽說，也不扭什麽，轉就往小區大門走。

陳濯清看著的背影，眼睛像蘸了墨，比這夜還黑。

直至離開自己的視線，再也看不到，他才低下頭，很輕笑了聲。

朦朧夜裏，昏黃的路燈將他的影拉長，形單影只的，有幾分寂寥。

他的聲音似是無奈，又像輕嘲，“連句再見也不說。”

跟當年一樣，沒有再見。

所有人都知道去了國外，只有他不知道。

但那時的他，也確實沒資格知道。

陳濯清雙眼放空，又在原地站了一會。

一路憋著的煙癮在走後便犯得厲害，趁機了。

尼古丁讓他的神經清醒了些，他突然想起些什麽，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對方響了幾十秒後才被接通。

“老子剛睡著，陳濯清你最好有急事找我。”盛西宇咬牙切齒的聲音傳耳中。

陳濯清咬著煙吸了口，英俊的臉龐混著點模糊的帥氣，問他：“觀瀾小區這個樓盤，你有沒有買房？”

盛西宇想都沒想就回他：“我房子太多，忘了。”

陳濯清：“那就給你時間想想。”

盛西宇困得差點又要睡著，以為他會主掛斷，結果屏幕還顯示通話中。

陳濯清像是給他時間回憶，過了一會後才問他：“想起來了嗎？”

“陳濯清你沒病吧，大晚上打電話給我就問這個？”

“想起來了嗎？”

陳濯清很有耐心地又問了一遍。

見他這麽較真，盛西宇這回真的仔細想了下：“觀瀾是吧？好像誰送了我一套房在那裏。”

一煙結束，陳濯清將煙頭撚熄後扔進路邊的垃圾桶，西裝下的長邁開，彎腰重新坐回車裏。

掛斷電話的前一秒，他說的是——

“行，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