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福姑姑知道宮里頭有些小宮人生了些不該有的心思,不過陛下倒是能穩得住,從來不會因為這個多說娘娘一句,反而比還更不在意這些事。
以多福姑姑來看,娘娘的命當真是好。
子嗣都是將來的事,最重要的是自己男人靠得住,任旁人如何說,陛下都從來不曾搖過。
剛娘娘那一番反應,原本以為娘娘是有了喜事,不過想想這一年多景,娘娘的月事也才晚了十天左右,又有些不確定了。
是以,也沒急著說些不該說的話,只道:“這船上老是飄來去的,可能娘娘還是不大適應,待會兒太醫來瞧完,咱們還是去煙波送爽齋用膳吧。”
青畫頷首道:“你說的是,已經在船上多住了幾日,回頭還是去園子里安置吧。”
到底這些時候在宮里悶著了,青畫來了行宮里難得任一回,上了船就沒怎麼下地,一直在這上面逍遙自在。
不過,太任也不好,這不就害了病。
多福姑姑見臉好些,便□□杏給打一杯溫水來,不里面有茶,怕不耐口。
等一碗溫水都吃下去,兩位跟來山莊的太醫也匆匆趕到,皇后娘娘生病可是大事,加之是聞了午膳的氣味才吐的,他們二人更是不敢馬虎。
剛一進來就白著臉跪到那行大禮,主子沒招呼,本不敢上前。
多福姑姑便簡單說了兩句剛才形,這才道:“還請兩位大人仔細著些,娘娘以往胃口都很好。”
跟來的太醫一位姓李,一位姓陳,李太醫是婦科圣手,而陳太醫專風寒胃火等病癥,一聽大姑姑這般說,便由陳太醫先行上前診脈。
太醫診脈是相當仔細的,左右手都聽了約莫有一盞茶的功夫,陳太醫才沉默地退了下來。整個過程里,他是一眼都不敢瞧皇后娘娘的。
李太醫忙抬頭看他,見他給自己比了個手勢,心中頓時又驚又喜。
只不過他們都是宮里的老人,便是如此,面上也是淡淡,一一毫都未曾表現出來。
李太醫診脈的時候,陳太醫是相當張的。
他們都是世代行醫,雖他不是婦科專,也不會診錯脈,若是連這個都看不出來,又有何臉面在宮里頭當太醫呢。
如果真的是脈,那可是天大的喜事了。
是以,他現在就一門心思等李太醫的結果了。
這兩刻功夫,說來很長,也似飛速而過。
等到李太醫退了下來,陳太醫被多福姑姑點了名,這才回過神來。
他忙抬起頭,見皇后娘娘邊幾個得意人都盯著自己瞧,頓時汗了后背。
多福姑姑又重復一句:“兩位大人都診斷完了,便請陳大人先講講脈案。”
皇后娘娘康健,脈案自然是不怕說的,陳太醫悄悄看了李太醫一眼,見他給自己比了個手勢,心里頭頓時有了底氣。
他忙調整一下臉上便表,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高興些,一個頭磕下去,直起來便回道:“恭喜娘娘,賀喜娘娘,娘娘這是脈,您有喜了。”
青畫卻一下子愣在那里,本沒反應過來。
多福姑姑怕太過高興有什麼閃失,忙讓春杏仔細伺候著,又把目轉向李太醫。
青畫的平安脈常年都是李太醫在請,對娘娘最是了解,這麼一看,李太醫自是十分利落:“臣是十日前請的平安脈,那會娘娘脈沉有力,健康平順,只是因為月份尚淺,脈未曾聽出。”
他說罷,頓了頓,也跟著行了大禮:“這一回當是脈無疑,且聽脈音,娘娘健康,只頭三個月太平過去,便能順利誕下麟兒,臣先給娘娘道喜了。”
他算是青畫的近臣,自然比陳太醫說得更為詳盡。
多福姑姑聽李太醫道只要過三月便能順利,自是喜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倏然紅了眼睛,當著外人在,也忍住沒哭出來。
“恭喜娘娘,賀喜娘娘。”
隨著一聲道喜,一整條船的宮人們便都跪了下來,俱是滿臉的喜氣。
青畫這會兒倒是呆了,直到這一聲賀喜回了的魂,才反應過來。
眨眨眼睛,豆大的眼淚瞬間落臉頰,這個跟隨陛下打下天下的皇后娘娘,從來都是那麼的剛強,這是多福姑姑頭回見哭,也終于明白這些年心里的苦。
便是上從來不說,平日里也風輕云淡,但作為一國之母,皇帝陛下的發妻,自然日日盼著能有個麟兒承恩膝下,也好讓陛下后繼有人。
等了這麼多年,終于還是盼來了。
青畫無聲無息掉著眼淚,可把冬梅和春杏嚇著了,兩個人正要上前勸一勸,卻不料被多福姑姑攔下來。
輕聲說:“這些娘娘娘不容易,好都哭出來,從此往后便再也沒有苦日子了。”
冬梅和春杏對視一眼,也跟著紅了眼睛。
皇后娘娘這一哭,倒是嚇壞了兩位太醫,只不過他們可在皇后娘娘跟前說不上什麼話,只好跪在那等哭夠再吩咐。
不過青畫到底不是那弱子,也不過就哭了一小會兒,便心舒暢起來。
多福姑姑自是,取了溫帕子給凈面,這便輕聲細語地哄:“娘娘先聽聽太醫如何說,若是穩當了,便派人去給宮里送信,這麼大的喜事,陛下一準能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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