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一更

雖說有一個天下人都玩兒不過的腦子, 但是也要看對手是誰。如果對面是邪風忱，那麽曲流覺得自己的腦子和榆木疙瘩也差不多。

尤其是在夜半三更的大戰之後, 簡直虛的飄出了天際。

兩個人看了半晚上的夜景，終于就寢。

沒有纏纏綿綿，沒有挑燈夜戰，只是并排躺在枕頭上，互相道了一聲“晚安”後，便相繼睡去。

這讓隔壁想要聽牆的和屋頂上想要聽瓦的兩撥人都有些失。

曲流面對著冰冷的牆壁咬牙切齒道：“還想聽點不該聽的，你們想的。”

第二日, 邪風忱按照自己的作息準點起床, 順手給曲流拉一拉被子。

手一，側居然是空的。

曲流昨晚還說遇到自己是一件幸事，不會才睡了一覺就開溜了吧？

正想著，曲流端著一盆溫水進來了。

“起來了？來, 洗洗手洗洗臉，點卯的早飯正好出鍋, 你這起的早不如起的巧，我們正好去吃口熱乎的。”曲流說著把巾按在水盆裏浸後遞給邪風忱，神百倍的笑道：“我剛才去院子裏晨練的時候遇到了明師。他說他今日要去把雀殘部按照昨天我們的建議給好好整合一下, 你沒什麽大事的話不要找他。”

“嗯。你起得這麽早？是昨夜沒睡好？”邪風忱了一把有些昏沉的臉，瞬間神滿滿, 帶上笑意道：“居然還去打了溫水？誰給你燒的？點卯？”

“還真不是點卯, 是廖星。這小子大清早就去廚房燒火去了, 說是點卯答應今兒要給他燉湯, 需要先把鍋裏過夜的鐵氣都刷掉。這小子就燒了滿滿一大鍋熱水，我尋思別浪費，就給你端了一點來。快點收拾, 收拾完了我陪你去吃飯。”

“吃完飯呢？”邪風忱故意詢問曲流。

“你不是要去加固結界？我當然要跟著去看看，我還沒見過你們妖界的鎮妖是什麽模樣，正好可以跟著看看。”

“那就先吃飯吧，我怕你看完了它的長相你就不想吃飯了。”

曲流：“聽你這話說的，很醜？”

呵呵，何止是很醜......

曲流跟在邪風忱的後來到了妖界專門關押鎮妖的地方。

遠遠的，腥臭難聞的味道就已經隨著迎面小風直沖曲流的鼻尖，讓他差點把早上剛喝進去的粥都給吐出來。

自己在鬼界見過更多更惡心的惡鬼，有臉的沒臉的，健全的不健全的都有，可是要是論起這子腥臭味兒，曲流的記憶中還沒有誰能和眼前這個貨一較高下。

腥味來自于這鎮妖的大尾，看樣子像是海裏的某中魚類，頎長的尾一半浸在黑的潭水裏，一半靠著後的巖壁站的筆直。越是靠近，這子魚腥味就越來越刺鼻。

至于臭味...

邪風忱所謂的不趕吃飯，見到後就吃不下飯的言論并沒有危言聳聽。

這只鎮妖可能是長期在這暗的環境裏待得時間過久，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早就爛了一塊一塊的坑。

肩膀的傷口較大，看樣子像是被什麽東西的貫穿傷，有三四條細長的不溜丟的小蟲子正在那個小裏鑽過來鑽過去，把那傷口當了可以嬉戲游玩的勝地。

其餘的傷口更不用說了，流膿生蛆都是打底的作。

脖頸的幾條勒痕已經深可見骨，鎮妖發出低吼的時候，脖頸就會噴出一陣一陣的紅白相間的粘膩。

那些落在潭水中，激起一個一個黑火花，發出滋滋滋的聲響，聽的人後槽牙疼。

鎮妖雙眼猶在，但是眼珠傷嚴重，其中一只眼的眼珠子還吊在眼眶外面，需要他不時的用自己的手往眼眶裏按回去才能看清面前的事。

他把眼珠子重新按回原位後，看清了面前多了兩個人。

“啊，是你，你來了。”

低沉抑的聲音在這不大的空間裏不住的回，若是心不夠堅定的人聽到了，恐怕會當場被這吼聲給嚇出什麽病來。

邪風忱面上沒有太大的波，只是淡定的出手，對著鎮妖後的一機關使了個法，機關裏立馬從鎮妖的正上方兜頭澆下來一桶清水。

經過清水的沖刷，鎮妖上的大部分污穢之被沖的七七八八，還有數頑固的垃圾殘留在它的上不肯離去。

鎮妖似乎也很喜歡這被清水沖刷的快，他仰直了脖子看著上方的水桶，道：“不夠，再來！”

邪風忱立馬滿足了他，第二桶清水應聲而落。

鎮妖直接張大了，灌下去許多的清水，大呵一聲“舒坦”。

邪風忱等鎮妖重新立在崖壁前，緩聲問道：“今天還行，還有力氣吼。”

“呵呵呵，你回來了，怎麽？找到可以接替我的家夥了？在哪裏？帶出來讓我看看，我幫你看一下它夠不夠格。”

