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京都城很熱鬧。

自詭異橫行以來，夜幕下的都城就從未像今夜這般熱鬧。

一直被詭異恐懼所支配，于抑中的百姓們，聽著街道上巡街士卒偶爾發出的呼喝聲，竟有種莫名的安心。

威武侯府。

東院。

李牧的書房亮起了燈火。

老酒頭正倚在火爐邊，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酒。

這一幕有種似曾相識的覺。

李牧記得胡說也是這般，喜歡靠在火爐邊飲酒。

修行到了一定境界，可以勾天地元氣隔絕空氣，寒暑不侵。

但胡說曾跟他說過，修行中人通天地元氣錘煉己，更需要親天地四季的變化。

非必要的況下，是不會去刻意勾元氣防寒避暑。

“侯爺有什麼話就直接問。”老酒頭放下酒葫蘆，看著在他前轉了兩圈的李牧，道：“你這麼打量著老頭子，怪讓人不自在的。”

“杜伯這一聲侯爺，的我有些心慌呀。”李牧撇了撇，語氣有些怪氣的。

“侯爺說的哪里話。”老酒頭干笑一聲，“老頭子也不是故意要瞞你，再說了，你也沒問不是？”

“是呀，我當初怎麼就不問問您是不是個高手呀。”李牧很認真的點頭附和。只是他的語氣怎麼聽都有些不對味兒。

他倒不是真的怪老酒頭瞞著他，按目前來看，老酒頭對他是沒有惡意的。

但他還是不解。

堂堂一個三境符師，走到哪不都得是被人供起來的存在，偏偏留在侯府當個門房。

他可不覺得自己有這麼大的魅力。

老酒頭喝了口酒，“嘿嘿”的笑了笑，道：“有老頭子這麼一個大高手給你看大門，你還有啥不滿意的，多人求都求不來。”

“你這麼一個大高手，怎麼會想著給人看大門？”李牧問出了心中的疑。不管老酒頭藏在侯府有沒有惡意，都需要弄清楚。

“這說來就話長了。”老酒頭老臉認真，“其實老頭子是元國人......”

“哦？”李牧來了興趣，拉了一張椅子，在爐子另外一旁坐下。

順便從邊的桌子上端過來一盤吃食，和一壇未開封的燒刀子。

老酒頭斜睨他一眼，角了。

在喝下后者遞來的一杯酒后，陷了回憶之......

老酒頭一聲嘆息，竟有一無奈。

“六年前，唐國與元國的界，青澤山脈出現一個境，有當地的獵人誤境，從里面帶出一枚朱果。”

李牧驚異，朱果他聽過，那是可以生死人白骨的天地至寶靈藥。

只有一些鐘靈毓秀之地，才能孕育而出。

可遇而不可求。

“據那獵戶所說，境有大恐怖，朱果是他在境邊緣摘取，消息傳出后，引起八方矚目，各國宗門強者齊聚。”

“為了找到那名獵戶，甚至不惜大打出手，死傷無數。”

“一顆朱果不至于如此，真正的目的怕是境吧。”李牧容，微微一想就明白了。

“侯爺心思敏捷，老頭子佩服。”老酒頭看著前的空酒杯，隨口恭維一句，看不出多誠意。

李牧笑了笑，也沒在意，默默將空杯滿上，推了過去。

老酒頭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滿意的點點頭，繼續道：“境邊緣就發現朱果這種天地至寶靈藥，深肯定會有更加珍稀的天材地寶。”

“當時各國大大小小數百江湖宗門，高手不計其數，在進境后，果然在邊緣發現片靈草，靈果隨可見。”

“那肯定引起了不小的爭斗吧。”李牧忍不住開口，這些東西對修行中人太重要了。

“嗯。”老酒頭點頭，“爭奪非常慘烈，三境高手都死了好幾位，普通修行者傷亡更是不計其數，打急眼了，連二境的強者都出手了，”

“二境強者......”李牧吃驚，“這樣的高手，天下間怕是不多吧。”

老酒頭斜了他一眼，似乎是對他的打斷不滿。

李牧訕訕一笑，急忙閉上示意他繼續。

老酒頭收回目繼續道：“那等強者出手，天崩地裂，境的虛空都被打塌陷了，空間極度不穩，在打下去，境的通道都要關閉了，眾人這才無奈停手退出境，商議一番之后，各宗門決定派遣門中六境以下的弟子進境，各憑機緣本事。”

李牧靜靜地聽著，沒在話，偶爾給老酒頭把空杯倒滿，順便自己也喝上一口。

“老頭子師承元國道門，正一教，在門中也算有些地位，當時也帶著門中弟子去了青澤山。”

老酒頭說到這里頓了一下，眼底閃過一抹悲痛，喝了一口酒后才繼續道：“正一教的進境的弟子，沒有一人出來，老頭子唯一的兒子，兒媳也在其中。”

沒出來，那結局不想而知......

李牧聞言，臉上出歉意，張了張，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安的話。

只能倒了一杯酒，默默陪老酒頭喝下。

倒是老酒頭比較灑，笑了笑，淡然道：“都是過去的事了，你小子也不用到愧疚。”

“讓你老提起了傷心事，總歸是不好。”李牧心中疚。

老酒頭雖然說的風輕云淡，但喪子之痛，白發人送黑發人，又有幾人能真正做到忘懷。

恐怕每次想起，都是一次痛吧。

“沒出來并不代表就是人沒了。”想了想，李牧又說了一句。

老酒頭搖頭苦笑，道：“老頭子我當初也是抱著這個想法，在境口等了足足半年，也沒等到宗門弟子出來，四方打探之后，才得到確定的結果。”

李牧默然，那看來正一教的弟子確實是全部死在了境中。

“后來呢？”陪著老酒頭連喝三杯，李牧繼續問道。

小九兒應該就是他兒子兒媳留下的孩子。

按照這個劇發展，老酒頭應該是好好待在正一教帶孫子，而不是姓埋名出現在大周。

這說明事并沒有那麼簡單。

果然，老酒頭放下酒杯，眼中浮現出憤怒之。

好半晌才平復下來，開口，“爭奪天地異寶，各憑本事，就算死了，那也是自己本事不濟，怪不得別人，這一點，大家都心知肚明，而且進境之前，各大宗門都已經說的很清楚。”

“各大宗門中弟子死傷無數，也有很多進去了就永遠留在里面的，老頭子雖然心痛，但也沒有起什麼報仇之心。”

“然而，事并沒有那麼簡單，老頭子偶然得知了，正一教的弟子，是死在了元國皇室一名皇子手里。”

“而諷刺的是，正一教的弟子還是為了保護元國那名皇子，最后反被算計的。”

老酒頭說到這里，角出譏諷之，“目的竟然只是為了正一教弟子手中的一株靈藥。”

李牧默然，看著已經見底的燒刀子，又取出了兩壇。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懷璧其罪，在任何地方都一樣。

這就是人的殘酷。

后面的事，李牧大概已經猜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