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相看。(二合一)◎
沈沉彼時正在白玉桌案旁執筆練字, 寶言只見他手起筆落,龍飛舞, 面前一整張紙都是好看的字,與的字形鮮明的對比。
沈沉只嗯了聲,并未擡頭。
寶言看著那字,想到自己的字,頓時有些赧然。收回視線,最後道了一聲:“那殿下再見。”
說罷,轉從諸雲殿中離開。
寶言從諸雲殿出來後,徑直出了東宮, 東宮門口有備好的馬車,送回莫家。平生在馬車旁等候, 送寶言上車,有些不舍。
“莫姑娘, 後會有期。”
寶言踩著腳凳上馬車, 回頭看了眼平生,同他道謝:“多謝這些日子平生你對我的照顧了,再見啦。”
沒說後會有期, 因為寶言想, 大抵是後會無期了。
日後殿下仍是尊貴的儲君, 是那天上的月亮,是明珠,而,仍舊是五品小家中的小小庶,或許會嫁一個差不多的夫婿, 在與殿下完全不會相的世界裏過好自己的生活。
他們大概不會再相見。
碧月最後送寶言一程, “莫姑娘, 再會。”
寶言揮揮手,謝過的照顧後,讓回去。
而後放下簾櫳,在馬車裏坐好,後還有兩輛馬車,用來裝的行李。其中一大半是殿下給的東西,殿下雖然有時候很壞,脾氣也壞,但還是很大方的。三輛馬車緩緩啓程,行駛向出宮的方向。
小桃坐在寶言邊,臉有些沮喪,寶言知道的心,說起來,也很不舍呢。這三個多月的日子,日後回憶起來,大概就像一場夢吧。
馬車往前行駛著,寶言打起簾櫳,最後回頭看了一眼東宮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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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伯遠最終也沒能休了柳氏,因為整個家還需要仰仗柳氏的持,但莫伯遠為了寶言的事,與柳氏之間了一刺。莫伯遠不願再與柳氏親近,便常去其他幾位姨娘那裏。
又因為莫清珠先前丟人現眼的事,莫伯遠惱著白姨娘,因而莫華琪母二人這幾個月風頭正盛。在小小的莫家後宅裏,也是恩寵大過天。
莫華琪與安姨娘寵,莫華琪自然得意,便有些翹尾。與莫清珠如今關系破裂,反目仇,便時常去莫清珠跟前炫耀,冷嘲熱諷一番。
莫清珠過年時便已經被解了足放出來,可因著門牙的關系,并不出門。從前頂喜歡出門應酬,有什麽約什麽宴第一個爭著去,如今卻不同了。
昨日莫清珠與莫華琪才赴了齊國公府二小姐的賞花宴,莫清珠因著門牙的關系并不敢張說話。莫華琪故意設計,讓莫清珠丟了臉面。
一個花季,像人家老太太似的補牙,還是補的門牙,自然引起不人注意。那些閨們都圍過來看笑話,問起這牙是怎麽回事。
原本倒也沒多人知道莫清珠的門牙是因為去了東宮摔了,著頭皮強行解釋說是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
莫華琪嗤笑一聲,道:“二姐姐怎麽敢做不敢當呀?什麽是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分明是因著四妹妹了太子殿下的侍妾,你地跑去結,想攀附太子殿下,結果殿下不搭理你。你自討苦吃,這才磕掉了一顆牙。”
莫華琪也不知曉當日在東宮裏的真實況,但既然與莫清珠不對付,自然要按照最差的況構想。在莫華琪的構想裏,莫清珠恐怕是故意投懷送抱,結果被太子殿下惱怒,命人打的。
雖說都是自家姐妹,這般在外人面前揭短,也是丟莫家的臉面。可莫家姐妹才不管這道理,們自見的都是後宅裏的爭寵,見識淺薄,只顧著自己利益,顧不上什麽莫家不莫家。
聽了莫華琪的話,那些閨秀們頓時用扇子遮住臉哄笑一堂,沒想到這莫家二姑娘這麽沒腦子。
“莫二姑娘雖麗,可我記著莫四姑娘那張臉那可是實打實的禍水,莫二姑娘怎麽有勇氣的呀?”有人出聲嘲諷。
莫清珠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臉沉至極,惡狠狠瞪了眼那個說話嘲諷自己的閨秀,又瞪了眼莫華琪,還在心裏將寶言也恨了一遍。
莫華琪見如此狼狽,不由得意起來。
衆人對莫清珠調笑了一番,也沒了意思。倒因為方才提起莫四姑娘,衆人的話題便轉到寶言上。
“說起那莫良娣,也是厲害,竟然將太子殿下迷得神魂顛倒的。太子殿下邊就一個人,寵非常,就連南下剿滅青蓮教,都帶了去。真令人羨慕。”
“要是再生下個兒子,日後豈非大富大貴?”
