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知道，自家小姐不會為了節省那一點月錢而騙人，這般著阮梓義取舍，一定有的理由。

蘇玉音手中端著熱茶，茶湯的熱氣約繞在鼻尖上，一片悠然。

徐徐開口：“因為……只有下了本得來的，才會珍而重之。”

第188章 坤寧宮 這條路，走得一敗涂地。

蘇玉音這兩日這兩日都沒有出門。

如今北疆戰事焦灼,蘇玉音覺得自己雖然幫不上太多忙，但既然要隨顧青昀北上，也盡量不要添麻煩的好，所以一應準備非常齊全,事無巨細都會親自過目。

明日便要啟程去北疆,沒想到今日下午,錢蔚兒竟然來了。

臥房里，狻猊香爐靜靜吐著芬芳,這香氣混合著茶湯的味道,平添了幾分香暖。

蘇玉音慵懶地倚在貴妃榻上，目含笑,道：“你不是在打理京城的新鋪子麼？今日怎麼得空過來了？”

錢蔚兒坐在對面,手中抱著一個做工良的金蓮花手爐,答道：“京城的鋪子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聽說你要去北疆了,所以便過來看看。”

蘇玉音笑著調侃,“你和林凇然如今不是形影不離麼？怎麼沒見他一起來？”

錢蔚兒愣了一瞬，面上熱了幾分,道：“他……他自有生意要忙，怎麼可能日日陪著我。”

蘇玉音聽罷,打量一眼。

錢蔚兒以前最穿艷麗的衫,烏發云鬢間,總是滿金簪步搖，恨不得吸引所有人的目。

但今日卻著了一襲淡的長，裹了件雪白的狐裘,出了俏麗的掌小臉,單螺髻上只了一素雅的玉簪。

蘇玉音了解錢蔚兒,心好時，便喜歡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唯有心不好時，才懶得挽發梳妝。

蘇玉音猶疑了片刻，問道：“你莫不是心里有事？”

錢蔚兒神微頓，隨即垂下眼瞼，道：“是我爹那邊……”

錢蔚兒離家已經快兩個月了，剛開始不怎麼想家，但最近以來，卻時而想得厲害。

蘇玉音有些疑，道：“錢老爺怎麼了？他不是已經知道你來京城了麼？”

“是啊。”一提起錢老爺，錢蔚兒的神更為復雜，道：“我爹之前得知我來了京城，還生了一陣子悶氣，這段日子倒是不氣了，還一反常態著人送了不東西來，囑咐我不必急著回去……不知怎的，我總有些不安。”

蘇玉音也覺得有些奇怪，繼續問：“你爹為何又改變主意了？他是不是希你在京城闖出一片天？”

錢蔚兒搖頭，“我也不知……我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夢。”

“在夢里，我見到我爹被壞人害了，生意倒了，又生病了，一個人孤零零地在江南，邊連個說己話的人都沒有。”

錢蔚兒說著，眼神也黯了幾分。

這番話倒是蘇玉音想起了自己遠在江南的祖父和祖母，但祖父祖母邊好歹還有蘇文揚和蘇玉，如今文博也要回去，府中也不會冷清了。

但是錢家人丁單薄，錢夫人過世得早，只有錢蔚兒這麼一個獨，若是不在，錢老爺應該是有些孤單的。

而錢蔚兒這副黯然神傷的樣子，也讓看得不是滋味。

蘇玉音安道：“放心，你錢家乃江南富戶，商場如戰場，你爹在商行叱咤風云多年，怎麼會輕易出事？夢里都是反的。”

聽了這話，錢蔚兒面稍霽，便道：“但愿如此吧。”

蘇玉音繼續道：“你若是真想錢老爺了，回去看看不就是了？”

“我原本也是這樣想，但如今京城的鋪子還沒開張，怎麼也得忙過這一陣再說了……”錢蔚兒繼續道：“若是京城的生意能有些起，我爹聽了也會高興的。”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錢蔚兒便離開了尚書府。

翠珍一面為蘇玉音剝著桔，一面好奇地問：“小姐，錢小姐和林公子是不是好事將近了？”

蘇玉音道：“林凇然看著灑隨，其實缺乏自信，錢蔚兒對他無條件的喜歡，恰好是他所需要的……以前的他看不，如今后知后覺，也一定會加倍對錢蔚兒好的……至于婚事，對而言，是錦上添花；若本是怨，就是婚事再風面，也不過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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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寧宮中，不似從前那般燈火通明，只留了一盞極其微弱的燈，眼看著就要滅了。

孫嬤嬤快步走了，續上了燈油，又小心翼翼地撥了撥燈芯，這才將火穩住。

立在燈架旁，側目看去，只見皇后坐在窗前，眼睛盯著外面枯敗的杏樹，一言不發。

孫嬤嬤走到皇后邊，低聲道：“娘娘，您已經坐了一日了，滴米不進，若這樣下去，子怎麼得了啊？”

皇后聲音波瀾不驚：“事到如今，我的子好與不好，又有什麼要的呢？”

可一招棋錯，滿盤皆輸。

皇后閉了閉眼，直到心境平緩了些許，才徐徐睜開，“湛兒可找到了？”

一提起二皇子，孫嬤嬤忍不住嘆了口氣，道：“二殿下如今被貶為庶人，心灰意冷之際，終日流連煙花之地，買醉避世……但陛下到底沒有趕盡殺絕，為他留了不東西，也足夠二皇子安穩一生了……”

孫嬤嬤說著，心中一陣唏噓。

皇后呆滯的目頓了頓，道：“安穩？在皇宮之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都無法安穩，做個市井小民，居然能得了一份安穩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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