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跪在鵝石上互相看看對方，閉上了。

“那個人不在這裏？不對，骨頭在這裏，應該走不遠。但是我卻沒有覺出來他的存在，是因為...”張倫閉上眼使勁吸了一口氣，將這院子裏的所有氣息都吸了口，他忽的睜開眼睛，冷冷的盯著面前的兩個小鬼，“他上了將死之人的？是老板還是小廝？”

這茶莊今日就見過兩個人，一個是小廝一個是老板。

張倫瞇起眼睛，緩緩的擡起骨指著其中一個小鬼道：“哪一個，說。”

小鬼看了看同伴，念及所謂的兄弟義江湖道義，還是不肯開口。

張倫手起落，小鬼當即化了一灘末，風一吹，悉數散到了花土中，徹底為了這花園的一部分。

剩下的小鬼哪裏見過這場景，嚇得當場傻了眼，結結的求饒，“您...您...您是...”

“哪一個？”張倫掄起第二骨，同樣的高度，同樣的姿勢，抵在了小鬼的額頭上。

“我...我...”張倫頂了頂腮幫子，挑眉：“這麽講義氣，就和他一起吧。”說罷揚起了骨，準備也送這個小鬼徹底解。

“等一下！”是那個在前臺忙活的小廝。

張倫的骨停到了半空，朝著小廝努努，“過來排好隊。”

小廝見不到自己的另一個同伴，氣憤道：“他呢？你把他怎麽了？”

跪著的小鬼輕輕的扯了扯小廝的擺，想要阻止他說下去。

小廝趾高氣昂的囂道：“你是誰？憑什麽管我們的閑事？我們又沒有害人，你管不到。”

張倫彎腰，將剩下的骨也拿了起來，左右手各執一個，走到小廝面前，聲笑道：“哪一是你的，告訴我。”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那就選一個你喜歡的。”

小廝憤憤不平道：“你以為你是誰，你讓我選我就選？”

“鬼王。”張倫將其中一骨抵在小廝的心口，瞄準自己滿意的位置後，緩緩擡頭，沖著小廝微微一笑，“，曲，流。”

張倫說完將整骨直接穿了過去，小廝當即疼的張大了，想要哀聲嚎，被張倫塞了一把子的花朵填滿後，捂住了他的，“別吵，前面正在談事，吵到了他們我可是會生氣的。”

小廝的眼框子裏充滿了淚水，看著張倫的目中除了恐懼就是絕。

骨慢慢的穿了小廝的，從後冒出了帶著水的骨尖，張倫才松開了手，任由小廝綿綿的癱在了地上。

骨在他的口上，完的堵住了傷口，所以并沒有出太多的。

小廝目前的神也沒有立馬垮下去，只是有些疲累。

他坐在地上仰頭看向張倫：“為什麽？我們什麽壞事都沒有做，為什麽要針對我們？”

張倫拍了拍手上沾染的漬，突然就想起來剛才那方不怎麽好看但是很實用的帕子，輕笑出聲：“沒有為什麽，而且你說錯了，不是針對你，是恰巧遇到了你。”

“我們安安靜靜的守著這個茶莊有什麽錯，為什麽這一片安寧之地也不給我們？就因為您是鬼王，我們這些小鬼就要事事按照你的吩咐來嗎？”小廝按住自己口的骨，一臉不甘心道：“我們生的時候不由己，死了也不由己，那生死又有什麽區別呢？”

張倫蹲下去，和小廝保持一般高度後，回道：“本就沒有區別，但是不同的是，你做人的時候，我可以殺你。你做了鬼，我依然可以殺你。你不能。你只有聽之任之的份兒，沒有第二條路。”

“憑什麽？”

“小夥子，活了一遍都沒明白？這世上哪有這麽多的為什麽？所有的不甘不過是你太弱，優勝劣汰，你被勝者打敗，自己給自己找個可以安自己的理由罷了。你見過幾個強者沒事問問自己為什麽會為強者的？不過我今兒心不錯，可以告訴你我看你不順眼的理由。”張倫單指按在小廝前的骨上，輕輕的往下一，小廝立馬被撕扯的疼的哭了出來。豆子一樣的眼淚珠子嘩啦呼啦的往下掉，砸在張倫的手背上都有些疼。

