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
此時已經是五更天了,但依舊是在宵,除了巡街武衛,任何人都不得在街上行走。
就是巡夜人,武侯,也只能在各坊巡視。
黑漆漆的夜中,在今夜卻不時有人影閃過。
規矩,只是給大部分設立的。
唯一可以不遵守規矩的,是那一小部分設立規矩的人。
安康房。
許府。
一名黑人敲開許府后門,直奔后宅。
“誰?”
剛到后宅月門前,一道冷清的聲音自黑暗中響起。
黑人彎腰拱手,恭聲道:“清河郡城傳來了消息。”
“等著。”
不大一會,后宅一棟小樓亮起一盞燈火。
許文清一月白里坐在書案前,正抬手著太,眼神中略帶著一疲憊。
看樣子應該是剛剛被醒。
端起桌上侍剛沏好的熱茶喝上一口,提神醒腦。
房間中很安靜,許文清也沒著急說話。
大概半盞茶的時間,房間外響起了腳步聲,守在門口的侍推開了房門。
一名短須圓臉的藍衫中年文士走了進來,剛一拱手準備行禮,就被許文清抬手打斷,“南宮先生不必多禮,坐吧。”
藍衫文士也不客氣,微微頷首,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這時的許文清眼神逐漸恢復了往日的銳利,把目看向黑人,問道:“清河郡城是何況?”
黑人上前一步,將事敘述了一遍。
許文清喝著茶,靜靜的聽著,臉上看不出任何表。
一旁的藍衫文士眼睛半闔著,似是睡著了一般。
“卑職走的時候,李牧主進了夢魘的夢境,三太爺命小人先將事稟以家主,他老人家說在等等看……”
黑人說完,退到了一旁。
“看來,時機到了。”被稱為南宮先生的藍衫文士睜開雙眸,“許家主想辦法將白鎮都城,事就一半。”
許文清點頭,“這件事,早已經安排妥當了。”
“許家主深謀遠慮。”南宮先生笑著恭維一句,道:“江湖修行中人行事肆無忌憚,只要白鎮進都城,我們在暗中推波助瀾,爭斗一起,城中各部衙門高手,武衛肯定做一團。”
說完,看向許文清,“剩下的,就看許家主的安排了。”
許文清微微點頭,道:“以漕幫穿云箭為信號,象一起,便是我們行的目的之時。”
“還有,夢魘一事,南宮先生怎麼認為?”許文清放下茶盞,眼神有些許擔憂,看向藍衫文士,“如今夢魘困,等它解決了佛門,下一步,目標肯定會放在人口最多最雜的都城,如果夢魘出現在都城,恐會影響時機。”
南宮先生想了想道:“佛門無法鎮夢魘,這一點倒是出乎意料,不過這并非壞事。”
“哦?”許文清疑一聲,“先生此話怎講。”
“許家主當局者迷。”南宮先生微笑道:“夢魘如今還在清河郡城與佛門斗法,現在那位李侯爺也出手了,勝負還未可知,而且……”
他頓了頓,繼續道:“就算夢魘出現在都城,該著急的也不是我們,自會有朝廷的強者出手,這對我們來說更加有利。”
許文清眼神一亮,但隨即又黯然,“南宮先生的意思我懂,但夢魘一旦對都城出手,所有人,包括我們,都將會陷其夢境中。”
“許家主無需擔憂。”南宮先生自信一笑,“據目前的況來看,夢魘控制夢境的范圍,最多是一城之地,波及不到全都城。”
“只要夢魘出現,都城肯定大,到時候,李牧和左相張禮定會親自出手,再有江湖修行中人的爭斗,如此一來,朝廷大部分高手肯定會被牽制,”
“這麼說來,我現在倒希夢魘能出現在都城了。”許文清笑道。
“有一點,我還是想不太明白……”南宮先生皺眉道:“近日來,都城武衛調頻繁,城被右驍衛接管,陌刀衛和左武衛被調到了外城,龍首山的龍武衛也被調到了京都城外……”
說著,他頓了一下,眉頭微微皺起,“每一點,似乎都在針對我們的計劃,贏徹不會是有所察覺吧?”
“南宮先生高見,這也是我擔憂的。”許文清點頭,又搖頭道:“近來妖族,佛門,江湖宗門中人出現在京都越來越多,而且,三叔對威武侯府出手,一位朝廷重臣的府邸遭遇襲擊,這種事發生,朝野震,都城戒備森嚴很正常。”
“至于陌刀衛和左武衛被調,也大概是因為到了牽連,贏徹如果沒有這些安排,我反而更擔心。”
“如此最好。”南宮先生點了點頭,又慎重道:“不過,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李牧詩詞無雙,而且極其聰明,妖族南下,就是被他識破的。”
“這個人心思縝,算無策,而且修為深不可測,是個很可怕的對手。”南宮先生認真道。
“南宮先生說的不錯。”許文清表也凝重起來,“七彩舍利一事,當初在青洲就被李牧察,滅口長風鏢局失敗,青洲武備營那名校尉被神人救走,我想,就跟他有關。
“七彩舍利一事,佛門謀劃已久,但如果沒有大周世家的參與,不可能那麼順利,現在青洲軍部已經暴。”
“最近暗影司的人一直在盯著許府,應該也是有所察覺了,但就是不知道他查到哪一步。”
“這麼說來,我們就更不能等了,越快越好。”南宮先生道:“無論他查到哪一步,只要被牽扯進去,我們就會很被。”
許文沉默半晌,很是不解道:“這件事,佛門都不知道真正背后與他們易的是誰,李牧是怎麼察覺到的?”
“不過,就算他查到七彩舍利與我們許家有關,也絕對想不到我們真正的目的。”
許文清站起負手走到窗前,看著漫天飛雪,語氣悠悠。
“我們站在山巔,而李牧,即便他再怎麼聰明絕頂,也只是在半山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