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小姑娘原來都是吃不……

“就這？就這破房子, 你是怎麽想的？我們為什麽要住在這裏？這還不如睡在外面大街上幹淨呢？小方方啊，你是不是被這老頭子忽悠了？”張倫一手拿著大掃帚哼哧哼哧的打掃著地面, 一邊喋喋不休的沖著雲方不住的嘮叨，“我雖然現在腦子不怎麽清楚，只記得一個你。但是你也不能這麽誆騙我啊？連面攤子的老板都看出來了，我一看就不是什麽窮苦人家的孩子，我怎麽可能會住在這麽髒差的地方呢？我覺得我失憶前最起碼是個住大宅子的有錢人。你看看我這手上，連個繭子都沒有，估計從未拿過這種幹活的工吧？你——”張倫說完扭過頭, 看到雲方正端坐在外頭的廊下, 背對著自己，仰天空中的皎皎明月，一言不發。

夜風徐徐，吹過冰冷的屋檐, 吹過一院子的荒草，吹到了張倫的臉面上, 帶來了些許泥土的味道和瓦片的膩。

張倫突然就低了聲音，將掃帚往那個門後一放，輕手輕腳的走到了雲方的邊, “你看什麽呢？這麽迷。”

雲方橫了一手指在上，“噓, 你聽。”

這院子裏靜悄悄的。

老板將兩人帶來之後, 代了幾句就回家休息去了, 臨走的時候連那半邊掉下來的門板都沒有收拾好。

院子裏的蕭條樣子已經不是一般人能忍的了, 可是雲方依然不介意，堅持和張倫留在了這裏。

張倫想不明白，為什麽兩個人要住在這破爛地方。

更不明白的是, 為什麽從剛才開始，雲方就一言不發的坐在廊下，盯著天上的月亮發呆，“這月亮上的仙子沖著你使勁眨眼了？你看的這麽神。”

“呵呵，你來。”雲方拉過張倫的手，示意他和自己并排坐在廊下。

張倫剛一座，耳中突然傳來婉轉聽的戲腔。

這戲腔聽起來不怎麽，像是一個喜歡唱戲但是并沒有經過大家指導的小姑娘在練習的果。不過這聲音并不難聽，起碼張倫聽到了只是笑一笑，并沒有皺眉頭。

“原來是在聽戲。”

張倫端坐好後側頭朝雲方笑道：“小方方，不夠義氣了啊。明明是兄弟兩個，我從那累死累活的打掃衛生，你坐在這裏聽小曲兒？合適嗎？”

“合適。”

“你...”張倫見雲方笑盈盈的回自己，不怒反笑道：“我上輩子是不是欠了你的。”

雲方搖頭，“沒有，你上輩子沒有欠我，我們互不相欠。真要是說起來的話，可能是我欠的你的。”

張倫張大笑道：“你欠我的，為什麽這輩子還要繼續欠我的？不打算還嗎？”

“債多了不，慢慢還吧。你先別說話，聽聽這戲腔有什麽有趣的地方。”雲方努努，“這戲腔很有意思，你好好聽一聽。”

張倫道：“你都這麽說了，我自然是要好好的聽一聽這人間妙音。”

戲腔張倫聽不太懂好聽與否，但是這唱詞還是能聽得清楚一二的。

這小姑娘唱的是一出兩隔哭夫的唱詞。

大唱的是深在閨中的小姐看上了自己隔壁的書生，兩個人隔著牆眉來眼去的有了傾訴，不料和所有的戲臺上公子小姐的橋段一樣，這兩家是冤家，別說結親了，連平日裏見面都是恨不能氣死對面的那種關系。所以這小姐和公子的姻緣注定是一段孽緣。