小廝忍著口中的翻江倒海的絞痛，問：“什麽理由？”

張倫低了低頭，笑道：“你剛才對著雲老板舌頭了是嗎？”

小廝的淚珠子瞬間斷了線，愣在原地，“什麽？”

“我以為你只是對他有什麽不該有的想法，這不打，那張臉，吸引你的目很正常。可是如今知道了你是這種份，我就不能忍你再在眼皮子底下發了。對著我的人舌頭？你想做什麽？吃了他還是像你上了這個小廝一樣上了他？前者，我怕你沒這麽大的肚子，後者，我怕你沒這麽大的膽子，所以幫你做個決斷，讓你趁早斷了不該有的念頭。”張倫在骨尖兒上輕輕一彈，淡藍的圈打著旋兒的游走進了小廝的口。

不多時，小廝的面蒼白，眼一閉，倒了下去。

小廝的邊多了一堆白的末。

張倫起，輕輕一跺腳，這白末立馬四飛散，落進了旁邊的花土中和花土融為了一。

張倫將最後一骨拿在手裏，對剩下的一個小鬼道：“他們都沒了，你怕嗎？”

小鬼早就被嚇得喪失了回答的功能，眼珠子一不的看著張倫的臉。

張倫突然俯，湊到了小鬼的面前，“怎麽？我問話你敢不回？”

小鬼猛地回神，瘋狂搖頭，“怕怕，怕極了。”

“我不殺你。”

小鬼疑的擡了擡眼皮，“啊？”

“看到那了嗎？進去。”張倫指著的是小廝的，“進去代替他。”

“為什麽？”

“我總不能出來逛了個花園，給人家小廝逛沒了吧？人還是要有的，只不過如果這人還是對不該的人了不該的心思，那不好意思，我也可以把你送走。”張倫拿著骨敲了敲小鬼的腦門，“知道怎麽做了嗎？”

“不知道。”小鬼老實的回道。

張倫：壞了，留了一個最笨的，要不也弄死算了。

“是要我看著老板嗎？”小鬼開口問道。

張倫這才把心底剛剛升起的團滅之心給了回去，哼了一聲，“嗯。”

“這老板是老實人。”

張倫甩了甩馬尾，“嗯，老實人把這麽長的骨埋在這麽淺的土裏，就為了等著嚇死人？”

小鬼後知後覺，“您這麽說好像也有道理，那是為什麽呢？”

張倫：算了，還是敲死吧。

小鬼突然一拍大道：“我知道了，這說明這個老板不簡單。本不怕骨被人發現。亦或者，老板本就知道我們幾個的存在，或者知道這院子不幹淨，但是他不在乎。所以他才拼命的種滿了花，用來藏我們上的氣味。我們還奇怪過，這老板其實沒那麽熱花草，卻拼命的種了一院子的花草，到底是圖什麽。現在看來，他就是在故意遮掩我們存在的氣息。這個老板不簡單啊。”

張倫嘆口氣，“你再不進去，子都涼了。”

小鬼立馬起走到小廝邊，正準備躺進去，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那個...其實我進不去。”

張倫翻了個白眼，“嗯？”

“我是三個人中最最沒用的，我上不了。”

張倫：......

小鬼蹲在小廝的邊，用手指了小廝的手腕，“要不您幫我一下？”

張倫慢悠悠的走到小鬼的邊，嘆了口氣。

小鬼仰頭：“您想要怎麽...”