衆人不由又羨慕又嫉妒,那可是太子,要真是能生下個兒子,日後太子繼位,好歹也能是個妃位,等年老了說不定兒子還能封王,跟著兒子福。
若是想得更大膽一些,說不準日後的兒子還能做儲君。退一萬步想,即便生個兒,也比們這些人好。
莫清珠在角落裏聽著,想起當日寶言的樣子,不由得更恨起寶言來。若是能過得那麽好,自己真是不甘心極了。
也有人說風涼話:“太子殿下怎會是沉迷的人?恐怕殿下不過是一直新鮮,等新鮮勁過了,指不準會不會將人趕出東宮呢。”
衆人覺得這話也有一定道理,雖說聽來很薄,可太子一向是冷心冷的形象。比起將人趕出東宮,如今這般沉迷,才更不符合太子的格。
當然這話也只是隨口一說,誰也沒想到,第二日莫寶言當真被趕出了東宮。
寶言回到莫家時,時辰尚早。莫伯遠昨夜沒本去了安姨娘院子裏,不知怎麽後來卻去了香姨娘那裏過夜。香姨娘有個小兒子,比安姨娘和白姨娘都年輕些。
聽聞此事,白姨娘當即樂了。這段時日,安姨娘幫著兒打們,白姨娘自然也看不順眼安姨娘。
聽白姨娘說起此事,莫清珠心裏也痛快了些。
莫清珠與莫華琪二人去給柳氏請安的時候,因著昨日的仇怨,與這些日子積累的矛盾一并發。二人當即嗆聲,大吵一架,甚至打了起來。
就在二人勝負未分時,寶言的馬車停在了莫家門前。
寶言三輛華貴的馬車行進巷子裏時,惹來不人的注意,有人認出那是了宮了太子良娣的莫家四姑娘。見如此陣仗回來,還當是回來省親,錦還鄉。
當門口的小廝來通傳時,莫清珠與莫華琪二人停下了手,對視一眼,也都以為寶言竟盛寵至此,還能得到恩準回家省親。
但又想到這是回家炫耀,都沒有好臉。
莫伯遠聽說了此事,卻十分高興,他起初雖然為兒擔憂,但後來聽聞兒在太子邊恩寵正濃,漸漸變作一種驕傲。莫伯遠整理了一番儀容儀表,前往門口迎接寶言。
柳氏上回雖被寶言在信中罵了一番,可畢竟寶言幫忙救了的兒子。再加上寶言能在太子跟前說上話,更加不敢怠慢,日後若是念著自家兄長的好,願意給自己的兒子某個一半職的呢?
柳氏與莫伯遠都去了,莫清珠與莫華琪自然不得不跟著去迎接,莫祺佑與莫家小兒子也來了。莫祺佑還記著上回寶言的恩,對寶言心中激。
就這麽著,浩浩一家子都在門口迎接寶言。
寶言被這大陣仗嚇了一跳,挑開簾櫳看了眼,心裏有些發怵。小桃也跟著心慌:“小姐,老爺夫人這是什麽意思?”