孽緣生，孽緣起，公子于月之下翻牆過院，和小姐越了雷池，生米煮了飯。

這忌的讓這兩個苦命鴛鴦罷不能，屢屢得逞。

書生要上京趕考，小姐要繡樓招親。

接下來就該是公子高中狀元回來迎娶娘了？

不是的，公子在上京途中遇到了丞相家的小姐，一番窮追猛打，公子將丞相家的小姐也順利拿下，為了他的囊中之。

這邊的繡樓招親在小姐的家族迫下，也順利進行。

繡球被拋到了一個老實的小公子上。

巧的是，這小公子對小姐傾慕已久，得了繡球自然是喜不勝收，忙三書六聘的過門下禮，定下了良辰吉時，等著迎娶小姐過門。

結果良辰吉時到了，小姐不見了。

新郎著急得要命，發了所有迎親的下人去大街小巷的找。

結果衆人在一條無人問津的小巷子裏的平板車上，發現了一紅渾是的新娘子。

衆人走過去的時候，新娘子早就涼氣了。

衆人一邊驚訝一邊將新娘子的重新包裹了一下給擡了回去。

原本的喜事變了喪事，新郎當場暈厥，被人匆忙擡了下去。

事發展了這個樣子，喜事肯定是結不的。但是新郎醒後得知新娘已經死了的消息後，一沒哭，二沒鬧，換了白裳重新帶著大部隊去了新娘府上。

大紅的喜字還在門上，紅花紅綢還沒來得及拆下來，府上一片哀聲四起。

小廝通報新娘的老子爹這新郎又折回來了，老爺立馬著鼻涕眼淚的迎了出來，問這乘龍快婿還有什麽要代的事。

“岳父大人，我來拜堂親。”

紅綢漫天，喜字張揚，嗩吶聲聲響，鑼鼓震天鳴。

新郎端著新娘頭上的發簪穿著一白，拜了堂，了新娘的夫家。

“岳父放心，既然我與鳶鳶已經拜堂親，自然就是我的人。人我帶回去，一定會按照禮數好生照顧。您們過幾日前來喝杯送行酒就是了。我先告辭了。兩位，保重，節哀順變。”

嗩吶繼續吹吹打打，鑼鼓繼續咚咚啦啦，新郎從新娘家擡出了裹著白布的新娘子的，震驚了所有來看熱鬧的街坊四鄰。

娶了一回去，這可真是——

“等一下。”張倫忽覺不對頭，趕搖搖頭，把眼前的幻覺打散，拍拍雲方的肩膀，“小方方，這不對啊，為什麽這戲腔唱出來我仿佛至于現場了一樣，這是什麽鬼戲腔？”

雲方笑道：“你自己都說了是鬼戲腔，那還有什麽不可能的。”

“鬼...唱的？”

雲方徑自擡頭看看天，“這個時間裏還高歌的，不是鬼的話，那也會被左鄰右舍打鬼吧？你說呢？”

“有道理。”張倫忽的起，“那我們為什麽要在這裏聽鬼唱戲？唱的很好聽嗎？”

“不好聽嗎？能讓你臨其境的唱腔你居然不覺得好聽？”雲方擺擺頭，“這要是被唱戲的人聽到了，指不定有多傷心。”

“小方方，你直說吧，你想幹什麽？”

雲方拍拍膝蓋，道：“沒什麽，一時間有些無聊就坐著聽了一段。如果需要我們幫助的話，自然會來找我們，我們無須多言。相反的，如果不需要我們幫忙，我們要幫忙也是熱臉冷屁，這種自討沒趣的事我不幹，你也不許幹。”

張倫猶在夢中，“什麽意思？？找我們？為什麽？”

“你去屋頂上看看。”

張倫一臉的不解，但是十分聽話的躍上了屋頂。

這面攤老板的屋子不大，屋頂自然更小。

站在屋頂上就不難看出，這院子幾乎被左右前後的宅院了一個井口的大小一樣。尤其是前後左右的屋子屋檐都過長，或多或的都侵占了這院子的一點空間，從屋頂上看下去，這井口更小了。

張倫正嘲笑這老板倒黴，挑了這麽差的一間屋子，突然腦中裏那個一閃，不可思議的重新轉過頭，站在屋脊上重新打量起這屋子的布局。

張倫看完之後倒吸了一口氣，有些不死心的跳到了隔壁的屋檐上重新打量這間小屋子的位置。

接連跳了三個屋頂，算是把這院子的一周全都踩了一遍點兒，終于明白了雲方想要做什麽。

“呵呵呵呵。”張倫跳回院子，落在雲方邊一臉壞笑。

“知道為什麽了？”

