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王大嫂口中“東家”只怕是個摳鬼,連樣鞋的本,都要繡娘自己倒。
蘇玉音笑了笑,道:“翠珍——”
翠珍立即會意,掏出一錠銀子,遞給王大嫂。
王大嫂愣了愣,忙道:“不用的!這鞋我本來也用不上,放在這兒可惜了,能盡其用也是好事呢!”
幾番拉扯之下,翠珍終于敗下陣來。
蘇玉音道:“那便多謝王大嫂了。”
蘇玉音換了鞋,舒服了不,問道:“王大嫂也是繡娘嗎?”
王大嫂嘿嘿笑道:“算不上,都是自己瞎琢磨的。”
蘇玉音盯著自己鞋上的圖案看了一會兒,道:“若是自學能到這個功夫,也算是不錯了。”
王大嫂聽了,黝黑的臉頰紅了紅,道:“夫人謬贊了!我不過是因為男人不在家,自己要看顧老人和孩子,無法出去務工,便做些針線活兒,補家用。”
“娘……”小小的一聲呼喚,從王大嫂后響起,蘇玉音抬眸一看,是個玉雪可的小姑娘,約莫五六歲,著眼睛,似乎剛剛睡醒。
王大嫂一把摟過,笑道:“寶兒醒了呀?”
寶兒神有些委屈,可憐道:“我夢到爹了,他怎麼還不回來呢?”
王大嫂了的小臉蛋,安道:“你爹在江州幫人造房子呢!等造好了房子,領了工錢,回來給寶兒買新裳,好不好啊?”
寶兒乖乖點頭:“好。”
王大嫂對蘇玉音道:“孩子惦記爹,讓夫人見笑了。”
蘇玉音倒覺得寶兒很可,比江州街上那些熊孩子乖巧多了,道:“他們父倆,多久能見一次?”
王大嫂想了想,道:“要看活兒忙不忙,若是得空,約莫兩三個月吧回一次吧。”
蘇玉音有些奇怪,道:“江州離這兒不遠,若有休沐,半日可到,為何這麼久才回來一次?”
王大嫂默默嘆了口氣,答道:“夫人有所不知,我男人在江州,和他兄弟們一起,做的也是零工,往往是一票活兒還沒干完,就要早些找到下家,不然就斷糧了呀!所以活兒自然安排得,不怎麼有空的……況且,一來一回也要花不銀子,他也舍不得,總說不如留著給孩子買吃了。”
蘇玉音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覺得王大嫂親切,于是又聊了幾句。
這才知道,原來長水街的大部分男人,都去了外面。
這倒是有些像現代的打工,一旦村子里有人出去,嘗到了甜頭,便會將相的男人都帶出去,一起謀生。
這些人大多都去了江州、廣安等地,畢竟江州富饒,同樣的活兒,在那邊能賺更多銀子。
時辰差不多了,王大嫂便帶著蘇玉音一行人離開了家。
蘇玉音走的時候,寶兒躲在角落里,怯生生地看著。
寶兒心里想,這位姐姐好漂亮啊,像仙一樣呢,都不敢靠近。
蘇玉音順手了的小腦袋,又隨手幫拉了拉破舊的棉,這才離開了。
王大嫂帶著蘇玉音一行人,到了巷子口的涼亭。
對于這些留守在家的人們來說,在巷子口生上一堆火,一邊刺繡、做裳,一邊拉拉家常,就算是每日最好的消遣了。
待們到達之時,已經有不人在了,眾人見到王大嫂,都沖打起了招呼。
王大嫂介紹道:“這位是顧夫人,今日是來找繡娘的,姐妹們若有什麼本事,可別藏著掖著!”
蘇玉音目輕掃,在場子,大多是嫁了人的,還有數幾個,看發式應該還未出閣。
蘇玉音自袖袋之中,掏出一方手帕,道:“這是我的樣品,若誰能繡出一模一樣的,有賞。”
王大嫂聽了,好奇的接過一看,詫異道:“呀,這是雙面繡!”
這手帕上,繡著一朵并蓮,正面針腳平整,配優雅,而反面也沒有一點多余的線頭,勻稱順,堪稱完。
人們都忍不住圍了過來,一面贊嘆這刺繡的,一面又嘟囔著工藝的難度。
其中一位藍婦人道:“顧夫人,您要的雙面繡可不容易……雖然圖案不大,但若真要繡起來,只怕得花上好幾日的功夫呢。”
說罷,又沖其他人眉弄眼,果然,又有一灰婦人開了口:“既然要繡,便不能白忙活,夫人要不開個價吧?咱們姐妹也好心里有個數。”
此言一出,不人都嚷嚷著要銀子。
平日里,若是老主顧來,直接扔個圖,們也會屁顛屁顛地接了活兒,如今,們便是看蘇玉音面生,又年輕,所以想拿拿。
蘇玉音瞥了藍婦人一眼,道:“夫人怎麼稱呼?”
藍婦人笑道:“奴家柳氏,見過夫人。”
蘇玉音笑了聲,道:“好,不知柳大姐繡上一副這樣的帕子,要多錢?”
柳氏與其余幾個起哄的人,換了一下眼神,道:“五十文!”
王大嫂皺起了眉:“你們怎麼能這樣呢?這是坐地起價啊!”
柳氏白了一眼,道:“王大嫂,你到底是哪邊的?”
王大嫂繃著臉,想同爭辯,可又怕被孤立,頓時不敢吱聲了。
平日里一條手帕的工錢,不過五到十文,柳氏這般價,便是看準了蘇玉音不懂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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