寶言搖了搖頭,扶著小桃的手步下馬車。
箱子裏的街坊鄰居見這架勢,紛紛向莫伯遠表示祝賀。
“莫大人好福氣啊,生了個這麽好的兒。”
“是啊是啊,多風啊。”
臉變得理所當然,仿佛當年得知寶言的生母是添香樓的時,冷嘲熱諷的不是他們一般。
莫伯遠聽著他們的奉承,心裏飄得很,但面上還是裝得無事,只回說:“哪裏的話哪裏的話。”
寶言在一旁有些尷尬,邁上石階,福行禮,喚了聲:“父親母親安好,諸位姐姐、兄長安好。”
莫伯遠端著架子,見兒如今雖然飛黃騰達,心裏還是敬重自己,不由得更為驕傲:“好好,進門吧。”
柳氏亦頷首,說了句:“外頭風大,進去說話吧。”
一大家子便都跟在寶言後頭進了門。
莫清珠垮著臉躲在後面,一向最瞧不起寶言,見不得的風。一想到寶言這是回來炫耀,便恨得牙。
莫華琪其實對寶言的態度還好,從前是因與莫清珠關系好,被莫清珠挑唆,便嘲諷寶言。如今與莫清珠鬧翻,自然覺得寶言了自己的朋友而非敵人。莫華琪便上前一步,挽住了寶言胳膊,態度親昵。
“四妹妹,聽說你跟著太子殿下南下,你快說說,南淮是什麽樣子的?漂亮麽?那青蓮教是不是窮兇極惡?”
寶言對莫華琪的示好很不習慣,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回答的話:“南淮很漂亮……”
一行人就這麽進了堂屋,莫伯遠與柳氏在上首坐下,問起寶言:“不知此番殿下恩準你在家中住幾日?”
寶言這才咬著,有些不安地說:“父親,母親,我……殿下給了我放妾書,從今往後,我與殿下便沒有幹系了。”
此話一出,滿堂皆寂靜無聲。
莫伯遠滿眼驚訝,不可置信看著寶言:“你方才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震驚之下,還有幾分憤怒。
居然是下堂婦?方才在門外聽的那些恭維,此刻簡直像一個個掌拍在臉上,莫伯遠臉上有些掛不住。
柳氏也十分驚訝,按理說寶言竟能說殿下,應當寵的,怎麽會……?那兒子日後的前程可怎麽辦?
一時間,衆人心思各異。
寶言被莫伯遠的話嚇到了,囁嚅著重複了一遍:“我……我與殿下日後便沒有任何幹系了。”
莫伯遠輕哼了聲,語氣帶了些質問:“為何?莫非你做了什麽錯事,惹怒了殿下?”
寶言搖頭:“沒有……”
與殿下本就不是那種關系,可解釋不清楚。
莫伯遠怒過之後,才憐惜起兒來,哀嘆一聲:“罷了罷了,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呢。你且安心在家中住下吧,其他的事,日後再說。”
“多謝父親。”
莫伯遠心不佳,出了門去。
寶言沒了利用價值,柳氏敷衍了兩句,也走了。其他人自然也頓時如鳥散,烏泱泱都走了。
只剩下莫清珠與莫華琪,還有莫祺佑三人。
莫祺佑不是負恩忘義的人,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安道:“沒事兒的,寶言,你別難過。”
寶言笑了笑:“無妨,大哥,我不難過。”
莫祺佑當在強歡笑,又勸了幾句,才離開。
莫清珠是特意留下來看熱鬧的,從最開始恨得牙,到方才差點笑出聲來。等到人都走了,莫清珠嘲弄道:“四妹妹當日不是很得意麽?可有想到如今的狼狽?”
寶言從前被冷嘲熱諷慣了,原是不當回事的,不過大抵在殿下邊待久了,倒許久沒聽過的冷嘲熱諷,一時還有些不高興。想到殿下曾經教說過的,讓不要太弱,人善被人欺。
眸落在莫清珠門牙上,還道:“二姐姐的門牙可好了?”
微揚著下,眼神有些倔強,配上這張臉,倒有幾分震懾人的意味。
莫清珠愣了愣,隨即變臉,揚手意打人:“你還敢說?”
被莫華琪攔下:“你幹什麽?你又想被足了是不是?”
莫清珠恨恨瞪了眼莫華琪,扭著腰走了。莫華琪切了聲,對寶言說:“四妹妹,你沒事吧?那副死樣子。”
寶言將手出來,有些不習慣,“謝謝三姐姐。”
莫華琪道:“從前的事,都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不過如今,我發現了,莫清珠才是那個最討人厭的人。我現在和你可是同一戰線的,你別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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