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自詡打了一個哈欠,“別,沒白疼。回頭這郎中要是說表哥需要我的心肝胃脾腎,隨便從我上摘,我絕對不猶豫。不過現在我真的困得不行了,爹,就讓我睡一小會兒,我一會兒醒了接你的班兒,幫你看著表哥還不行嗎?”
孟老爺冷哼一聲,將郎中請進屋裏,把孟自詡關在了門外。
孟自詡舌頭,沖著門口笑道:“那我就先去了,爹你也別太累。”
郎中進了屋,將幌子放在門口,不等孟老爺引路,徑直來到了張倫的床邊。
孟老爺隨其後,“怎麽樣?郎中可是要把脈?”
郎中愣了一下,“嗯”,隨即坐在了孟老爺搬過來的小凳子上,眼睛死死盯著床上的人。
孟老爺一臉擔憂的立在一側,看著郎中的手在張倫的手腕上來回的移,眉頭皺:“怎麽?有問題?”
郎中收回手,將張倫的手腕放回被子裏,道:“無妨,虛弱,略微進補一下就好了。”
“其他沒有問題了?”
“是的,沒有問題。”郎中堅定道。
“您再好好給看看,這孩子早上的時候臉十分嚇人,我找來的郎中一個個的說是不行了的,還要我準備後事的。現在就這麽好了?我有些不放心。您再好好給看一看,我們不著急,有的是時間。”
郎中見孟老爺確實不放心,只得裝模作樣的重新將放進去的手腕子又輕輕的拖了出來,搭上三指,點頭哈腰一陣,起在張倫的脖頸了,放心道:“確實沒有異常。老爺放心,這小夥子面相不錯,一看就是有福之人,不會這麽早就遇到生死大劫的。等他康複了,可以讓他多去爬爬山,鍛煉一下,那樣的話更長壽。”
孟老爺聽到郎中這麽堅定的回答,立時放心不,整個人都松了一口氣。
“既然郎中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不了。夜已晚,郎中如果不方便回去,不如就在府中休息一晚?”孟老爺心一好,就想要留人住一晚。
郎中看看張倫,客氣道:“既然老爺這麽盛挽留,我也不好推辭駁了老爺的面子。這樣吧,今夜由我在此守候,萬一令公子有什麽不妥,也好及時施救。”
孟老爺一聽這話,頓時喜上眉梢道:“那是最好的,郎中如此醫者仁心,孟某人在此深謝。待明日天亮,一定重重酬謝郎中深夜探病。”
“孟老爺客氣了,夜已深,老爺可以先行去休息,這裏給我。”
“那就有勞了。一會兒我人送些吃食過來,郎中要是還缺什麽東西,盡管吩咐,一定辦妥。”
“孟老爺客氣。”
“郎中累。”
送走了孟老爺,郎中在屋子裏轉了兩圈,從桌上端了一杯溫水走到床邊,緩緩的摘掉了自己面上的面紗,笑道:“放心,今夜我來守著你。”
郎中正是剛剛蹲在屋頂看的雲方。
雲方見張倫面不錯,輕輕的搖了搖他的胳膊,試圖將人喚醒。
不過張倫雖然正在慢慢好轉,但是的掏空讓他此時渾疲累的,不是一兩句話就能醒的。
雲方也不著急,用手指蘸了水塗抹在張倫的上。
一圈,一圈,又一圈。
張倫的幹的起了皮,手指輕輕拂過的時候還有些紮手。
雲方想了想,直接含一口水在自己裏,渡了上去。
萬幸的是,張倫已經能自己吞咽下去,可見確實有好轉的跡象。
這麽反複幾次,一小杯子的水都見了底,雲方方才滿意的將杯子放回原地,坐在床邊的小凳子上托著腮幫子看著張倫。
“你啊,平日裏油舌慣了,突然這麽安靜下來真是讓人不適應,總覺得世界都安靜了許多,無趣了許多。”
“你今天的樣子真是嚇人,我頭一次見一個人的臉可以那麽的灰白無,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怪我,只顧著和你重逢的喜悅,忘了你此時的份,怪我被自己的興沖昏了頭腦。”
“無恙,呵呵,多簡單的兩個字,可是為什麽我會覺得這麽的順耳。”
“好好休息,我就在這裏陪著你,等你醒來。”
雲方像是想要把一輩子的話都說完一樣,不停的張倫的耳邊一遍一遍的嘮叨。
睡夢中的人覺自己的耳邊突然變得糟糟的。
有一個人,正在不厭其煩的對著自己的耳朵進行聲音攻擊,他一直不間斷的同自己說話,真的好煩。
張倫在夢中皺眉了皺眉頭,想著要怎麽把耳邊這個和蒼蠅一樣的人趕走,還自己一片安靜。
突然,這個蒼蠅換了個方向,從床榻外側跑到了床榻裏側,繼續對另一只耳朵喋喋不休起來。
什麽人這麽沒有禮貌,我的床榻也敢隨意攀爬,不想活了嗎?
雲方枕著自己的雙臂,看著床頂,嘆息道:“等你好了也要節制一些,不可再像從前一般胡鬧了。你這一次可是讓我見識到了什麽做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你這個其中實在是太虛,不堪大用。”
“嗯?”
雲方笑道:“我是說你這太虛弱了,需要好好的養,好好的補,不過沒關系,我給你補,保管給你補回原來的樣子。”
猛地,雲方愣住,轉頭看向側的張倫。
本該閉的雙眼正忽閃著盯著雲方的臉,一臉壞笑道:“原來的樣子?你知道我原來是什麽樣子?你確定?”
張倫一把鉗住雲方的手肘,將人拉到自己跟前,四目相對,道:“你為什麽在這裏?”
雲方的大腦還在“張倫醒了”的喜悅中沒能出來,所以張倫的問話從他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本沒聽進心裏。
張倫在雲方眼前晃了晃手掌,“為什麽會在我的床上?你不打算解釋一下?”
雲方笑道:“你醒了?看來是好了。這我就放心了。”
“是嗎?你放心了?那有沒有什麽特殊的獎勵?”張倫壞笑道。
“什麽獎勵?”
“你給什麽我要什麽。”
雲方想了想,對著張倫的腦門輕輕一彈,“給你一個腦瓜崩,趕休息。等明天天亮了,我就要回去了。待你好利索了,我再來找你。”
“怎麽?這幾日不打算見我了?”張倫的語氣變得粘膩起來。
“不要命了?”雲方苦笑一聲,“來日方長。”
“來,日,方,長,嗯,說的好。”
雲方:“我怎麽瞅著你眼睛裏有點奇怪的東西。”
“什麽?”
雲方想了想,“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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