張倫擡腳沖著小鬼的屁一踢，小鬼一個狗吃屎倒在了小廝的上。

片刻後，重獲新生的小廝拍著自己的口從地上站起，對著張倫揮舞著雙手笑道：“我...我進來了。您看我進來了。原來我也是可以上人的，我好厲害。”

“去換個服。”張倫走到水池旁邊，“把你的骨頭藏好，要是被別人撿了去，你的小命分分鐘玩兒完。”

“要不您給我拿著吧，我覺得放在你這裏最保險。”

張倫：“你倒是會想。”

“不然放在哪裏都覺得不安全。”

張倫掄了兩圈胳膊，將骨直接扔上了屋頂，轉笑道：“這下安全了，沒人夠得著。”

小廝墊著腳看了看高高的屋檐，不放心道：“萬一下大雨沖下來怎麽辦？萬一刮大風刮下來怎麽辦？萬一...”

“要不我給你磨吧，你找個瓶子來裝進去，隨帶著更保險。”

小廝疑道：“磨我不就沒了嗎？還能隨帶著？”

張倫：“當我沒說。你好自為之。給我看好這個老板，如果有什麽不對頭的地方，去府上找我。”

小廝還沉浸在自己居然上功的喜悅中，張倫說的話都是耳邊風，等到張倫扭著他的耳朵問他聽清楚了沒，他才舌頭，“知道了，都知道了。”

張倫呲牙，“以後舌頭，尤其是對著我的人，不要讓我看到，不然給你拔下來當花。”

“知道了。”

“小圓子，你死哪兒去了？橘子沒有了，再去準備一些。”老板的聲音穿過院子飄了過來，張倫看了看小廝：“你現在就是小圓子，回話。”

“知道了，我這就去準備。”小廝回應完老板立馬手舞足蹈起來，“我居然真的功了，我可太厲害了。我能出院子了，我能去前面了，我能吃好吃的了。”

張倫：“橘子。”

“嗯嗯，對，我可以吃橘子了。”

張倫扶額，“你老板讓你準備橘子。”

小廝一拍腦門，“差點忘了，我這就去。”小廝作勢就要出院子，被張倫一把揪住了腦袋後面的小辮子，“先換服。”

小圓子低頭看了看口上的漬，急忙回道：“好，我這就去。”

小圓子一走，院子裏重新變得安靜起來。

張倫坐在廊下的凳子上了個兒，著將自己的全上下都照的暖絨絨的，這時候要是給他一個躺椅，一定會睡得很香。

“都吃完半盤子橘子了，估計是談完了。”張倫信步走出院子，回到雲方邊。

“張老板，我這院子可還眼？”老板兩眼放的起對著張倫抱拳，“可有看得上的花草？我可以命人給您送到府上。”

“客氣，我就不奪人所了。”

“哪裏，它們能長在您的院子裏才是它們的福氣。”

雲方見張倫的一只手背在後，另一只手上還有水漬，疑道：“你還玩兒泥了？”

此言一出，老板的臉略微僵了一下，隨即又恢複了正常，繼續笑道：“這花園裏的泥土有些多，沾上一星半點的也是正常的，張老板不要見怪就好。”

“沒什麽，摘花的時候蹭上的，不礙事。”張倫變魔一樣的從背後拿出兩枝綠的牡丹花，對雲方笑道：“借花獻佛，要不要？”

對面兩個人的臉比張倫手中的綠牡丹還要綠。

老板自然是心疼自己的名貴品種就這麽遭了毒手。

雲方則是看著這綠的牡丹花哭笑不得，就這麽連人家的兒都拔出來了，你這也借花？這明明是辣手摧花。

“怎麽？不喜歡？他後院還有紅白的的，要不我去換一個？”

雲方趕忙接過還帶著泥土的兩棵牡丹花，尷尬的笑道：“這個就行，我們走吧，該談的都談完了，你也品過茶，休息過了，就別打擾老板做生意了。”

張倫點點頭：“正有此意。”

老板心中鑼鼓喧天的表示趕走，上卻要假裝挽留一下，“來都來了，吃個飯再走吧？讓我盡一下地主之誼。”

剛走到門口的張倫忽的又折了回來，道：“也不是不可以，要不我們就吃了飯再走？”

老板：...我這個臭！

雲方笑著將張倫扯出了店門，道聲“再見”，拉著張倫往回走。

雲方一手提著花兒，一手拽著張倫走在已經漸漸變得人多的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