邪風忱搖頭，“還沒有，可能還需要你多辛苦一段時日。”

“奧，是這樣啊。也行，反正我也習慣了，這骨已經不能用了，怎麽樣就怎麽樣吧。只不過你心中有數，萬一哪一天我撐不住了，這潭水下的那些萬妖可就不住了。”鎮妖居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暴躁難以接，還和邪風忱認真談了起來。

“嗯，正在找，有些眉目了，估計能代替你為新的鎮妖。你且等等，我今天來是為了加固一下結界，以免出現什麽難以補救的過失。”邪風忱說著將手邊的一黃的繩子攥在手裏輕輕一拉，立馬有一張和整個空間一般大小的黃金網子從黑暗浮現出來。

能看的出，這網子上已經有了許許多多的破，有的破很小，可以過去一只拳頭。可是有的破已經大到可以鑽過去一個人的大小。邪風忱看到這些破的時候，明顯臉一沉，不怎麽愉悅。

曲流小聲問道：“怎麽了？有什麽問題？”

邪風忱指著那個可以容納一個人直接鑽過去的大說道：“這種大小說明已經有東西從這裏逃出去了。只是現在還不知道是逃到了哪裏，是妖界還是人界，這都不好確定。要是在妖界還好，一經發現可以立馬做出追捕絞殺。若是讓他得了機會直接跑到了人界，那...後果不堪設想。”

“為什麽不是逃往了鬼界呢？咱們挨的這麽近，我覺得可能也很大啊。”

邪風忱手指拂過那個破的邊緣，搖頭回道：“看破，應該是近期逃出去的。你的鬼界都被你燒了，他跑過去做什麽？”

“呵呵，倒也是。對了小忱忱，為什麽我覺你們的鎮妖比想象中的要...溫許多？這東西關久了會轉子嗎？”曲流腦海中的鎮妖應該是那種兇狠毒辣，人高馬大的彪子一樣的存在。張口必定是“殺”，閉口一定是“死”，為什麽眼前這個鎮妖除了形上看著像是妖以外，說話態度和方式和人并沒什麽太大的區別。

邪風忱正想要解釋，鎮妖自己開了口。

“這個話多的年輕人，你是誰？”

曲流擡頭笑笑，“妖王的男人。”

“妖王的人？呵呵，他的人的話，就讓我給你算一卦，看看你是何方神聖。”鎮妖說完閉上了眼睛，當著兩人的面兒開始掐指默念。

“嗯？不可能。”鎮妖睜開眼睛看了看曲流，自言自語道：“時間太長技藝都生疏了，居然都算錯了。我再來重新算一算。”

“嗯？”鎮妖再一次被自己算出來的結果給驚到，他兩只手分別按住兩個眼球不讓它們從眼眶子裏掉出來，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你是鬼王？”

“嗯。”

“你是鬼王曲流？”

曲流點頭稱是，“原來鎮妖還有這等技藝，我當真小看了你。”

鎮妖深吸一口氣，低聲咒罵道：“等來等去等了這麽一個災星，圖什麽，你到底圖什麽。”

曲流耳朵尖，聽到了鎮妖的不屑一顧，笑道：“你們大王可能圖我的絕世容貌，沒辦法，長這麽帥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只能自己默默承了。怎麽？你還要替他打抱不平？怎麽打？就憑你這被捆束起來的四肢還是你這快要爛沒了的軀？”

鎮妖被曲流辱，自然是要還擊的。

他努力的把自己的上半從崖壁上支棱起來，浸潭水的尾在也在潭水下開始不停的攪，想要對曲流發起攻擊。

邪風忱：“他是我的人。”

潭水一下恢複了平靜，巨大的魚尾在潭水下面悄悄的落了地，不再掀起波瀾。

“他是你的人？那他有沒有幫你尋找新的鎮妖？以他的能力，這種事對他來說并不難。”

“嗯，你們大王和我提過，但是我當時并沒有在意。因為你們想要的那個東西，在我那邊也是同等作用來的。不過我今天看到你已經了個這個德行，我會立馬讓人回去把它提出來送到這裏解決你們的燃眉之急。”曲流說的認真，看向邪風忱的眼中都是無怨無悔。

“你說話算話？鎮妖一旦離開鬼界，你們鬼界怕是也要不安吧？”鎮妖不怒反笑道。

曲流得意的甩甩手道：“你既然這麽會算，自己算一算，如今的鬼界是個什麽樣子啊？”

鎮妖見曲流一臉自然而然的的得意，立馬開始重新掐算。

不多久，鎮妖面上的表就變得富多彩起來。

“你...把...鬼界給燒了？你居然親手把鬼界給毀了？你不是鬼王嗎？沒了鬼界，你還算是個什麽鬼王！”

曲流搖頭否定，“不要太過斤斤計較。鬼界，只是一個地名。只要有鬼，就可以重新建立鬼界，只要我還活著，鬼界就不會消失。它們的毀滅，只是一次徹底的大洗盤，等到我覺得可以重新建立的時候，新的鬼界隨時可以誕生。死而不生，即為鬼。游走于山川河流，聚集于氣最盛之地。我，就是那個氣最盛之地的風向標，所以我依然是鬼界不可替代的鬼王。從前是，以後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