“你小子什麽時候發現的？怎麽也沒給我一點提示？我還以為你真的是喜歡這種破爛不堪的小院子呢？看來你是早就看出了這院子的與衆不同是嗎？這院子險無比，從這裏等著怨氣找上門來真的和守株待兔沒有什麽區別。”

“你這不是也聰明的。”雲方蹭了蹭張倫的肩膀，道：“你看那邊的門板，從剛開始就在輕微的晃，而且還卡著這戲腔的拍子。”

“什麽？”

雲方指著院中僅剩的幾棵野草，道：“門板都能吹，這風也算不小了，可是院子的草一不。要麽是草了，要是門丟了魂，你選哪一個？”

張倫嘿嘿笑道：“哪一個都不選。那邊的門板，要是想要說點什麽的話，進屋裏來說，別在我們門板上做文章，我們還指這破門給擋擋路人呢，你再從上面玩一會兒，兩個門板都得報廢。”

張倫說完院中仍是一片安靜，只不過好巧不巧的，這門板真的停止了擺，變得紋不了。

張倫挑眉笑道：“既然聽懂了，要不要過來聊一聊？聽你的聲音，年紀不大吧？小姑娘？大晚上小姑娘家家的趴在門板上做什麽？過來。兩個哥哥聽你聊聊心裏話。”

“嗚嗚嗚。”門板果然傳來了一陣嗚咽聲，聽的張倫後背發，起了一層的皮疙瘩。

雲方蹙眉，眼中略有驚，“這哭聲聽起來有些耳。”

“小方方，你說這話的意思是什麽？你聽過很多姑娘的哭聲嗎？何時聽的？從哪兒聽的？我怎麽不知道？”

雲方按住張倫在眼前胡張牙舞爪的手，對著門板笑道：“看樣子你也不想這麽漂泊無依，那不如過來說說我們能幫你些什麽？我們的要求不多，把你上的怨氣給我們。”

“嗚嗚，你們要這個做什麽？”這小姑娘居然開口說話了。

雲方的眉頭皺的更了，但是上依然笑道：“你能找到這裏，自然是知道這裏不同尋常人家，我們能發現你在，自然也不是什麽尋常人。你既然想要找生路，我們倒也可以手幫一把。來吧，屋中有燈，你可能會安心點。”

“一個鬼還怕黑，不要太搞笑。”張倫一臉的不屑，但是還是隨著雲方進了屋子，并且留了門。

經過張倫一個時辰的打掃，屋子裏已經勉強能夠進人，雖然比不上高門大戶的富麗堂皇，和小門小戶比起來也算的上幹淨整潔。

張倫隨手拉開桌子邊上的小凳子，將其中一個推到雲方邊，“坐下等著吧。”

“兩位公子，我能進來了嗎。”

門口的聲音糯糯的，讓人腦海中不由自主的就浮現出一個穿小姑娘的形象。

雲方背對著門，輕聲道：“請進。”

小姑娘唯唯諾諾的在門口不敢進，直到張倫不耐煩的催促道：“怎麽？都到門口了還不進來，是等著我過去請你嗎？”

小姑娘這才一步一出溜的走了進來，小心翼翼的站到了雲方的後，呆呆的看著這屋子。

張倫有些疑道：“嗯？小方方，你從剛剛開始就有些奇奇怪怪的，是我的錯覺嗎？”

雲方低眉笑道：“哪裏奇怪？”

“是你讓我注意到這個小姑娘的，但是你好像在提醒我後突然就沒有那麽興趣了。說你不興趣吧，你好像又在對這姑娘有些禮讓的意思。怎麽？該不會真的認識這小姑娘，是你的什麽相好吧？”

雲方擡頭，對上張倫一雙探究十足的眼睛，“說不定真的是。”

“嗯？你你你你有...你什麽時候...我印象中你不是這樣子的啊？你不是應該...等一等，我需要好好的想一想。你...喜歡？”

“姑娘，過來坐。”雲方笑著對後的姑娘道。

小姑娘仍是一臉驚慌，胡的整理了上七八糟的，略微攏了攏自己毫無章法的頭發，把耳朵上的墜子重新整理好，抹了抹眼角的淚珠子，深吸一口氣，緩步走到了雲方的對面凳子前，規規矩矩的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