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桀毫不顧自己王上的份，他跟越軍的所有將領一樣，勇猛地廝殺在陣前，一點都不退。

一時間，戰場上殺聲震天，而城墻之上，鄒凱眼中滿是激。

他同副將對視一眼，讓后勤兵先把重傷士兵攙扶下去醫治，又更換了一批新的弓兵：“你們要做的，便是見針，能下一個鮮卑軍便下一個，聽清楚了嗎!”

弓兵便異口同聲道：“屬下聽令!”

鄒凱對副將說：“打旗，調五百騎兵過來，我們出城。”

副將略有遲疑：“剛王上的令旗兵已經示意，要求我們不要出城。”

此時，不僅南城有戰事，正面迎敵的北城也在迎戰，他們城中的士兵大多了傷，一小部分已經上不了戰場，剩下的都在努力支撐，人手實在不足。

榮桀剛才看到雷強的骨，便猜到城中況，是以才如此下令。

鄒凱卻搖了搖頭：“調集傷勢最輕的，能有多就要多。”

“這是我們最后是否能取勝的關鍵!”鄒凱沉聲道。

副將心頭一震。

終于不再結的鄒將軍令他十分陌生，卻也讓他覺得分外可靠，他下意識點了點頭：“諾!”

最終，鄒凱只集結四百一十三人，卻義無反顧沖殺出去。

這一整天，他憋的太難了。

雷強的影在他眼前揮之不去，如果再不出城迎戰，他怕自己把自己憋死。

這一趟出城，他雖然有私心想給雷強報仇，卻也并不糊涂。

他們這邊將近兩千騎兵對上對方一千六七百的步兵，雖不說于絕對勝利，卻也至能滅掉對方一多半的戰力，甚至可以趁北邊正在戰，鮮卑軍分乏，能全滅對方也說不定。

此番跟他出城的士兵大多親眼所見早上一一景，心里也都很憋屈，一從偏門迅速奔出，便狠狠殺戰局。

地上的戰事太過慘烈，金烏悄悄躲進云層里，小心翼翼往家中趕去。

天越來越暗，瑯琊府城墻上燃起烽火，照亮了城下殘酷的修羅場。

廝殺依舊在持續。

雖然鮮卑軍由騎兵變為步兵，卻依舊彪悍無比，而越軍也憋著一口氣，殺的異常勇猛。這一場，是鮮卑侵以來同越軍戰最激烈的一次。

且不僅激烈，戰時也非常短暫。

從日落時分手在一起，到越軍大獲全勝，不過一個時辰。

而此時，天還未完全暗下來，正是一日里最昏黃的時候。

金烏未落，明月未升，日夜替，轉始終。

隨著鮮卑將領怒吼一聲摔下馬背，這一場廝殺終于結束了。

以步兵抗擊越軍騎兵實在太過吃力，最終以越軍圍殺鮮卑一千零七十三人，俘虜六百三十一人為結局，終于完了鮮卑侵越國以來的第二次勝利。

而越軍這邊，也陣亡士兵四百零五人。

哪怕是勝利，也是以死亡為代價的。

戰事結束之后，雷鳴拖著傷的左，一瘸一拐來到弟弟邊，他輕輕握住弟弟冰冷的手：“哥哥回來了，我們回家吧。”

榮桀跟在他后，扭頭抹了一把臉。

他臉上漉漉的，水混著淚水，心里頭的苦悶不會比雷鳴。

封城十日之后，瑯琊府南城門首次打開。

青畫騎著馬，一路奔到榮桀邊，彎下來，輕輕他的臉。

“都回家吧。”

輕聲說。

鮮卑侵越國第十三日，左將軍雷強戰死，越王回朝，戰況扭轉。

第十三日，太，照常升起。

第115章 終戰

雖說榮桀回來了, 但是雷強的陣亡還是讓大家緒十分低落，等晚上忙完軍中事, 眾人也都累了，榮桀卻還是大家都坐下來，談了幾句。

雷鳴本來并不想留下, 榮桀拉著不讓他走。

此時夜已深，軍營里十分安靜, 只有巡邏士兵偶爾經過，能聽到些許腳步聲。

榮桀看著他們, 在座所有人都都了傷，這小半個月仗打下來, 人人臉都不好, 也都清減許多，戰爭是最殘酷而殘忍的了。

“我知道，大家都在為阿強的事傷心, ”榮桀低聲說道，“我也很難過，我心里的痛不會比阿鳴。”

雷鳴的肩膀抖了抖, 他低下頭去, 安靜又悲傷。

鄒凱這麼大個的漢子, 突然哭出聲來：“都怪我, 我當時應當出城的。”

榮桀還沒來得及說話，雷鳴卻抬頭瞪了他一眼。

“你閉!”雷鳴聲音低啞，眼睛通紅, 看起來并不十分神。

“阿強為國捐軀，他死得其所，是不折不扣的大英雄!”雷鳴喊道，“如果你出城，不僅要跟著喪命，還會拖累他，你的做法是對的。”

鄒凱把臉埋進手心里，哭得說不出話。

雷鳴眼中已經流不出淚了，他只是說：“我弟弟，從來……從來都是大英雄。”

青畫低頭抹了抹眼淚，心里的難過實在無法言說。

低聲說：“當時是我同意出兵的，都是我的錯。”

雷鳴卻被這句話刺激到了，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算我求求你們，不要再在這里道歉了!我說過，我弟弟做了一個軍人應當做的事，跟你們，跟咱們大越的任何人都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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